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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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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銘道:「我因為答應章巴楞到西藏一行,去天龍寺取回劍尖,以及與他們較量一下,但那裏一切都不熟悉,所以遇到這個和尚時,我就設計請他帶路……」他目光一斜,瞥見白如雲挾著那女子走了過來。 他說道:「恭賀兩位──」 白如雲恭首道:「謝謝大俠成全。」 李劍銘笑道:「你剛才還以為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現在可不會如此想吧?」 白如雲赧然道:「我趕到之時,正好大俠自竹林裏退出,所以在下一時誤會大俠,才會……」 李劍銘道:「兄台是崑崙弟子,為何又會丐幫功夫?」 白如雲道:「在下於半年以前曾經在崑崙山裏發現一座石洞,在裏面有半卷「黃沙寶笈」,裏面載有一些奇功,所以我就在裏面沒有出來……」 老叫化驚問道:「這『黃沙寶笈』是否是有丐幫絕代異丐所留的字?」 白如雲點頭道:「另外還有黃沙門的『浮萍子』所留下的囑言。」 老叫化道:「那麼,另外半卷你是否發現了?」 白如雲搖搖頭道:「我也只找到這半卷,另外半卷不知怎地撕了開去,再也找不到了。」 老叫化沉吟一下道:「你既是崑崙弟子,又怎麼下崑崙山?」 白如雲臉上一紅道:「在下上崑崙兩年,卻不知她已被徵入宮,所以在半年前私下崑崙,尋至昔日故居,方知她已進宮,其時,本門師兄神鞭飛叉在洛陽為李大俠殺傷,所以師門派人下山,正好遇見我,又將我擒回崑崙,拘禁三年,然後逐出門牆,誰知我被禁時發現那個洞府,所以,我學成寶笈上所載功夫,便下山來……」 老叫化點頭稱好,他問李劍銘道:「你看怎樣?」 李劍銘點頭道:「他的武功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席,只要再過幾年,定能較我為強。」 老叫化知道李劍銘這話是謙遜之言,其實他正當年輕,而且「任督已通」數年之後,功力只有進而絕無退,那時必可成天下第一高手無疑,不過他既然如此誇獎白如雲,則白如雲的功夫必定也很厲害。 老叫化道:「既然如此,你就加入我們丐幫好了,我這幫主也做得厭了,就讓給你吧。」 白如雲一愕道:「幫主你……」 老叫化揮揮手道:「我生性懶散,不慣當得大任,你既為崑崙所棄,復得本幫絕學,乾脆就當叫化頭子吧!這世界原是年輕人的,我們這些老傢伙若是一直霸著不走,那麼天下的年輕人還有出頭之日?」 李劍銘道:「現在少說,讓我們出宮去罷,不過我也想勸白兄入丐幫……」 白如雲笑道:「在下久仰丐幫威名,如果入幫我倒願意,但在下萬不敢當幫主之任。」 老叫化呵呵道:「慢慢來,我也不著急,咱們還是走吧!」 三道人影躍了開去,屋上又回復岑靜。 月如銀舟,漸漸的劃入中天…… *** 河南洛寧城。 這天中午來了一大群人,他們齊都騎著駿馬,好似跋涉過長途似的,每人都風塵滿面。 李劍銘騎在當先一匹馬上,他回頭道:「慧琴姐!這是洛寧城,你師父就在這裏。」 公孫慧琴道:「我正要看看雪紅妹妹,不知道她在家嗎?」 李劍銘道:「我想她一定會在的吧!我們分開時,她曾叫我一定要到洛寧去,然後我才到四川成都去與二道爺會合,上河套去。」 索奴道:「那河套煞君竟敢自稱什麼君,他這簡直是蔑視我,我倒要見識見識他。」 李劍銘回頭望了望自己身後跟著的一群「黑狼隊」中眾人,此刻那些人都把包頭的狼形面具剝下,因為李劍銘認為那樣是過於招搖。 那四十五匹坐騎俱係黑色,一絲雜毛都沒有,馬上前面七個頷下有鬚的老者,那是玄天七星。中間的十個精神奕奕的中年人是十大護法,後面一連二十八個年輕漢子剛是二十八星宿,他們每人的功夫都是偏向於詭絕一方的,也都是木杓陰魔昔年的部下以及子侄,所以邪門功夫較為精通。 索奴身為邪門第一高手,說起來木杓陰魔之師還是他的徒孫,所以他對著這些自己的後輩,也都盡量將自己的絕技傳授,所以那些人都很感激他。 此刻,他們默然的隨李劍銘向前緩馳著,李劍銘時刻將自己關注的目光放在公孫慧琴的臉上,他又拾回那份幸福了。 公孫慧琴問道:「飄渺酒丐到那裏去了?怎麼第二天就不見他了?」 李劍銘道:「他找到一個好的繼承人,正要趕到泰山去,招集天下的叫化頭子,行那傳位大典,所以不能趕到這兒來,或許他會趕上我們的。」 公孫慧琴道:「那藍如詩妹妹長得真漂亮,真可惜她要當叫化頭子的妻子,髒都髒死了。」 李劍銘笑道:「白如雲背棄崑崙為的就是她,她會嫌他髒嗎?何況白如雲雖然當了幫主,他可不一定要像老叫化那樣穿得破破爛爛的,只要他將丐幫管好就行了。」 公孫慧琴笑道:「我也只是說著玩的,其實我們女人都是一樣的,若是真正的愛一個人,豈有嫌棄的道理?怎樣的苦,我們也能忍受得了。」 李劍銘深情的望了她一眼,緩緩將手伸了過去,兩隻手握得緊緊的,一股溫馨的情感自兩人心中滋長。 他們走出洛寧城外,已看到圓通寺了,李劍銘想到自己在此突發奇想寫了個白布條,找謝宏志決鬥,那時遭到金甲神和摧心毒魔所害,幾乎中毒死去。 而此刻公孫慧琴卻想到自己當日被單手擎天五行掌打傷,自己被謝宏志救在劉憶紅的莊裏,拖以三天的內功推拿之法,將自己救活了。 她嘆了口氣,忖道:「那時我怎會想到劉老前輩會是師傅的丈夫,而他所說的話都是有感而發的?唉!人生真是不可捉摸。」 這一年來,她經歷了許多變故,使得她對於人生有著一種感觸,她感到自己好像是一片浮萍,飄在人海中,隨著命運的安排,而流落東西…… 她看了看昂首挺胸,英俊雄偉的李劍銘,好像有著一種附依,但是這種安全的感覺,卻又很快地消失了,因為她對於自己的命運有著一種恐懼,恐懼自己會離開他…… 她衝動地脫口呼道:「劍銘──」 李劍銘側首投過一個詢問的目光,他笑道:「有什麼事?慧琴?」 公孫慧琴羞卻的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 他們兩人這種柔情纏綿的樣子,使得索奴眉頭一皺,他忖道:「人世間有無數的愛在發生著各式各樣的悲喜劇,但口嚐愛的苦果的人,卻較那些心裏甜蜜的人多……」 微風帶著春天清沁的氣息,自田疇吹來,黛綠的青山,黛綠的原野,開滿了美麗的花木,點綴著大地更加美好。 馳過圓通寺,李劍銘望見裏面的山門關得緊緊的,他沒有停留,仍然向前馳去。 「啊──」才走出數丈,他一眼望到那以前高大宏闊的莊院,此刻竟已變成碎瓦頹牆,不由得驚叫出來。 他的身子平空飛起,宛如大鳥翔空而去,落在那片碎瓦頹牆裏,頓時一股燒焦了的味道撲上鼻來。 他飛快地在周圍轉了幾圈,然後來到那叢竹篁邊,他的面色蒼白,牙齒緊咬著下唇,不知要怎樣才好。 索奴躡空而來,他一皺眉道:「這莊院好像才被火燒沒兩天光景,裏面還有燒焦的味道……」 他在裏面走了幾丈,恨恨地道:「他媽的這些人好狠,竟然把這些人活生生的燒死!」 李劍銘醒了過來,他看到有五具屍骸燒得焦焦的,被壓在一大片廢牆下,他蹲下身來,扒開那片廢牆,細細的看著那些屍骸。 索奴冷冷道:「這裏面三個女人一個男人。」 李劍銘好像沒聽到什麼,他扒開這五具屍骸,又看到底下壓著兩具燒得已不成形的骨骸,他捧起那具屍體望了望。 索奴道:「這是被劍刺死的,你看他胸前肋骨上有一道痕跡……」 李劍銘雙目俱赤,他啞聲道:「這是女人還是男人?」 索奴道:「看這骨骼較大,是個會武的男人。」 公孫慧琴奔了過來,她驚問道:「劍銘,怎麼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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