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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話落一勒馬韁,那駿馬訓練有素,驀地止步,前蹄高舉,打了幾個轉,消去那前沖的力,量,然後他一轉馬頭,奔上一條叉道。

  那姓唐的正是風雷手唐超,他領了洪耀天洪老護法的言語,自去找萬俟真。

  官道旁的白楊樹上,正有一人快如猿猴似地在樹上跳躍前進。

  他顯然是在追蹤洪耀天他們。

  走到叉路前,他猶疑了一下,也折上叉路,邊說邊跳道:「你洪耀天走到天邊,我就跟到天邊,我喬汝安倒要讓武林朋友看看虻形令主的真面目。」

  不一會兒,他的身形又消失在黑暗的樹叢中。

  於是這時在那平直的大路上,前後已有四撥夜有人。

  仇摩和慕天雕一馬當先,那神秘的白衣女郎追躡在後,而洪耀天快騎剛從叉道轉到路上,離他們有半裡多路,而喬汝安亦在他數十丈之後。

  這四批人的腳下,都是何等了得,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已自奔出一裡多地。仇摩輕聲對慕天雕道:「這天全教會用分舵便在前面十數丈的山拗子裡。」點了點頭,慕天雕道:「三弟,你上右面的崗子,我往左。」只見前面不遠處,官道繞過了一座土丘,那小丘也不甚高,不過三十來丈,而和另一座小丘了一拗子,開口甚狹,拗子裡早沒有了燈火,烏黑的令人害怕。

  這地方的形勢本就十分閉塞,尋常過路人根本不會加以注意,而居然被仇摩杏畫天全教分舵是安櫃在此。

  有心想看看慕天雕的輕功,究竟勝過自己多少,仇摩聞言略一沉吟,便擰身向左,直撲山頂上去。

  他這施展崆峒神功,自是不凡,竟比飛鳥還快,仇摩再看看對山的慕天雕,身形僅依稀可辨,但已比他早到了兩步。

  仇摩不由歎了口氣,憑自己這天份和努力,竟仍比出道較晚的慕二哥還差了一大截,也難怪全真派能掌天下武林之牛耳了。

  登上了山頂,慕天雕一躍而上了一棵大樹,伏身樹葉之中,察看拗子裡的情形,但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他心想這兒防備甚松,可能是從沒出過亂子,否則這兩座山丘上,豈會一道卡子都沒有。慕天雕和仇摩不約而同地從兩面包抄而下,那知腳才踏到穀底,猛聽得四周吠聲大起。」條極為兇猛的獒犬,乘慕天雕尚未站穩腳跟,便一撲而上。

  慕天雕見她來勢兇猛,忙旁移一步,以極端迅速的手法,一掌劈在那巨犬的脖子上,只聽得鳴的一聲慘吼,那壯得像條小牛似地獒犬,竟直挺挺地死在地上。

  但這一鬧,早已將谷中人全給吵醒了。

  只聽得一聲暴吼,一個光著上身的莽漢,手中提了一枝水火棍,從左近一間小屋中竄了出來。

  他見到慕天雕身形,便劈頭劈腦的就是一棍。

  慕天雕那會把這等架勢放在心上,只覺得可笑,同時又怕蛇形令主逃去,便以對付那狗的同等手法,身軀一旋,右腳順勢踹出,踢在那廝屁股上,來了個狗吃屎,一直滾到那山腳旁,一頭碰在樹上,昏了過去。

  再不猶疑,一轉身,正待起步,慕天雕忽覺眼前一亮,原來早就有一堆人執了火把,從那方向奔了過來。

  知道暗中杏看已是不成,慕天雕索性吭聲道:「小可慕天雕造訪蛇形令主,煩請轉告,務必面見。」

  他那雄壯的聲音,不啻久旱初雷,震耳生風。

  那群人聞言大驚,一齊止步,面面相看,竟沒有一個人出得了聲。

  那白衣女郎這時也到了山頂,聞聲更是一怔,她那明媚的雙睛中,頓時流露出一股無以名之神情。

  她驚歎了口氣道:「慕天雕?啊,慕天雕!」的聲音,一半是喜悅,一半是羞澀……

  良久那人群中,走出一個白麵長須的老漢。

  他驚訝地望望這近享大名的青年人,他對這打敗過萬俟真的少年壯士道:「慕某人休得倡狂,這裡是天全教會用分舵,豈容你在此撒野,至於蛇形令主,此地並無其人。」慕天雕那肯被他一言說退,但仇摩卻不知何故,又遲遲不肯現身。

  他心想:以三弟這等機智,恐怕已看出了玄虛。所以他暗暗定下主意,先拖住這些人再說。

  又從他們疲軟的語氣,知道他們怕自己三分,便長笑道:「閣下莫非是會用分舵的樊鴕主?我慕某倒是久仰了。」

  那老頭子欲言又止,一臉尷尬的樣子。

  倒是他身後有一個人說:「樊舵主不在,姓慕的還有什麼事沒有?」

  見那老漢太陽穴鼓起,的是一個內家高手,慕天雕料想小小一不會用分舵,也絕容不下這等的一個人物,想是他們教中更高的份子。

  但為了拖延時間讓三弟能夠活動,索性胡纏到底,便故作不通道:「那麼閣下又是何人?」

  這些天全教徒,平素自大慣了,雖曾耳聞慕天雕的功夫是如何了得,但到底沒有見過,這老頭涵養倒是頗好的,而他身後那般徒眾可不樂了。

  其中一個粗眉粗眼地道:「老堂主是誰又千你屁事,你識相點還是快滾出去。」慕天雕心中暗笑,逼人分明已把那老漢的身分點明了。

  而他暗暗奇怪,為何那老頭竟不願自報姓名,莫非是有難言之隱?或者,仇三弟所說的蛇形令主便是此人不成?眾人見他一言不發,只當他怒極,那老頭忙申斥道:「連萬俟護法都折在這位慕小俠手中,你們又是何人,少不自力量,統統給我住口,否則幫規處理。」那一粗漢倒是蠻服他的,已自無聲。

  正在這時,慕天雕看到仇摩竟現身在眾人背後,知道目的已達,不由展齒一笑,仇摩也頑皮地眨眨眼。

  他們這眉目傳神,完全沒把天全教徒放在眼裡。

  忽然朗聲長笑,仇摩道:「九尾神龜陸老堂主別來無恙乎?」眾人一聲驚叫,連忙轉身,那陸老堂主見是仇摩,臉色大變,頓時成為死灰稿色。那天全教徒中,有些曾在仇摩孤身單劍獨闖天全教總舵時,親眼目睹他那「崆峒神劍」的絕藝。

  此時更異口同聲地驚喊道:「崆峒神劍!」這「崆峒神劍」四個字,對天全教徒言,不異是催命符,只因當年仇摩力敗四大堂主,已把教中人殺寒了心。

  所以他們怕仇摩,竟比怕慕天雕還深些。

  由於仇摩這一現身,天全教徒被他們二人夾在中間,進退不得,實為狼狽。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暫態已進了拗子,馬上一人,想是心急,一拍馬鞍,全身騰空,快如閃電,落在仇摩身前。

  仇摩見他雖生得極為枯瘦,頷下那幾根山羊鬍子,更是枯黃的令人作嘔,但他方才這一手,功力竟不在萬俟真之下,暗吃一驚。

  此人腳一落地一亮像生了根似地,全身不再晃一晃;眾人見了他,仿佛大旱中見雲霓般地急喊道:「好了,洪老護法到了」

  那洪老護法不言不語,先把仇摩打量一番。

  只覺得這人少年英發,有如玉樹臨風,而雙目神光內含,功力已幾達化境,是不可多得之人才。

  他因這幾天來,連見高人,倒不敢十分托大,只不在意似地笑道:「這位是誰?恕在下眼拙。」

  只因當年仇摩大鬧天全教後,教中為增加實力,才不惜重金厚禮聘來了他們二位「護法」,所以地位也遠在四人堂主之上。

  但他們也就不識得仇摩了。

  不待仇摩啟口,那陸堂主忙道:「洪兄言差了,此人是大名鼎鼎的崆峒神劍!」洪耀天一撚長須,哦了一聲,又輕蔑地把仇摩打量了一番。

  那等天全教徒,因有二大高手在,膽子倒壯了起來,見到這付情形,都大笑來到場中。不料慕天雕大聲道:「三弟,天全教的護法可真不少,這兒又有一個」仇摩也冷笑道:「怪不得天全教闖不出快甘二省,原來這些護法堂主都是上不了檯面的貨色。」

  這些教徒有的還沒有笑完,一時倒笑也不是,噤口也不是。

  這洪耀天是雲台派百年來罕見的高手,也是一派宗主的身分,那會受得了一這種言語,連聲怪笑道:「陸老弟,這廝既認得你,便留他不得。」

  第十二章

  洪耀天不提警告,右手往腰帶上一搭,錚地一聲,那腰帶竟是用布包著的一把精鋼軟劍,堂堂以迅捷無比的手法,彈出一劍。

  這下事起倉猝,慕天鵬為人最是忠厚,不料他以名家之聳,竟作出這等偷襲的事。

  兄弟情切,那顯得許多,大吼一聲,竟從眾人頂上,飛身而過,雙掌直取洪耀天的背部

  那知仇摩本是使劍的會家,雖然洪耀天那偽裝的腰帶,輕易不能看出,但見他右手放在正前面的那段帶子上,大違常情,已暗自注意,因此方能倖免於難。

  洪躍天一劍彈出,仇摩快步閃開。

  而賽哪吒身後又感到一陣強烈無比的壓力,正如風雷般地壓向身上來,百忙中不由大驚,下料身後那不知名的青年人,功力竟尚在崆峒神劍之上!

  他追得施出雲台派追風劍中的絕招「流雲貫日」,身形一轉,左手反身一掌,以防後面仇摩的追擊,右手的劍脫手而出,在慕天雕那震駭天下的掌風中,迅速地旋轉前進,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那精鋼劍的劍身,竟因兩股力道的衝激,變得通體皆紅。

  同時他身軀一矮,避過了慕天雕掌風的主力,左腳順一蹲之勢,打出一腳,快如流星,是武林中聞名已久的「無影腿」的腳法。

  他們三人這一招,真是比閃電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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