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瑟 > 青衣修羅傳 | 上頁 下頁


  當他手裏一輕,見到那紫衣少女要向艙裏跑去時,他一把又將她抓住,怒罵道:「他媽的,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干涉大爺們……」

  話聲未了,他已見那青衣人躍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來,揮拳向自己抓住那紫衣少女的右手劈來。

  不知怎的,他明明看得清楚,卻依然躲避不開,任由那青衣人一掌劈落下來。

  「喀喇」一聲,他的右手齊肘而斷,痛得他大叫一聲,捧著一條右臂滾落地上。

  ***

  「捲毛虎」吳勇等人跟「鑽地虎」陳錦揚距離僅僅數尺之遙,他們眼見那青衣人躍身前來,竟然來不及阻止他出手,而眼睜睜的看著陳錦揚斷臂倒下。

  他們心頭一震,齊都知道遇上了武林高手,身形一閃,成弧形將青衣人圍住,全都拔出了兵刀。

  青衣人似乎根本沒見到身外有兩柄單刀,一條鋼鞭,一支吳鉤劍在指著他,依然神色未變的站在那裏。

  他沉聲說道:「姑娘,你快進去吧!」

  那紫衣少女嚇得呆了一下,隨即便已恢復正常,感激的望了青衣人一眼,匆匆走進艙去。

  「捲毛虎」吳勇看到陳錦揚倒在艙板上呻吟,鮮血從斷臂處不斷湧出,已染紅了一條手臂,卻不敢上前去將他扶起,唯恐那青衣人會突然出手。他咬了咬牙,道:「朋友,兄弟吳勇,是北京金獅鏢局『九頭金獅』顧老鏢頭手下,這次保鏢經過這兒……」

  「廢話!」青衣人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你抬出顧揚武出來能嚇唬誰?」

  吳勇臉色變了一下,道:「朋友……」

  青衣人沉聲道:「你再叫我一聲朋友,我把你牙齒全都打斷!」

  「哈哈!」捲毛虎吳勇怒極反笑,道:「閣下不把我們太行五虎看在眼裏也還罷了,連我們總鏢頭也加以侮辱,想必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閣下請把名號報出來,我們兄弟這就走開……」

  「你們這些跳樑小丑,不配知道在下名號!」青衣人冷笑道:「若要滾開,每人自斷一臂,不然全都跟我留在這兒。」

  吳勇狂笑一聲,道:「你真是欺人大甚,真以為我們是怕了你不成!」

  青衣人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道:「你們動手吧!」

  吳勇兩眼幾乎噴出火來,怒吼一聲,道:「弟兄們,咱們跟他拚了。」

  他一揮手裏的鋼鞭,便待向青衣人攻去。

  就在此時,珠簾一響,一個素衣白裙的少女從艙裏行了出來,柔聲道:「各位英雄,請住手……」

  青衣人目光一閃,落在那全身一片雪白的少女身上,但見她長得芙蓉其面,柳眉鳳眼,朱唇瓊鼻,在美麗中帶著一股聖潔逼人的光芒,使人不敢逼視。

  雖說不敢逼視,他依然望了她好一會,在這一會工夫裏,他的眼中神情變化了不知有多少次。

  那個白衣少女在剛剛出來之際,在青衣人的凝視下,似乎有點不自然,但是很快地便已回復正常。

  她微一襝衽,道:「各位英雄,賤妾白冷秋一時疏禮,致使各位動怒,尚請原宥。」

  她這話是對太行五虎所說的,吳勇等人在她剛一露面,即被她的絕世麗質所懾,個個都是怔在那兒,等到白冷秋說完了話,吳勇才驚醒過來。

  他呵了一聲,道:「呵!這位便是白姑娘了,我們兄弟多有得罪……」

  他說到這裏,覺得有點不妥,話聲一頓,道:「其實我們也只是久聞姑娘大名,想要一瞻風采,誰知這小子多管閒事……」

  「這都是賤妾不對!」白冷秋道:「使得各位動起干戈,尚請能看在賤妾面上,化干戈為玉帛……」

  吳勇道:「白姑娘這話說得真是乾淨俐落,我們多有得罪,就此別過。」

  他朝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收起了鋼鞭。

  其他三虎何嘗不知道眼前這個青衣人是個棘手人物,單看他方才那一掌之狠、之快,便可以曉得就算四人一齊上去,也不一定能佔上便宜,再加上陳錦揚倒在船板上已經昏過去了,若是再拖下去,只怕連命都會送掉,到時候,太行五虎只剩下四虎了。

  所以他們一見吳勇見風轉舵,收起鋼鞭,一齊把兵刃收了起來。

  那青衣人冷冷的望著他們,一直沒有開口,此刻沉聲道:「且慢,你們闖了禍就想如此輕鬆的一走了之?」

  吳勇臉色一變,道:「閣下還想怎樣?」

  青衣人道:「你等為非作歹,欺負善良,雖然名為鏢師,其實與強盜無異,在下若不教訓你們一頓,豈不讓人恥笑?」

  吳勇右手按著鋼鞭,道:「你難道還想動手不成?」

  「與你們動手豈不污了在下雙手?」

  青衣人冷冷道:「你們每人把兵器留下來,今晚叫鏢頭金獅顧揚武到夫子廟來拿!」

  吳勇狂笑一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青衣人打斷了他的話,道:「不然你們就把手臂留在這兒!」

  吳勇冷笑一聲,道:「白姑娘,你是看到了,這並不是我多事,而是他欺人太甚了。」

  白冷秋冰雪聰明,怎會不曉得吳勇色厲內荏,無法找到階梯下臺,所以才這樣說話,希望能要自己出面。

  她微微一笑,朝青衣人深深一視,道:「這位壯士……」

  青衣人劍眉一鎖,道:「姑娘何苦替這等惡徒求情?」

  白冷秋見到自己的話被打斷,再一見到那青衣人的冷漠之態,禁不住臉上一紅。

  好在她周旋於達官貴人之間頗久,應對的功夫自是高人一等,她的臉上現出一股極為為難的表情,輕聲道:「壯士你……」

  青衣人暗亮的眸子裏浮起一種特殊的情緒,默然片刻,凝目望著吳勇,道:「看在白姑娘的面上,我饒過你們這一遭,還不與我快滾!」

  吳勇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咬了咬牙,忍了下來,抱拳道:「閣下尊姓大名,尚請賜告……」

  青衣人冷聲道:「你們如果不服氣,叫顧揚武來找我,我在夫子廟等他。」

  「後會有期!」吳勇彎腰背起已昏迷的陳錦揚,狠狠瞪了青衣人一眼,喝道:「走!」

  他們四人像逃走一樣的,飛身躍上岸去,衝過人群,消失在夫子廟那邊。

  白冷秋在他們離開之後,朝青衣人襝衽道:「多蒙相公搭救,賤妾在此謝過。」

  「姑娘不必多禮。」青衣人目光凝注在白冷秋臉上,沉聲道:「其實用不著在下出手,姑娘也可以應付得了這幾個江湖敗類,在下只是多此一舉而已。」

  白冷秋微訝,道:「相公何出此言?」

  青衣人道:「姑娘身懷絕技,只是深藏不露而已,在下出手,豈非多事?」

  白冷秋深深望了他一眼,既未承認,也未加以否認,只是說道:「相公,請進艙來,容賤妾奉敬水酒一杯,以表謝忱。」

  青衣人道:「多謝姑娘相邀,不過在下想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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