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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落魂堡和天星堡!」

  夏鞏仞目中閃過一絲詭譎之色,他嘿嘿笑道:「這兩大堡都是無量宗宗主吳劍南的心腹,你若要找他們的晦氣,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嘿嘿!」他乾笑一聲,身形突然倒退,脫出白長虹劍光所指的地方,大步向大殿外行去。

  「回來!」這有如悶雷似的沉重喝聲自白長虹的嘴裏發出,震得瓦屑俱顫,迴蕩的餘音,像波浪一樣不絕於耳。

  夏鞏仞心神一顫,緩緩回過身來。

  他滿面驚悸之色,懷疑的道:「你說話怎麼不算數?」

  白長虹冷冷地道:「你死罪雖然可免,活罪可不能不受,看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的分上,我只要廢了你這身武功!」

  「什麼?」夏鞏仞顫聲道:「你簡直不要臉!」

  話聲未了,忘情劍客白長虹已倏然躍了過去。

  眼前寒光一閃,射日神劍將他身外的四個方位都已封位,一溜光影聚奔胸前「七坎」大穴。

  夏鞏仞臉上神色在一瞬間連著變幻數種不同的顏色,他深知自己只要被對方的劍尖點中「七坎」要穴上,那身練就不易的武功便要被廢去,心中大寒,狂吼一聲,在刻不容緩之間退了開去。

  他怒吼道:「白長虹,你說話等於放屁!」

  白長虹一怔道:「你再說一遍!」

  夏鞏仞斜斜劈出一掌,大聲道:「你欺人太甚,我們拚了!」

  他曉得忘情劍客白長虹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自己只要一落入對方手中,這身武功便要被廢掉。

  要知一個練武的人愛惜自己那身練來不易的武功,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當他知道自己將由一個會武功的人而變為一個平凡的人時,那種痛苦比殺了他還要難過。

  夏鞏仞深深知道那種錐心的痛苦絕非自己所能忍受,這時他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裏,這一拚命倒也令人不敢輕視。

  二人身若疾風,轉眼間二十個回合過去。

  歐陽空見兩人互相拚命的打法,心中不由焦急起來,他揚起大煙桿連吸幾口,雙目不瞬的盯著場中。

  他吐出一圈圈白煙,疾忖道:「白長虹功力愈來愈行了,我歐陽空以前妄要收人家做徒弟,現在想來真是好笑,我非但無法教導人家,反而三番四次讓他來保護我。」

  陡地,白長虹一墜身形,叱道:「夏鞏仞,你敢!」

  「砰!」

  在一聲沉重的大響裏,白長虹和毒神夏鞏仞的身形一分,各自退後五、六步,一縷鮮紅的血絲自毒神嘴角溢出,他急促的喘一口氣,臉色立時變得蒼白。

  白長虹手持射日神劍一步步走了過去,那雙嚴厲的目光有如利刃般投落在夏鞏仞的身上。

  夏鞏仞痛苦的顫聲道:「白長虹你好狠!」

  白長虹一掄射日神劍,那刃上泛起一股冷寒的劍芒,他冷漠的道:「點蒼派橫遭滅派之禍,死了不下三百弟子,你們能對那些無辜的人下如此重的毒手,難道我就不能狠心……」

  語聲一頓,長笑道:「夏鞏仞,以你那種低劣的手段,殺你並不為過!」

  他豪邁的一陣大笑,倏地運轉劍光,往夏鞏仞的胸前挑去!

  「白長虹,你住手!」

  這聲嬌呼急切的響了起來,白長虹心神一緊,劍勢未落,急忙收劍而退,回過身子扭頭望去。在那深邃如海的目光中,陡地浮現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子,他的全身經脈一緊,幾乎要喊出聲來。

  夏鞏仞全身驚顫,道:「馥萍,我的孩子!」

  夏馥萍幽怨的望了白長虹一眼,緩緩走到毒神夏鞏仞身前,她傷心的嘆了口氣,凝視著夏鞏仞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鞏仞輕輕一拭嘴角上溢出的血漬,道:「孩子,你怎麼啦?」

  夏馥萍淒然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是我爹!」

  「你說什麼?」夏鞏仞驚駭的道:「誰告訴你的?」

  他的心神恍如受到鐵鎚重重的一擊,幾乎被擊得片片碎裂開來,一件不願為人知道的事情終於揭露了出來,使得夏鞏仞痛苦的望著夏馥萍臉上。

  夏馥萍痛苦的道:「你不要再騙我,我的爹是公羊翎。」

  「胡說!」夏鞏仞急切的道:「這顯然是有人故意中傷,破壞我父女之間的感情,馥萍,你是一個好女孩,不要去信那些鬼話。」

  夏馥萍心裏非常悲傷,她見這個老人如此焦急的掩飾真相,不禁更加難過。

  她搖搖頭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爹,我依然會像以前一樣的敬愛著你,所以今日我絕不讓白長虹傷了你!」

  她輕輕一拭掛在臉上的淚痕,幽怨的斜睨白長虹一眼,只見白長虹這時也正茫然望著自己。

  夏馥萍心神一顫,緩緩走向白長虹的身前。

  她幽幽地一聲嘆息道:「白長虹,請你放了我義父!」

  夏鞏仞愣道:「什麼?你叫我義父!」

  他似是沒有想到夏馥萍會突然改起口來,頓時有一股涼意自心底湧起,他知道,這個最令他疼愛的女孩子再也不屬於他了。

  夏馥萍回頭顫聲道:「你雖不是我親生的爹爹,可是卻養育我十幾年,我稱你一聲義父是應該的。」

  「呃!」夏鞏仞痛苦的低吟了一聲,詫異的望著夏馥萍,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感到心中碎裂成片。

  夏馥萍緩緩收回視線,投落在忘情劍客白長虹的身上,輕輕地道:「長虹,你答應我好麼!」

  「哼!」白長虹冷哼一聲,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啊!」夏馥萍驚悸的倒退了兩步,顫聲道:「長虹,你……」

  白長虹疾忖道:「我的心裏正燃燒著仇恨的怒火,點蒼滅派的慘事,恍如剛剛發生不久,我要找那些可恨的賊子報仇,不論誰替這些仇人求情,我都不會答應……」

  忖念未逝,他冷冷地道:「馥萍,這是我和他個人之間的事情,你退到一邊去,日後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不能輕易放過他。」

  歐陽空呵呵大笑道:「小丫頭也替老毒物求情來了!」

  夏鞏仞大喝一聲道:「老煙蟲,你在看笑話!」

  歐陽空冷冷地道:「這是報應,誰也救不了你!」

  忘情劍客白長虹將手中射日神劍運力一逼,在劍尖上陡地湧起一股冷寒的劍芒,閃閃爍爍。

  他冷煞地笑道:「夏鞏仞,你可以出手了!」

  夏鞏仞這時心神俱裂,存於胸中的那股戾氣雖然使他兇念急轉,可是對方那種令人駭懼的神威逼得他不敢發作。

  他嘿嘿笑道:「白長虹你不要逼人太甚。」

  語聲一轉又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受傷極重,老夫豈會懼怕你。」

  白長虹冷哼一聲,向前大踏一步,冷寒的劍光如電揮出,一溜劍芒破空顫起,挾著異嘯射出。

  他滿臉殺氣,輕喝道:「你死罪可免,活罪得受!」

  正在這時夏馥萍輕叱一聲,身形突然躍了起來,在空中連著換了三個姿式,一手斜斜的劈落。

  掌風威烈凌厲,狂飆起處,凌厲無比的罩向白長虹的身上。

  白長虹沒有料到夏馥萍會驟地向自己劈來一掌,他愕了一愕,急忙晃身一躍,退出五尺之外。

  他詫異的問道:「馥萍,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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