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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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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他自現身以來,第一次,以客氣的態度待人!也使得鄭孝渠發覺,這年輕人的神氣多麼的誠摯! 司徒朗大聲道:「蕭老弟,秋水山莊有的是粗茶淡酒,老弟遠道就約而來,怎可過門不進,急言離去呢……這倘若讓今師知道,豈不笑話老朽等小氣嗎?」 蕭劍寒笑道:「在下另有要事待辦,二莊主盛情只好心領了……」 司徒朗是個直性子,聞言就待用強,伸手拉住了蕭劍寒的左手,非逼蕭劍寒到莊中略作勾留不可!但鄭孝渠卻發現蕭劍寒臉上為難之色,知他不是說謊,連忙打了個圓場,笑向司徒朗道:「二弟,蕭老弟既是有事在身,就讓蕭老弟快去吧!將來只盼蕭老弟有暇能再來莊中一敘便是!」 司徒朗無可奈何的一笑道:「老弟台,這遭可委曲了你了……」他話音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什麼大事般的敞聲怪叫道:「唉,老朽真是糊塗,這是老朽小女豔兒,尚盼今後在江湖上行走相遇之時,老弟能多多照應!」說著,一拉司徒豔道:「豔兒,快見過蕭叔叔!」 司徒豔紅著臉福了一福道:「蕭權叔你好!」 蕭劍寒目光觸及司徒豔那對秋水般的明眸,不禁臉面之上一熱,趕忙還禮不迭的大聲道:「司徒姑娘不可如此稱謂,在下不敢當得很……」 司徒豔本就不想叫他叔叔,聞言嫣然一笑道:「那我叫你蕭大哥吧!」 蕭劍寒有些發窘的笑道:「但憑姑娘怎樣稱呼都好……」 話已出口,他才發覺自己這句話簡直不通!方才還要人家叫叔叔,此刻又說但憑於她,豈非可笑?是以,他窘得有些無措了! 幸而鄭孝渠也叫過來女兒鄭遙風與他相見,才算減去了蕭劍寒的窘促之態,並於見禮之後,向兩位莊主夫婦抱拳笑道:「兩位莊主既已有心重出江湖,在下就先走一步了!今後相遇,再請兩位長者教諭了……」身形一閃,就已失去了蹤影! 司徒朗看得大笑道:「而今英雄屬少年了!好快的身法啊!」 鄭孝渠也哈哈一笑道:「二弟,三十年的結,想不到經這位老弟幾句話,幾手劍就解開,愚兄此刻想來真有些調悵不已……只是,這位老弟到真不愧方大俠的弟子,可敬可佩得很,將來定能造福武林!」 司徒朗笑道:「那還用說!這位老弟只怕將來聲譽之隆,還要淩駕那老狂生方夢卿以上呢……咦?梅娘,你發什麼愣?」他忽然見到乃妻悵望蕭劍寒去處久久不動,不禁深為詫異的笑著:「梅娘,莫非是想當丈母娘麼?」 他這句話聽在范梅耳中,只是淡淡一笑,但是聽在他那女兒司徒豔耳中,卻起了天大的波濤! 司徒豔扭身嬌叫道:「爹,你壞死了,娘!你看爹欺負女兒……」 ▼第三章 血腥彌漫紫蓋峰 范梅一把摟過嬌女,向司徒朗笑駡道:「天下沒見過你這等老臉皮厚的爹爹,當著女兒的面羞自己的女兒!你呀,你真是狗改不了吃糞,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來……」 司徒朗聞言卻是仰天大笑道:「這有什麼不好?古人說得好,」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說老實話居然也有錯,這還成個什麼世界?梅娘,我看你要是中意,咱們老夫婦就動動腦筋吧……那豈不免去你我一椿心事……」 「爹……你再說……」司徒豔突然跳了過去,抓著司徒朗的衣服就揉起來,直揉得司徒朗不住怪笑喘氣…… 在「醉月峰」側面的一座小峰之上! 一條箭疾的人影,自峰下飛奔而來! 映著朝陽,可以看清這人乃是那位甫自「醉月峰」上離開的年輕人蕭劍寒! 他人還未曾踏上峰頂,立即笑道叫道:「師父,徒兒這件事辦得如何?他們雖然吃了敗仗、卻已不再續訂三十年之約,而且,還要重出江湖……」 忽然,這人影在峰頂之上現身以後立即止住了話聲! 因為,他沒有發現峰上有人。 「師父……師父……」他連叫了十多聲,不見回答,頓,時眉頭皺了起來,低聲自語道:「怪了,恩師怎會走了呢?除非……」 突然他目光駭極的定住了。 在那峰頂一棵巨松的濃葉叢中,竟然倒吊著一個人…… 蕭劍寒發覺松叢之中,倒吊著一個人,不禁駭然欲絕。 除了他自己的恩師「不醉狂生」方夢卿以外,還能有誰在這等時刻,跑到這座小峰之上來了? 他發狂的撲向松樹濃枝之上,一把抱向那倒吊的屍體。 「噗!啪!」蕭劍寒的身形的兩聲輕響過後,竟然一頭栽向了樹的另一邊而去,若非他應變極快,怕不已經摔到峰下去了。 原來他在一時情急之下,忽地撲了過去,他又怎會料到那個淩空倒吊的人影,竟會突然讓了開去?是以,他沒頭沒腦的沖過了枯枝…… 他惶然的穩住了身形,並且以極為輕快的身法,踏上枯枝,仔仔細細地打量這倒吊的人影。 這一看不要緊,蕭劍寒笑然失聲笑了。哪裡是什麼倒吊屍體,只不過是方夢卿的一件白色長衫而已。 蕭劍寒搖搖頭,大聲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是……」 他伸手取下那件白色長衫,正待再在峰頂尋找自己的恩師,忽然間,他發現那件長衫之中,夾著一紙白箋。 蕭劍寒怔得一征,暗道:「莫非恩師業已先行離去了他迅速的打開那紙白箋,凝目望去。只見這白箋上,寫滿著黑字:「寒兒:秋水山莊之事,處理得很好,不枉為師的一片苦心,鄭孝渠,司徒朗均非乖僻之人,你能兵不刃血,感化了他們,正如為師之願,可喜。本當待你來此一晤,適因故友突然現身,相約有事峨眉,北海「天機島」之行,寒兒你必須獨自前往,申無極不比鄭孝渠,司徒朗。「不死城」更不同于「秋水莊」,千萬不要逞一時之意氣,以致貽無窮之隱憂,慎之,慎之。今後行事,佯狂則可,任性則不可,切記!切記!」 最後只劃了個酒罈子和一支短劍。 蕭劍寒捧著這紙白箋,愣了半晌。 恩師果然走了,他有一份淡淡的調悵。 仰望那黎明曙光,蕭劍寒嘿然一笑,電疾直射峰下。 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 打雲南點蒼,直奔北海,若以最快的腳程而言,也要花上一個月時間,蕭劍寒此刻既非有時間限制,他自是不必日夜兼程,而是一路懷著遊山玩水之心,直奔關外而去。 這是他離開點蒼的第十五天。 他業已打西側越過了華山,抵達了華陰縣城。 蕭劍寒久聞華山一派,在劍術上獨秀武林,尤以當代掌門人「寒梅劍」裘青萍,以及拜之年的弱女之身,即榮膺一派掌門之尊。更是甚為武林同道欽慕,讚譽。他不知怎地心血來潮,居然想著要去華山一遊。 是以,抵達華陰以後,蕭劍寒就落腳在一家算得上是華陰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華陰酒店」之內。「蕭劍寒是在黃昏時分抵達,他要了一間上房,略事漱洗就趕到這家客棧的前面大廳,要了四樣小菜,半斤白乾,自斟自酌。 大廳之內,吃酒的人不少,蕭劍寒目光在廳內的人群身上一轉,他已發現,好象有點兒不大對勁。 這可以容納三十多張八仙桌的大廳,此刻約有食客一百人左右,但卻沒有一個人高聲說話。 更令蕭劍寒奇怪的是,這百多人無一不是雄糾糾,氣昂昂的勁裝彪形大漢,顯見得具是武林中人。 武林人物聚在一起,竟然無人在暢飲之際出語交談,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那還算得什麼講究豪男的血性漢子? 蕭劍寒雙眉一皺,乾咳了一聲,突然向那在神情上顯得十分緊張的堂倌招了一招手,大聲道:「夥計,你過來。」 雖然蕭劍寒只是喝叫堂倌,但他的聲音可震得大廳之內的百那多名勁裝大漢,人人掉頭發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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