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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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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雖然酸楚,「火鳳凰」的目光仍舊柔和如初。 平靜的道:「我真是不知羞恥是嗎?我不會生氣的,因為,我知道如果一切可以由你決定的話。 你寧願拿你的性命去承擔—切,也不願意我受到一點傷害。」 這的確是童天罡心底深處的願望。 「火鳳凰」之所以能看得出來,那是因為她心中也有著同樣熾烈的願望。 也正因為她有這個意願,所以她才能對童天罡爆烈神態處之泰然。 「千古艱難唯一死」到了連性命都願為對方而舍的時候,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呢? 心中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 童天罡目注著面前這張柔和、靈慧的迷人瞼兒良久,良久,忍不住深深的嘆息一聲道: 「童天罡此生何幸,得遇你這位紅粉知己,然而對你,又何其不幸,使你遇到我這個掙扎於死亡邊緣的亡命人,你使我感到慶倖,也使我深感不安。」 「火鳳凰」對視著童天罡的雙眸。 真摯的道:「梅淩雪、菊傲霜,唯其能克服周遭之寒酷而盛故,才值得人吟詠千古,苦根結甜果,因根苦才對映出甜果之珍貴,對嗎?」 童天罡深濃吸了口氣,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那得熬出來。」 「火鳳凰」安嫻的道:「誰又能斷言我們熬不出來。」 第十九章 只是望著她,童天罡沒有開口,從童天罡靜止不動的眸子深處。 「火鳳凰」似乎看到他起伏不定的心境。 「你的心緒仍然無法穩定下來,對嗎?」 童天罡沉重的道:「造物弄人。」 「火鳳凰」道:「因為我們的相遇?」 童天罡坦誠的道:「是的。」 「火鳳凰」道:「你知道我怎麼想嗎?」 童天罡沉思片刻道:「跟我相同?」 「火鳳凰」鄭重的道:「不同,完全不同,我慶倖我們的相遇。」 重天罡沒有問理由,但他直覺的認為這是「火鳳凰」安慰他的話。 「火鳳凰」笑笑道;「你認為我是在安慰你?」 童天罡笑笑道:「難道不是嗎?」 「火鳳凰」輕搖著頭道:「當然不是。」 接著又凝重的道:「伯牙為鐘期而碎琴,荊軻別燕丹于易水,所酬者無非是為知己。 我雖然不敢與這些古人相提並論,卻還知道自己心靈的歸屬,死生固非小事。 但為酬知己而舍此一生.又何嘗不是了卻自己的心願。」 「火鳳凰」的話說得很平緩,不帶絲毫激動與火氣,足證她說話時心境的平靜與誠懇。 身子向前一段,童天罡伸手雙臂,緊緊的抓住「火鳳凰」那雙柔軟溫滑的玉手,許久說不出話來。 夜空如幕,星斗滿天,船在靜寂的水面上滑行,除了斷續的水花拍船聲之外,江面上的夜是寂靜的。 透過四隻交互緊握著的手。 兩顆熾熱的心與心之間巳沒有任何隔膜。 「無聲勝有聲」,對二人而言,此刻的情景的確如此。 船尾搖櫓的稍公的一聲重濁的咳聲,撕破了沉寂的夜,也衝破了二人之間的寧靜,四隻手輕緩的分了開來。 童天罡重又坐正。 話題一換,道:「『棲鳳宮』方面,你有沒有安排?」 「火鳳凰」道:「有。我會派人回去。」 童天罡著道:「誰陪你入川?」 「火鳳凰」顯然是早巳想好了,道:「桑天樵,不過,我們可能不會走在一起。」 童天罡不安的道:「你一個人走?」 「火鳳凰」笑笑道:「不要為我擔心,我會有妥善安排的。」 童天罡仍然不放心的道:「可是,你從來沒有一個人走過江湖,你那裡知道江湖道上的險惡,我實在不放心。」 「火鳳凰」笑道:「我知道怎麼保護我自己,你不用為我擔心。」 童天罡道:「你打算怎麼保護自己呢?」 「火鳳凰」笑著搖頭道:「你又要問我的計畫了?」 看看「火鳳凰」。 童天罡無奈的遙搖頭,道:「我拗不過你,我不問,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火鳳凰」甜甜一笑,道:「只要不叫我說出計畫來,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凝視著「火鳳凰」。 童天罡道:「不要逞強。」「火鳳凰」毫不考慮的點頭,道:「我一定做到。」 話落。接著反問道:「你呢?」 童天罡一怔,道:「我?」 「火鳳凰」補充道:「你也能做到『不逞強』這三個字嗎?」 童天罡道;「過去,或許不容易,現在可以了。」 從童天罡的眸子中。 「火鳳凰」領會得到童天罡話中含意。 甜甜一笑道:「因為我?」 童天罡凝重的道:「的確是因為你。」 「火鳳凰」接著道:「當你面對『川康皓月』的時候呢?」 童天罡一愣,無法立刻回答。因為,他無法預知一旦兵戎相見時,他能不能抑制得住自己。 「火鳳凰」道:「沒有把握?」 童天罡點頭道:「是的。」 「火鳳凰」道:「我知道對你而言,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不勉強你非得怎麼做不可。 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你能答應我嗎?」 望著「火鳳凰」童天罡沒有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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