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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就在這時,「鳳姬」耳中突然傳來一個蒼勁的聲音,道:「鳳姬,快阻止她們,雲天嶽佛功尚未全部練成,她們會毀了他。」

  「鳳姬」恨透了雲天嶽的陰毒、自私,聞言動也不動。

  那聲音又道:「鳳姬,『回天丹』有毒的只是一層外殼,雲天嶽在給你服用前必已去了外殼,因為,那藥出自他師傅『佛魔至尊』之手,兩顆藥,事實上等於他已給你打通了生死玄關,不信你運功試試看,快阻止她們。」

  聞言芳心一震,「鳳姬」無暇多想,試著一運氣,只覺丹田內真力澎湃如潮,似有無窮潛力,心頭一駭,鳳姬初見金盒時粉臉上的喜悅神情立時映現腦海,駭然的脫口驚叫道:「蒼天啊,蒼天,我鳳姬作錯了多少事啊!」

  話落來不及出聲阻止,飛身躍落四羅刹當中,玉掌一揮,「砰然」一聲,把「四羅刹」震退了四五尺,嬌軀一蹲把滿身沾雪的雲天嶽抱入懷中,恐慌的叫道:「雲幫主,雲幫主!你!你……」

  滿布血跡的蒼白俊臉,使她沒有勇氣再問下去,那慚愧,悔恨交織成的哽咽嬌聲,就此截斷了,她,如赤如火的粉臉兒上,已掛滿了縱橫的淚珠。

  「四羅刹」看清了阻止她們的竟是小主「鳳姬」,全都迷惑的呆住了,四張嘴迷茫的大張著,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玉佛幫」的人也同樣的呆了。

  睜開失神的星眸,雲天嶽落漠的道:「姑娘,快運功,那……那藥力太猛,需導之入正途。」話落掙扎著要站起來。

  「鳳姬」雙臂一緊,用力的抱住他,嘶聲叫道:「我!我要治好你的傷。」

  黯然的搖搖頭,雲天嶽費力的道:「我自己知道,佛功……我……我沒練成,我沒想到你會……這一生,多……多短暫啊!」

  如萬刃割心,「鳳姬」一顆芳心全碎了,她堅定的哭道:「我能治好你,一定能,一定……」

  從懷中掏出了「玉佛」,雲天嶽慘然一笑,道:「姑娘,玉佛幫雲天嶽交給你了,你曾經相信過我,雲某也相信你,只是,我一沒說出來,這付重擔交給你也許太不公平,但雲某找不到我認為能當此重任的人了。」

  話落把「玉佛」放在雪地上又用力掙扎了一次,但自知無法掙開「鳳姬」緊緊的雙臂。

  內腑的衝撞使「鳳姬」覺得燠熱難忍,她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但是,此刻的她卻寧願死也不能放走垂危的雲天嶽,她泣聲求道:「不要走,我!我求求你,讓我試試,讓我醫醫看看啊!」泣聲加上她粉臉上的悽楚神色,令人鼻酸。

  那奇異的聲音此時又在「鳳姬」耳中響起了,命令式的沉聲道:「鳳姬,放他走,否則,你們兩個誰也活不了,你快行功,他的傷現在只有我能治。」

  「鳳姬」完全沒了主意,聞言漫無目的的高聲問道:「你是誰?」

  「我受故人之托,答應助雲天嶽完成佛功,你只管放開他,我知道他會往那裡走,老夫不履塵寰已五十年,此次雖重回中原,亦不願久留,你行功完成後,速到『棲霞洞』來替他護法。」

  「鳳姬」淩亂的芳心中浮出一線希望,她仍不敢完全相信,脫口道:「前輩到底是誰?」

  「唉!就告訴你吧,老夫人稱『天巧神』。」

  「鳳姬」芳心一震,暗忖道:「聽傳說,『天巧神』當年確曾與『佛魔至尊』的一個弟子是莫逆之交,那人算來該是雲天岳的師兄,莫非他所謂的故人就是指他師兄嗎?」

  芳心中雖然仍沒有把握,但目下似乎只有冒險一試了,她仰臉喃喃自語道:「願天可憐我一顆赤誠之心,救救他。」

  自語罷,「鳳姬」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鬆開了雙臂,淒聲道:「小女子必定依約前去,若那裡沒有他,小女子此生也就到了盡頭了。」

  那聲音沉重的道:「孽債,孽債,你快運功吧!老夫不會騙你。」

  「鳳姬」不再多言,依依看了掙扎起來的雲天嶽一眼,緩緩瞌上那雙美目,兩顆清淚順腮而下。

  看看雪地上端坐的「鳳姬」,再望望那座十五年來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玉佛,雲天嶽懷著一顆亂如細麻的心,一步一步的向五槐坡上走去。

  在場的人只知道「鳳姬」要救雲天嶽,但卻想不通地為什麼要救這個要以毒藥害死她的人。

  「玉佛幫」的人對他已失去了信心,「四羅刹」對他仍懷著恨意,是以,沒有人阻攔生命垂危的他離去。

  二十丈外的「三險」彼此交換了個眼色,「八爪殃神」道:「看樣子這小子佛功沒練成,否則,『鳳姬』決傷不了他,咱們此時擒他易如反掌,何不把他抓回總壇,然後告訴『碧瑤宮』的『靈燕』雲天嶽在我們手中,『鳳姬』『靈燕』情同手足,為了替姊姊報仇,必然與我們合作,那原先擬定的計畫豈不更容易實現。」

  敵情在雲天嶽沒出道前已有人擬好計畫等著他了。

  「萬里腥風」與「血掌切岳」聞言同聲道:「好主意,事不宜遲,咱們等他去。」話落連袂急馳而去。

  只憑堅強的意志指揮著那雙已完全麻木的腿向前邁著,深一步淺一步的踏著鬆軟的雪向山坡上踱去,血,仍不斷的從嘴角向外溢著,但他,雲天嶽並不覺得有什麼疼痛,只覺得無力,但是,潛意識指揮著他,最好能走到他來的地方,由哪裡來,仍回到哪裡,雖然,他自己相信決走不到,但走得近些總是好的。

  就這麼一步又一步的量著,他終於走出了五槐坡廣有數畝的平坦坡地,而進入坡外的怪石中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這時坡上的人無法再看見他了。

  雙腿越來越沉重,但他不肯停止,他知道,停在那裡,那裡就是他人生的終點。

  就這樣有一步沒一步的他又走出了五十多丈,意志再也指揮不動雙腿了,以模糊了的視力看看四周林立的怪石,他苦澀的笑了笑,自語道:「就……就是這裡吧!」話落,背依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他人不過才坐下,一抬頭,三條模糊的人影已站定他對面不到一丈處了,從哪裡來的他一點也不知道。

  強自提了提神,雲天岳集中全付的目力才看清了他們,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嶽毫無懼意的道:「雲某勞你們三險久等了。」

  「血掌地嶽」陰沉的笑了笑,道:「嘿嘿,雲天嶽,你不用擔心,咱們三個這次可不是來對付你的,你可知道,咱們三險雖毒,-卻一向吃硬不吃軟。」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嶽道:「這麼說三位是來救助雲某的了?」

  「萬里腥風」故示慈善的笑了笑,道:「你可覺得奇怪。」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雲某並不覺得奇怪,而且也確信三位此刻決不會傷害雲某,不過理由卻不是因為三位不吃軟,而是為了另一個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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