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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呂心佛忽然長歎道:「果真其人武功不比方兄弟差,則那十名丐幫弟子,一定是發現不了的啦。方兄弟,你認為對麼?」

  方必正道:「不錯,其人武功若與兄弟仿佛,果真可以越過那十名弟子耳目,而不被他們發現!」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這就是了!」他語音一頓,又道:「方兄,你還有什麼高見嗎?」

  方必正苦笑道:「沒有了。」

  蕭劍寒目光一轉,笑道:「池大俠,你們在這深谷之中尋找裘掌門人的屍體之時,可曾覺出那些投入山谷之中的屍體有什麼可疑之處?」

  池廣平道:「蕭少俠所指可疑之處,是屬於那一方面?」

  蕭劍寒道:「比如這些屍體全都不可辨認……」他頓了一頓,笑道:「區區是說,兩位對華山派的人物,應是有不少相識之人,在這堆屍體之中,你們認出了幾位故交?」

  池廣平愣了一愣道:「這個倒是不曾見到。」

  蕭劍寒道:「這卻為了什麼?可是他們均未被害麼?」

  他竟是訥訥良久未曾說明。

  蕭劍寒笑道:「池大俠何不爽快的說明呢?」

  池廣平低聲一歎道:「蕭少俠,不是你提起,老夫跟少堡主到是把這等大事給忽略了。這谷中的屍體,幾乎沒有一人可以清楚的辯認的出來。」

  蕭劍寒點頭笑道:「是麼?那又為的什麼?」

  池廣平道:「人人均是頭骨碎裂,面目模糊……」

  蕭劍寒忽然哈哈一笑道:「果然如此。」

  他這一番對答詢問,只把呂心佛聽得如墮五里霧中,而「花叟」鄭玄明則在心中直打抖。這個年輕人太聰明了。

  方必正則在旁邊連連點頭,他從蕭劍寒的話意之中,已然聽出不少頭緒,仿佛華山一派的滅門血案,其中大有文章。

  此時,池廣平忽然皺眉道:「蕭少俠,你可是認為這些屍體頭骨已碎,令人無從辯認,乃是對方有意如此做出來的麼?」

  蕭劍寒笑道:「為了掩飾殺人動機,這等做法並無不可……」他突然搖頭一歎道:「這位裘掌門人,想必定然是位曠古絕今的女俠了。」

  趙琅大聲道:「蕭兄說的對,裘掌門人正足以當得這等稱譽。」

  蕭劍寒微帶不屑的一笑道:「趙兄莫要洩氣,好自為之,裘掌門人必將成為趙兄的百年良侶……」

  趙琅紅著臉一笑道:「多謝蕭兄金口玉言。」

  蕭劍寒真想失聲大笑。不過,他忍住了。因為,方必正已經搶先笑出了聲來。

  呂心佛白眉動了一動道:「蕭兄弟,咱們為今之計,該是如何?是否立即出府,向武林之中報告此一凶訊?還是……」

  這位丐幫長老大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是以說了一半就自動住口。

  蕭劍寒笑道:「呂老哥,咱們果是應該回到華陰去了。」

  呂心佛笑道:「這就走麼?」

  蕭劍寒道:「當然!」

  他忽地向池廣平道:「兩位呢?回去麼?」

  池廣平道:「老夫與少堡主即要趕回堡中,有人偽稱本堡護法之事,本堡必須查明,否則何以解各位之疑?」蕭劍寒笑道:「池大俠不必擔心我等疑心,區區早已說過,尊駕所說,每一句區區都已相信,何必耿耿於懷呢?」池廣平慨然一笑道:「老弟此話,令老夫十分高興。但是,儘管老弟不對本堡動疑,但本堡卻不得不有所交待。」蕭劍寒道:「如此說來,池大俠是一定要查明此事的了?」

  池廣平道:「正是!」

  蕭劍寒大笑道:「但願池大俠能夠成功……」話音一落,突然向呂心佛笑道:「呂老哥,咱們走吧!」一轉身就沿著甬道,向來路行去。

  呂心佛、鄭玄明、方必正三人向池廣平、趙琅略一抱拳,也就緊緊地跟在蕭劍寒身後而去。四人出得地下室,蕭劍寒在那華山的祖師殿內稍作逗留就舉步問「玉菡別府」門外走去。

  門外,那十名丐幫弟子仍在小心地守望著。

  方必正修眉一揚,向其中的一名喝道:「可有什麼發現?」

  那名丐幫弟子搖頭道:「弟子等守候在此,未曾見到一個人。」另一名弟子則恭聲道:「這華山別府的四周,並無絲毫可疑之物。」

  方必正此時已然在蕭劍寒的話意之中,聽出了一些頭緒。所以,門下弟子如此回答,倒是並不出他的意料。他略一揮手道:「咱們回去了,你們留下兩人在此看守,每隔一日,派人來此替換,若有任何事故,就立即回來顫報。」

  那十名弟子當即留下兩人,其餘的八人,跟在四人身後返回了華陰。

  蕭劍寒在抵達呂心佛府中以後,連午膳都末進,就立即向呂老告辭。

  不過,他卻邀了方必正到那所居住的「華陰酒店」去談,直到黃昏時分,那方必正方始離去。

  蕭劍寒結清了店帳,也揚長而去。他不是去華山,而是繼續他未完的行程。不過,他竟取道嵩山。

  瞧那一付懶散的神態,好象對於華山一派的滅門兇手竟會忘記了一般,悠哉遊哉的奔向嵩山。

  由於他根本就沒有急急趕路,故而走了四天之久,才抵達那伊水中分形勢險要的龍門勝跡。

  蕭劍寒在西岸的龍門一家面臨伊水的小酒館中,要了一點小菜,一壺汾河,面對著那兩山石佛,淺斟低酌,看去仿佛極為自得其樂。

  其實,蕭劍寒此刻心中並不輕鬆。因為,他在等人,從午時一直到申時向盡,他所等的人還沒有來?

  蕭劍寒似是有些兒焦慮了。

  他不時抬頭仰望天色,又不時低眉長歎。

  其實,以他的性格,和恩師的二十年耳提面命的薰陶,要想叫他出聲長歎,可謂必然有了不同平凡之事才會。

  眼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他居然長歎不已?

  但是,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細心的打量一下這家小酒館的食客,也許你就會明白為什麼了。

  敢情,這兒除了蕭劍寒以外,另外只有三個客人。而這三名客人幾乎與蕭劍寒是先後腳踏進這家小酒店,並且一直坐在原處,不曾有過離去之意。

  蕭劍寒可比什麼人都精,他能看不出來麼?早在他進店不久,他就看出了這三個人大有問題。原因是?這三個人的情狀有些特別。

  一個白髮老人,一個中年道士和一位大約年紀在二十四五歲左右,一身藍衫,神貌俊美的白面書生。

  只要稍微細心的人就不難發現,象這種老老少少的和道士之流,一旦聚在一起,定非普通之士。

  何況,蕭劍寒己從那中年道士的不時露出的灼灼眼神之中,看出這位道士的武功確是不弱呢。

  別瞧那蕭劍寒這會兒表面上哼聲歎氣的,其實,他可是在心裡不停的打著主意,想什麼辦法可以跟這三個人打打交道?

  門外的天色,已近黃昏。

  蕭劍寒的主意可還沒有想定。

  這時,打那門外迅快的走進一位中年文士,是方必定。他那白白的臉色,已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黃昏。不過,蕭劍寒從他那眼神之中,可以認得出他來。

  方必正跨進這家小店,立即上前笑道:「蕭兄,勞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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