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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天香公主」突然欣愉的嬌笑一聲,道:「傻字在此時此刻出自你口中,我覺得比你說『可愛』二字更能動人。」

  再度把目光凝注在她嬌癡、真誠的臉兒上,雲天嶽憐惜的黯然輕聲道:「值得嗎?你,你何不冷靜點。」

  就在這時,巨鵬突然間直線向下降落著,巨翅雖然不停的拍打著,-卻無法上升或前進分毫。

  雲天嶽俊臉倏然一變,立時又恢復了冷漠,心中暗自忖道:「虛空攝物,看來今日真個要凶多吉少了。」

  「天香公主」在巨鵬突然急降時,低頭向下一看,正是峰頂,芳心一震,急忙仰臉向上發出一聲輕嘯。

  巨鵬長鳴一聲,但下降的情況依然如前。

  「天香公主」芳心大駭,才待再度發聲催促,突聽雲天嶽沉聲道:「不要催它了,它無法脫出那人的真力範圍。」

  「天香公主」粉臉突然一變脫口道:「什麼?你……你是說有人能在二十丈內虛空把一隻巨鵬吸下來?」

  雲天岳平靜的點點頭道:「此人的功力一定相當駭人聽聞是嗎?」

  「天香公主」脫口道:「你不急?」

  雲天嶽淡淡的笑了笑,道:「你說急有用嗎?」

  「天香公主」焦慮的神情突然消失了,她怔怔的盯著雲天嶽落漠的蒼白俊臉,喃喃道:「的確於事無補,你,你內心的平靜,使人看來不像一個如此年輕的人。」話意有敬仰也有感慨。

  在離地約有四五尺的高度時,兩人同時鬆手落了下來,雖然,只不過四五尺的距離,兩人落地仍然無法自製的跌坐了下來。

  巨鵬雙翅一收,落在「天香公主」身側,巨頭輕擦著「天香公主」的香肩,狀似非常不安。

  輕撫著那光滑的翎毛,「天香公主」憐惜的搖搖頭,道:「不能怪你,因為你抗拒不了。」

  「天香公主」話聲才落,兩人身後一丈左右處,突然響起一個震入耳鼓的聲音道:「阿彌陀佛,兩位小檀越內傷想必十分沉重。」聲音並不大,但卻動人心弦。

  「天香公主」聞聲倏然轉過嬌軀,只見一丈左右處的一棵巨大的虯松下,正盤膝端坐著一個九旬上下的白眉老和尚,他那慈祥如電般的目光,正盯在「天香公主」蒼白而帶有驚異的粉臉上。

  雲天岳迅捷的向四周打量了一眼,才發現落足之處,竟是古松密佈的峰上唯一的一處空曠沙地,範圍雖然只有兩丈方圓左右,但卻可算是附近唯一的廣闊平地了。

  目光隨著轉動的身子把四周打量了一眼,雲天嶽的目光最後也落在那老僧身上。

  灰袈裟,灰芒鞋,紅潤的臉,如雪的眉,歲月殘留下的痕跡,給他紅潤的臉上描刻下數以百計的縐紋,但條條彎曲升降的縐紋,卻把那張方正的臉膛勾劃出更多的和善與慈祥。

  看著那張蒼白的俊臉,老和尚突然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心中暗道:「好重的煞氣,好重的煞氣。」

  轉念間,開聲道:「兩位小檀越可是剛脫過了一劫?」

  看看那張慈祥的臉,雲天嶽淡淡的笑了笑,道:「大師,脫虎穴,入龍潭,雲天嶽懷疑這是第二劫。」

  老和尚微微一怔,合什道:「阿彌陀佛,小檀越不相信這峰頂之會是一種偶然嗎?」

  雲天嶽笑道:「佛門常雲,相逢就是有緣,無緣對面不識,雲天岳既然被大師你喚來此處相會,似乎該說這是有緣而非由於偶然。」

  老和尚靜如止水的老臉突然波動了一下,如電的目光緊盯著雲天嶽道:「小檀越,你可是猜知了老衲的來意了?」

  「天香公主」波動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聞言插嘴道:「我們在未落地前就猜到了。」

  目光轉向「天香公主」老和尚道:「女檀越可否把猜測的說給老衲聽聽?」

  「天香公主」凝視著老和尚慈善的臉,道:「但是,但是,大師你!你臉上的慈祥使小女子不敢相信那猜測會對。」

  老和尚點點頭,佳許似的笑道:「女檀越,你不說老衲也知道了,老衲願你能永保這份稚童的純真。」

  話落轉向雲天嶽道:「雲檀越,你仍相信你原先的猜測嗎?」

  淡淡的搖搖頭,雲天嶽鄭重的道:「雲天岳相信自己原先的猜測是錯了。」

  老和尚沒有問為什麼,只慈祥的點點頭,道:「兩位小檀越可以設法療傷了,老衲相信『回天丹』神效,能使兩位在半個時辰內恢復原來的功力。」

  「天香公主」脫口道:「他們尋來怎麼辦?」

  老和尚和悅的笑了笑道:「他們無法尋到這裡。」

  「天香公主」道:「但是,我們落在這裡他們都看到了啊。」

  老和尚依然和悅無比的笑道:「在老衲離去之前,他們到不了這裡。」

  「天香公主」不解的道:「為什麼?」

  雲天嶽淡淡的笑道:「大師可是在此擺好了陣圖了?」

  老和尚看看雲天岳,笑了笑道:「雲檀越好敏銳的思路,老衲不開殺戒巳久,為此,老衲不得不為他們先設下這個。」

  「天香公主」聞言欣喜的嬌聲道:「大師,你,你對我們太好了!」

  雲天嶽俊臉上毫無欣喜之色,他默默的凝視著老和尚紅潤的臉龐,臉色顯得十分沉重。

  內心的歡悅,使「天香公主」忽略了雲天嶽臉上的神情,嬌聲催促道:「我們可以安心的療傷了。」

  雲天嶽輕嗯了一聲,沉重的笑了笑,緩緩探手入懷,摸出那個玲瓏精巧的小金盒,放在身前的沙地上。

  再看看老和尚那張靜如止水的臉,雲天嶽覺得內心更加沉重,緩慢的,他打開了盒蓋,探手摸出一粒,輕輕的把那層外殼退去,順手交給「天香公主」,道:「把這個服下,急速調氣運功,休管外界一切,半個時辰內,內傷必能療治痊癒!」

  美目向盒內掃了一眼,見裡面還有同樣的一粒,「天香公主」沒有推辭,輕伸玉手接過來,當即服了下去,瞌上美目,運起功來。

  側臉看看「天香公主」,雲天岳探手把盒蓋又蓋了上去,顯然的,他並沒有服藥的打算。

  老和尚心頭一動,望著雲天嶽道:「雲檀越,假使老衲沒看走眼的話,檀越的內傷似乎並不比令友輕多少,不藉藥物的相助,恐怕難以痊癒。」

  雲天岳凝視著老和尚,沉重的道:「大師以為雲天岳想省下這顆靈藥嗎?」

  慎重的思索了一陣,老和尚道:「除此之外,老衲實在猜不出檀越不服下去的理由。」

  雲天嶽深沉的笑了笑,突然答非所問的道:「雲天岳可以知道大師的貴上下嗎?」

  如電的目光停住在雲天嶽蒼白的俊臉上,老和尚臉上的神色突然間變得異常凝重,盯視良久,才沉聲道:「雲檀越,在你目下內傷如此嚴重的情況下,老衲相信你每一句話必然都有著比療傷更重的份量,老衲法號枯燈。」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老和尚——枯燈的話,雲天嶽緊接著問道:「大師可是駐足嵩山少林寺?」

  老和尚點點頭,道:「雲檀越,猜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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