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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話落,反手一振,身形疾跨兩步,長劍嗆然出鞘,劍光一閃,抖腕一劍。

  神筆侯天冷冷一笑,但見劍光中一道烏光沖天而起,一圈之下,虹光盡飲,侯天早已抱筆而立。

  慕天雕忙看,只見侯天不愧稱神筆二字,一支鐵筆一動之下,已自封住了鐘國安的長劍。

  鐘國安心中一震,暗暗咬牙,長劍疾然左蕩右挑,那知侯天的鐵筆每在他一動之際,竟自淩空劃個半圓,雄渾內力疾湧而出。

  鐘國安但覺手中一震,長劍幾乎脫手。

  冷冷一笑,侯天道:「這一式『三環套月』乃是呂梁的起手劍式,閣下自然是呂梁的好手了——」

  鐘國安悶哼一聲,心中羞愧難當,他本稱散手書生,拳腳功夫甚佳,一怒之下左拳閃電擊出。

  侯天不防有此,急伸左手一封,鐘國安不愧名家高弟,拳腳陡收,掄在半空,呼的直劈而下。

  侯天吃了一驚,皆因他發覺對方這一拳竟隱帶風雷之聲,右筆一松,鐘國安一抽長劍,心一橫,不退反進,森森劍光中,已點出七劍之多。

  點蒼的徐非和鐘國安交情最好,不由脫口道:「鐘兄好神滅。」慕天雕一旁相見,也不覺暗暗佩服鐘國安的劍法。

  驀然,他瞥見侯天雖然連連退敗,但筆上招式迷毫不亂,足下步法也神妙無方,左右跳動,化開鐘國安惡狠的攻勢。

  他驀然想起一事,心中飛快忖道:「不好,這侯天足下好似倒踩七星,師父上次說,這種步法乃是以守為攻最佳招式,只要等對方一緩,立刻可以反攻,侯老兒左拳右筆都似重力凝然,鐘兄攻勢一慢,筆招必可反擊——」

  想到這兒,不由心中暗暗焦急,默默數道:「一、二、三、四……六……還有一劍——」

  情急之下,慕天雕脫口道:「鐘兄,走中庭,踏偏鐘,倒轉七鬥——」

  驀然,他又想起這一式是師父再三叫自己不可輕易施出,否則對方便可輕易觀明自己身屬何派,皆因這招普天下只有本門有此絕學。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慕天雕不由大急,但話已出口,情急之下,大吼一聲,身形有若一支脫弦箭矢,一掠而出。

  身形街在空中,陡然見鐘國安長劍一壓,由上而下,反把挑出一劍,連先前六劍,正好是式「七星追月」。

  慕天鵬急道:「不好——」

  但見漫天虹光一飲,烏光有若天崩地裂般反震過來,果是一分不差,筆招必有反擊。鐘國安吃了一驚,猛踩一腳,身形如飛而退,卻見烏光星星點點,緊迫而退。慕天雕身形一掠,雙掌交錯,虛空觀得清切,打出一掌。

  呼一聲,內力其重如山,侯天筆式有若江河,滔滔不絕,卻是猛然一震緩得一緩,鐘國安長劍一封,後退數步。

  慕天雕閃電也似圈指一彈,「奪」一聲,侯天右腕一振,也自後退一步,慕天雕緊跟著落下地來。

  慕天雕心中甚感不安,抱拳一揖。

  侯天仰首觀天,似有什麼不解之事,回首一瞥,鐘國安卻見他滿臉又驚又怒之色。

  心中念轉,慕天雕暗暗道:「糟了,他們這中門俠士最愛惜名譽,縱使一敗塗地,也決不肯以眾敵寡,假手他人,我方才一心焦急怕有人識出師門絕招,卻忽略這一點,這卻如何是好?」

  怔怔間,又瞥了侯天一眼,心中不由大震。

  只見侯天滿面驚疑之色,左拳前探,右足倒轉,看樣子像是在依自己方才說的演那一招。

  心急如焚,慕天雕暗忖道:「侯天可是老江湖了,一旦他擺對架式,一定可以認出師門來。」情急不由亂叫:「聽,那邊打起來了」

  話落,當先如飛而去。

  迎面微風一吹,果然隱隱帶著兵刃交擊之聲,心中不由暗自麼幸:「我信口胡吹,卻正巧碰上啦,這一來——」

  回頭一看,果然,鐘國安等人已如飛而來,就是侯天也一樣,滿臉緊張之色,如飛而去。

  循聲尋去,卻是一個小園子,花草樹木,很是雅致。

  此時交戰似已停止,只是人聲吵雜,火光沖天,似有許多人在僵持著。

  五人商量一番,決定正大光明的走入戰圈,於是魚貫而入,只見眼前一亮,四周站著好多人。

  他們五人這一進入,又是一陣騷動,迎面一個幹練的漢子走來,抱拳當胸一揖道:「這五位少俠,請問——」

  還了一禮,鐘國安忙道:「不敢,咱們可是來一開眼界的。」

  漢子猶豫了一下道:「好吧!就跟小可來!」

  五人一齊跟著走入花叢,花木中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很是廣闊,草地上雜七雜八的站著好多人,

  慕天雕眼快,瞥見正東站著四個人一個個摩拳擦掌,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剛才所見的昆侖四人。

  南方站著的卻只有兩個人,但卻個個英氣勃勃,甚覺眼生,認不出來。

  漢子帶他們走入草坪,微微一拱手道:「請便」話落便走過去和那南方站著的兩個人交談。

  看了一會,徐非「啊」了聲道:「原來是伏波堡的總管摘星手楊松。」

  鐘國安和羅平一齊點首,四下望望,羅平道:「薑堡主不在場。」

  一邊的米家祥已連珠炮的道:「啊!金鞭鐵尺、戟斷骨寒……襄陽的胡老七,他們的消息好快,喲——怎麼昆侖四劍也到了?」

  順著他手指一一打量,慕天雕暗忖道:「要冒充仇摩,好歹要將這些漢子的萬兒記不了——啊!這四人果不出所料,是昆侖的——」

  正沉吟間,摘星手楊松已聽完了剛才帶路那人的報告,微微一怔,抬頭看過來。

  左廂金鞭鐵尺的鄭氏兄弟早嚷起來:「鐘兄、羅兄、米兄,啊!你們也到了……。」原來倆們是舊相識。

  皺皺眉,楊松宏聲道:「這五位少年英俠,恕在了眼拙,大名可否見告?」

  羅平沉聲一一說了。

  說到前面幾個人倒沒怎樣,介紹慕天雕說是「神龍劍客仇摩一時,大家登時一陣喧嘩。

  慕天雕暗忖道:「仇摩看來名頭可大了,否則這些人必然不會如此震驚,我既冒充他的名兒,可不能有損他的令譽——」

  想到這兒,不由一陣子振奮。

  像滿不在乎的楊松點頭道:「啊,各位倒是一支混合精銳——」

  鐘國安冷冷哼了一聲,倒也沒發作。

  人群中,驀然一人大喝道:「楊松你怎麼啦,方才叫大家住手,此刻卻閑起來了,呸,這可是緩兵之計?」

  慕天雕循聲一看,卻是戟斷骨寒掌毛一江。

  楊松沉聲叱道:「我楊某人跑江湖,混日子可久啦,姓毛的你可別太狂,是漢子的剛才也不會掛彩啦」

  慕天雕等一看,果見毛一江左手似乎不便,猜想是剛才受的傷。

  怒氣陡升,毛一江尖聲道:「咱們是來找伏波堡主的,姓楊的是什麼東西,難道伏波堡只有這等貨色來現眼嗎?」

  他這話太過尖刻,四周的人倒有大半對他生有反感。

  金鞭鐵尺中的金鞭鄭老大冷冷道:「姓毛的,你可別太狂」

  楊鬆氣得面上變色,只是不住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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