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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天香公主」不解的道:「那又為了什麼要爭呢?」

  「邪劍」笑道:「女娃兒,武林並不是他、我與你這三個人的代名詞啊?」

  明白的完全明白了,-心情卻更加沉重,「天香公主」沉重的輕歎一聲道:「你在逼著我殺你。」

  老臉上的神色並末因這句話而變更,「邪劍」易見心坦然笑道:「智計,人性與武功,就多方面而論,他活著對人間的確比老夫要有更多益處。」

  「天香公主」道:「只要你……」

  「邪劍」大笑道:「女娃兒,不要再說那話了,老夫如果活著,就不能不與他比,如果比起來,兩方面必有一方得躺下,老夫的想法方才已對你說過了,老夫只要有三寸氣在,決不屈居人下。」

  思考了良久,「天香公主」突然道:「這麼說,我們之間是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邪劍」凝重的道:「的確如此。」

  猛然把心一狠,「天香公主」拚出兩個生冷的字,道:「好吧!」話落手中長劍緩緩向前遞出。

  這時,崖下的號叫聲仍在此起彼落的響著,一道急如流星的白影,正向著兩人飛馳過來,但兩人誰也沒看到。

  「劍尖」已抵住了「邪劍」的咽喉,突然,「邪劍」輕叫了一聲,道:「慢著。」

  止住玉臂的前推之勢,「天香公主」冷冷的道:「你怕死?」

  豪放的笑了一聲,「邪劍」道:「哈哈……女娃兒,你以為有此可能嗎?」

  話落臉色一整,鄭重的道:「老夫死後,你把老夫背上的劍轉送給雲天岳那娃兒,就說是老夫送給他的。」

  似乎沒有想到他此時仍然念念不忘雲天嶽,「天香公主」橫心裝作出的冷酷玉靨上終於浮上了痛苦的線條,遲疑的道:「前輩,難道說你們之間就沒有第二條可走的路嗎?」

  望著「天香公主」顫抖著的玉手,「邪劍」正色道:「女娃兒,老夫生性如此,這特性給老夫得來了個『邪』字已有近五十年的時間了,老夫不想再改它。」

  「天香公主」吃力的道:「這麼說,晚輩只得……」底下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

  肯定的點點頭,「邪劍」道:「假使你自信雲天嶽能拾得下老夫的話,你今夜可以放過老夫,讓我與他鬥一次,假使你相信他勝不了老夫的話,為了你們的未來,你沒有理由放過老夫。」

  深深的吸了口冷氣,「天香公主」暗自一狠心,道:「你們誰能勝誰,我無法預料,因此,我不敢冒這個險,易前輩,小女子今生將永遠記住你。」

  玉手顫抖得更厲害了,但是,卻在緩慢的向前推動著。

  劍尖,雖然已陷入「邪劍」頸肉中達一分有餘了,但「邪劍」的身子卻沒有往後仰。

  白影一閃,「天香公主」身後落下了雲天嶽。

  第一滴血才自「邪劍」頸項上流到劍身上,「天香公主」的玉臂已被人抓住而無法再想前推動了。

  嬌靨微微一動,「天香公主」沒有回過頭來,清澈晶瑩的淚珠已那麼快的滾動於她美眸中了。

  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她輕輕的道:「天嶽,你來早了一步。」

  心中很明白,雲天岳知道自己原先隱瞞著的,現在她都知道丁,他,本想解說些什麼,但卻又覺得此時說什麼都是白費。

  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雲天嶽輕拍著她的香肩道:「也許我來得正是時候。」

  「邪劍」一直盯著這對金童玉女般的一對男女,既沒有趁機閃避也沒有向後挪動。

  很突然的,他大笑了一聲,道:「娃兒,你來得的確不是時候。」

  微微一怔,繼而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嶽道:「雲某相信這是你由衷之言,但是,雲某卻不想使你死難瞑目。」

  「邪劍」笑道:「你怕賺個恩將仇報之名,娃兒,別傻了,名利具是假的,生命才是真的。」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嶽道:「尊駕既然追求了假的,但卻死在一個追求現實的人手中,值得嗎?」

  「邪劍」笑道:「橋歸橋,路歸路,娃兒,各人有各人自己的見解與想法啊!」

  豪放的長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哈哈……道不同不相為謀,尊駕當時選擇雲某為對手,莫非是看走了眼了?」

  精眸翻了半天,「邪劍」始終找不出一句能反駁的話來,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嶽道:「雲某時間有限,咱們得起程了。」

  看看含淚的「天香公主」,再看看玉樹臨風般岸默而立的雲天嶽,「邪劍」向後退了一步,嘻笑之色一收道:「自咱們相遇到現在,除了武功之外,老夫處處受制於你,娃兒,你使老夫心儀。」話落身子一幌,沒入夜幕中了。

  心中暗自輕歎了一聲,雲天嶽忖道:「但這些卻要不了一個人的命,在最後那一搏中,唉,雲某何以會欠下你的。」

  把「天香公主」玉手中的劍拿下來丟在地上,雲天嶽雙手扶著「天香公主」的香肩,溫柔的把她的嬌軀轉向自己。

  看到她嬌靨上掛著的淚珠,雲天嶽似乎有點驚訝,又像早已在他預料中了,故示輕鬆的,他笑了笑,道:「你哭了?」抬起右手就要去拭抹她的臉上的淚珠。

  粉臉一側,「天香公主」躲開了雲天嶽的手,嬌軀向前一傾,玉臂一張,緊緊的摟住了雲天嶽,恐懼的自語道:「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這冷漠的世間,只有你最瞭解我,也只有你能給我愛與憐,我怕,我……」

  聲音很低,很低,但卻令人聞之蕩心回暢。

  痛苦的線條在雲天岳平靜冷漠的俊臉上一條接一條的刻劃出來,他,何嘗願意失去她,他,何嘗不知道她那低微的聲音是在多麼痛苦的深淵中發出來的,然而,他能與她一樣的彼此以淚眼相對嗎?

  強拋開心中淩亂的思緒,雲天岳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凡事我們得往好的地方想是嗎?」

  從雲天嶽懷中仰起了帶淚的嬌靨,「天香公主」凝視著雲天岳那清平靜得使人看不出絲毫異樣的俊瞼,道:「往好的地方努力去做不是比想更實際嗎?」

  雲天嶽輕撫著她的秀髮道:「那你還憂愁些什麼?」

  粉臉上的憂色依然沒有掃除,「天香公主」仍然盯緊雲天嶽的俊臉道:「我怕你不會那麼做,你,你會那麼做嗎?」

  雲天嶽心頭震動了一下,他突然覺得有點怕那雙含淚的清澈美眸,緩慢的,他把臉對著她的粉臉湊了過去。

  她沒有閃避,隨著他漸移漸近的俊瞼,她長長的睫毛慢慢的垂了下去,當四片灼熱的紅唇印在一起時,滾動於她美眸中的兩顆淚珠終於被擠出了眼球。

  憂鬱與不安,在這一刹那間似乎已完全拋入了九霄雲外,她,奉獻出了少女的初吻,也奉獻出一顆完整的純潔心。

  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兩人重又被慘號聲拉回了現實,各自依戀的將四片紅唇拉開。

  愛憐的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痕,雲天嶽輕輕的道:「我們該下去了。」

  粉臉紅霞一閃,「天香公主」輕輕的道:「現在就走?」

  雲天嶽輕柔的拍拍她的香肩道:「我們得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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