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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第六回 神偷之約

  谷之陽若有所悟道:「這又是古長卿通知你的?」

  金白羽冷笑道:「不管怎樣說,他通知我總算是番好意。」

  谷之陽接道:「不但這件事沒有惡意,他對你的一切,暫時都是誠意的,因為他需要你的地方極多,等到事情成功以後,那就很難說了。」

  金白羽笑道:「兄弟既無爭霸江湖的野心,亦無積聚財寶的打算,只不過是借重他的耳目,替我打聽仇人罷了。」

  谷之陽滿面詭笑,搖搖頭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金兄若是無所圖謀,那是欺人之談,再說古長卿的百劍盟主已然到手,也用不著在金陵逗留了,你們此刻的合作,明眼人一看便知。」

  金白羽面現不快之容道:「兄弟說的是實話,你不相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谷之陽近日暗中觀察,早把金白羽的性情摸清,知他所說不假,不禁暗暗奇異,他乃極擅心機之人,忖道:他既不知這事,我也不用說破了。

  金白羽見他臉上陰晴不定,忖道:「他乃太陽谷之人,定然是因中原武林各派聯盟對付他們,令他無法在中原爭雄,是以對我遊說,以圖滅去百劍盟的力量,殊不知我也算得半個太陽谷的人呢?」當下又道:「中原武林人並不排斥異派之人,但也不容異端邪派,來中土擾亂。」

  谷之陽呼呼冷笑道:「金兄所指的異端邪派,想是指太陽谷與長春島而言,老實說,他們若然真的要對付中土各派,區區百劍之盟,根本就不在他們眼裏。」

  金白羽寒著臉道:「那可未必見得。」

  谷之陽朗聲笑道:「金兄這看法未必正確,兄弟可以保證此兩派之人,絕無爭霸中土之心。」

  金白羽冷笑道:「三十年前的血腥猶在,谷兄並非兩派中人,何苦替他們掩飾。」

  谷之陽笑了笑道:「以往之事不必談了,至少這次他們不是為了爭霸而來,兄弟雖非二派中人,我卻十分清楚。」

  金白羽此刻心中了然,已知谷之陽就是太陽谷之人,當下故作不解的道:「太陽谷與長春島此番進入中原,不是為了爭霸,卻又為了什麼?」

  谷之陽朗聲笑道:「江南風景迷人,來此遊樂一番,亦屬人之常情,如若各派之人,對這等之事都不能相容,那可沒有什麼好結果呢。」

  金白羽點頭道:「但願果如谷兄所說,這場血腥或可避免。」

  谷之陽微微笑道:「別人說這種話,兄弟倒不覺怎樣,唯有金兄說出這種話來,實讓兄弟難解。」

  金白羽面現詫異之色道:「難道兄弟說錯了?」

  谷之陽冷冷道:「據我所知,金兄並非中原任何一派之人,而且大部分的門派,都是沖著你來的,為何你說話的口吻,竟似百劍盟中人。」

  金白羽怔了怔道:「兄弟雖非百劍盟中之人,卻也不願這六朝帝都,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谷之陽大笑道:「金兄用心雖好,只怕到時由不得你。」跟著斂去笑容,又道:「武當派、天龍寺俱不足畏,對於長春島之人,金兄倒得提防一二了。」

  金白羽淡淡一笑道:「兄弟與他們無怨無仇,料不致對我怎樣。」

  谷之陽語重心長的詭秘一笑道:「太陽谷與長春島已是世仇,任何身負二派武功之人,都難例外。金兄乃是聰明人,用不著兄弟明說。」頓了頓又道:「金兄已陷四面楚歌之境,唯一能與你合作之人,只怕就只有兄弟了,就是你所謂的同胞妹妹,也不見得可靠呢。」

  金白羽大為不悅道:「谷兄說得大離譜了,別人我不敢說,難道我嫡親的妹妹也會向著外人不成?」

  谷之陽朗聲笑道:「兄弟所說或許不近人情,但你兄妹自幼失散,萬一她不是……」說到此處,倏然住口不言。

  金白羽心中大感驚訝,暗忖:「是啊,我兄妹自幼失散,萬一有人假冒……」旋又暗自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縱然有人存心假冒,也不可能長得如此相像。」

  谷之陽見他沉吟不語,復又正容道:「兄弟與金兄乃是緊鄰,如若有用我之處,兄弟絕不推辭,老實說,你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不待金白羽答話,放腿疾奔而去。

  金白羽知他已然懷疑自己亦是太陽谷的嫡傳,心中暗自思忖,只覺茲事重大,絕對大意不得,如若任其誤會下去,不僅將招致中土各派的仇視,太陽谷與長春島亦將會仇視自己,到時四面楚歌,面面不討好,那可是大不合算之事。

  正自思忖之際,只見一個素裳蒙面女郎,朝他奔了過來,低聲道:「金兄,小妹有件奇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金白羽認得她是王彩雲,遂道:「你我乃是世交,姑娘有話但請直說。」

  王彩雲低聲一嘆道:「小妹對金兄一直都存戒心,認定金兄就是殺害先父之人,此刻才知錯了。」

  金白羽深吁一口氣道:「此乃人之常情,不能怪姑娘多疑,只是此刻怎又明白了?」

  王彩雲道:「剛才我曾瞥見一位,與你衣著面貌極相彷彿之人,原以為就是你,等到回過身來,卻見你在這裏?」

  金白羽心裏一動道:「那人往哪裡去了?」

  王彩雲道:「小妹暗中窺伺,見他進入一艘紅色畫舫之內。」

  金白羽大為震駭道:「舫上是不是有長興號三個金字?」

  王彩雲點頭道:「不錯,那艘畫舫緊捱著白冷秋的綺羅春。」

  金白羽再不多問,一拉王彩雲道:「咱們快走,你得看看是何許人。」

  王彩雲身不由主的跟著他疾奔,她雖得有「陰陽手」王天鐸的真傳,但和金白羽比起來可差遠了。

  金白羽知她輕功較自己為差,暗中凝功手臂,幾乎是把她拉了起來。

  堤岸到文德橋,不過一二里的路程,晃眼便到達,果見那艘紅色的長興號,就泊在綺羅春的附近。

  金白羽突然停下腳步道:「咱們如何上去?」

  王彩雲想了想道:「若是一般的民船,自然是不可冒昧亂闖,但秦淮河的畫舫情形就不同了。」

  金白羽沉忖有頃道:「姑娘在河岸等候,容小兄進去。」

  王彩雲點頭道:「這樣也好,你可假冒遊客,就算錯了也不要緊。」

  金白羽舉步向橋上行去,突地,人影一閃,一位白衣姑娘由「綺羅春」飛射橋上,喚道:「哥哥你是來尋我麼?」

  金白羽微感意外的道:「你怎麼來了這裏?」

  原來喊他的竟是金韻心,此刻已然換了一身女裝,乍看之下,竟與白冷秋一般無二。

  王彩雲原離文德橋不遠,急行幾步,趕上橋來,福了福道:「金姑娘您好,小妹如不是以前見過,真是錯認您就是白冷秋姑娘呢。」

  金韻心冷笑道:「您太誇獎了,我哪趕得上白姑娘呀。」

  王彩雲自知失言,訕訕一笑,不再開言。

  金白羽一指長興號,對金韻心道:「你可知那艘紅色畫舫是什麼人的?」

  金韻心哼了一聲道:「我怎麼會知道。」

  金白羽以為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急道:「妹妹,你別誤會,因為王姑娘曾見一位假冒我的人,進了畫舫,是以同來察看一番。」

  金韻心橫了王彩雲一眼道:「哥哥,咱們自己的事還沒辦呢,你少管點閒事吧。」

  金白羽道:「不行,此人居心叵測,為我惹了許多麻煩,我非找他不可。」

  金韻心笑了笑道:「假冒你的人,或許早已換過服色了,你上去又有什麼用?」

  金白羽執拗的道:「就算他換過服色,上去多少可以尋出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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