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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蕭劍寒身形甫告落地,頓時聽得有人喝道:「什麼人?三更半夜擅闖貴賓重地。」

  蕭劍寒愣了一愣笑道:「原來這裡住的貴賓麼,小可真是冒失了。」

  那發話之人冷哼一聲道:「閣下是誰?夜闖各派掌門駐軍重地究竟為了何事?」

  蕭劍寒聞言,心裡想到,這倒好,自己闖到各派掌門人住的院子裡來了,看來又免不了費上一番手腳了。

  他淡淡一笑道:「小可蕭風,因為深夜難以入寐,偶而誤入此間,多有得罪了……」話音一落,略一抱拳,就待轉身離去。

  突然,左面又傳來一聲低喝道:「年青人,你這等來去自如的目中無人之態,只怕是用錯了地方了,今日如不交代明白,你就別想離去了。」

  這人聲音好蒼勁,語氣雖不惡劣。但任誰也聽得出他話中之意,是何等的堅決,而且充滿了威脅恐嚇之意。

  蕭劍寒在暗中皺了皺眉道:「尊駕要小可交代什麼,小可适才已然說明,實在因為夜深不寐,亂走亂撞,誤入此處。並且已向尊駕等人致過歉意,難道各位仍是不肯想信麼?」他這等說,乃是因為他已發現四周至少已有了十人,不過,蕭劍寒卻忽略了一件事,這些人就算再笨,他們也不會笨到相信蕭劍寒的這—番說詞!

  其實,蕭劍寒這一番說詞,本就太不合常情,天下哪有半夜睡不著的人,竟會去飛簷走壁的亂闖。是以,蕭劍寒話音一落,身後立即響起一聲暴喝:「放屁,你這娃兒把老夫等人當成了什麼人?竟會相信你這等騙人的話,左右,與老夫掌燈!」

  這人不但氣大粗宏,而且說話時氣勢也十分驚人,他那「掌燈」二字甫出口,只聽得一陣打燃火摺子聲響起,這座大小約有十丈方園的天井,竟是在四周站了老老少少不下十多人!

  這些人中,他有幾個認識的,比如花叟鄭玄明,丐幫的「白驢醉乞」呂心佛,「秋水山莊」的二莊主「射月追魂」司徒朗,「不死城」的「南方行者」智遠禪師,以及,那「寒濤山莊」的二莊主「降魔煉士」辛士奇!

  可是,蕭劍寒的面貌,卻是令他們認不出!

  此時,燈光一亮,那發令掌燈之人,朗聲一笑道:「老夫道是什麼高明人物,原來是個小廝!」

  口氣中一派不屑之意,蕭劍寒無所畏的打量了此人一眼,敢情此人乃是一位身軀魁偉的紅發老叟!

  蕭劍寒仿佛聽過武林中有著這形貌之人,只是一時之間蕭劍寒想不出此人名號!

  他眉頭一皺道:「尊駕是什麼人?」說這話似是大大傷了那老者的自尊!

  只見這位身軀魁梧的錦衣老者雙目暴睜,怒道:「無知鼠輩,你連老夫的名號都沒聽說過麼?」

  蕭劍寒心中暗道:「這老傢伙暴躁得很。」但他口中卻是笑道:「小可孤陋寡聞,果是不知尊駕是誰?」

  紅發老人冷哼道:「老夫裘元皓!」

  是裘元皓?蕭劍寒心中暗道:「原來是昆侖二叟之一。」他心中自是失笑,口中卻是莊重的應道:「原來尊駕是『劍叟』!」

  那紅發老人聞言似是一喜道:「娃兒,你明白了麼?」

  蕭劍寒道:「小可到是明白尊駕是誰了!」

  「劍叟」大聲道:「娃兒,你既知老夫是誰,還不給我跪下領罪麼?」

  蕭劍寒聽得心中直笑,他發現這位『劍叟』裘元皓倒不失是一位直心腸的人,比那「花叟」鄭玄明為人好得多,是以,他淡淡一笑道:「裘老,小可並無過錯,為何要下跪領罪?」

  「劍叟」濃眉一揚道:「娃兒,你夜闖重地,還說無罪麼?」

  蕭劍寒笑道:「小可縱有不對,适才業已向各位致過歉意了。裘老這等盛氣淩人,莫非是要小可給你磕頭麼?」

  「劍叟」哈哈一笑道:「娃兒,老夫只要你磕頭已是十分客氣了!」

  蕭劍寒也哈哈一笑道:「如是小可不肯呢?」

  「劍叟」似是料不到蕭劍寒在知道自己名號後,居然有這般大膽,頓時怒喝道:「你敢!」

  蕭劍寒笑道:「小可瞧不出有什麼不敢。」

  蕭劍寒話音甫落,那「劍叟」已霍然變色喝道:「大膽……」

  喝罵聲中,身形一躍而前,舉手就給蕭劍寒一個耳光。

  在「劍叟」心中,這個耳光不過教訓教訓這個後生晚輩。並不曾有傷人之意,但他卻不知道,他此時遇到的對手,是曠古絕今的一代奇才,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

  「劍叟」一掌拍出,但覺眼前人影一花,那個小廝模樣的年青人,居然在自己手下避了開去,這一下可把「劍叟」惹火了,厲喝一聲道:「好哇,娃兒原來很有幾手……老夫倒是走了眼了,哈哈……老夫可要狠下心來了。」

  怒叫未已,雙掌已連環攻出七招,蕭劍寒沒有還手,他不敢過分引起分列四周,身為一代宗師的各派掌門人的怒意。故而在一片掌影之中,他只是仗著身法閃避。

  這時,圍在四周的高手們,全都為之變色。

  「劍叟」一連猛攻,居然未能迫使那小廝還手,可見得小廝一身功力之強。真似高過了自己,僕役如此,那小子的主人還了得麼?

  站在「白驢醉乞」身旁的一位白髮陀頭,忽然皺眉道:「呂施主,這位小施主的來歷可疑啊!」

  呂心佛此刻正在尋思,這個小廝舉動怎麼那等眼熟,但他仔細瞧對方的臉貌時,卻又根本不識!

  白髮頭陀話音一頓,呂心佛不禁笑道:「行者說的是,這位小友的來歷果然可疑得很……」敢情這白髮頭陀乃是威鎮武林的高手,「峨眉」的「護法二伽藍」之中的「白髮頭陀」石行者。

  石行者低聲道:「呂施主,瞧這小施主的身法,好似是……」石行者好似有什麼顧忌般而未把下面的話說完。

  呂心佛一笑接口道:「行者可是瞧出這位小友的身法,頗似「武林二聖」中的「天心赤杖叟」齊老的『迷蹤化影』麼?」

  石行者合十道:「老衲不敢唐突齊老。」

  這和尚話中之意,似是不相信那蕭劍寒是齊白鴻的弟子,因此才會說出這等不願唐突齊白鴻的話來。

  呂心佛道:「行者心意到是與老朽有些相同,此人如是齊老弟子,只怕他不會這等打扮,充下役人了。」

  石行者身旁另一位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僧忽然雙手合十道:「石師弟和呂施主此言,恕老衲不大同意。」

  石行者聞言,只是合十一笑,呂心佛卻低聲道:「上人,莫非以為此人真是齊老門下之士麼?」

  虯髯老僧笑道:「洒家正是這等想……」

  這時,天井中忽然傳來「劍叟」一聲怪笑,接著兩條人影倏告分開,蕭劍寒十分灑脫的含笑而立!「劍叟」裘元皓卻是滿面通紅的,直在喘氣,明眼人不問可知,這「劍叟」吃虧。一下可把院裡的人,全部驚得既呆又愣了!

  虯髯老者突地向呂心佛道:「洒家去探聽一下這位小夥子的來頭……」話音未已,紅光一閃,人已走到天井之中!

  「小施主,洒家合十。」這位面似粗魯的和尚,到是有禮的很!

  蕭劍寒淡淡一笑,抱拳道:「不敢,小可還禮,敢問大師有何見教?」

  虯髯老僧宏聲一笑道:「洒家智光,人稱『赤衣上人』小施主可聽說過?」

  蕭劍寒心中忖道:「這和尚原來是「峨眉」護法二伽藍中的「赤衣上人」?那麼站在呂心佛身旁的,一定是另一位護法「白髮頭陀」了。」他心中在想,口中卻道:「大師乃是峨眉高僧,小可自是早已聞名了。」

  「赤衣上人」聽得哈哈一笑道:「小施主過獎了。」

  話音一頓又合十道:「洒家适才一旁靜觀發現,小施主适才所施展的身法頗似「天心赤杖叟」齊老施主的『迷蹤化影』,不知小施主與齊老施主怎麼稱呼?」

  「赤衣上人」這麼一問,可把蕭劍寒心中問得暗暗著急,他不便照實回答,因為眼前這兒有五個是他相識之人,他如是自承是齊白鴻的徒兒,那不只是說明了自己是誰,尤其對呂心佛而言,這位丐幫長老很快就會發現自已是蕭劍寒了,倘如呂老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則自己與古老串演的這幕假戲,就整個的被揭穿了。

  蕭劍寒一時之間,竟是愣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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