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瑟 > 落星追魂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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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總管答道:「兩個弟兄繼續跟了將近五里路,那知轉了兩個圈子後,便已經失去他的蹤影,找了半天,也都沒有找到他們到那裏去了,所以只得回來報告。」 「至於另一個白衫書生,在沒有找到點蒼掌門,失望的回到了洛寧後,今天早晨又趕到韓城去了,大概去找公孫飛鴻,據弟兄們推測,他似乎是什麼貴家公子,不會什麼武功。」 諸葛輝雄問道:「那點蒼掌門一行人的下落,打探清楚沒有?」 辛總管道:「我派出二十鄉路線樁,都沒有找到……」 諸葛輝雄搖搖手不讓他說下去,不悅地道:「真是些飯桶,連這麼一件小事都辦不好。」這話只把辛總管說得滿臉通紅,接著他說道:「你沒吃過飯吧?到飯廳裏去,吃完飯後,你休息半天,明天早晨你逕自走吧!不必向我辭別,回去好好的幹,現在到帳房裏去支取下個月的銀子吧!」 說完後,他站了起來,離開了議事廳,回到自己房間去,看了看他母親已經睡著他便一逕的走到「駐春樓」去。 門口的秋菊見到他,便瞇著眼神秘的笑了笑。 他一見,板起臉孔道:「笑什麼?」 秋菊說道:「小奴見顧小姐已將室內整理得好好的,盡是催小奴到門口看堡主你來了沒有……」 俊郎君一聽,心裏暗喜,他將罩袍脫下,交給秋菊後,說道:「你現在去休息吧,等下送飯來時,送半瓶百花露來!」 秋菊問道:「還要喝酒呀?」 諸葛輝雄叱道:「走!出去。」 他見到秋菊走後,馬上換了一副面孔,悄悄的走到臥房門邊,輕輕將門推開── 從門縫裏看到顧鳳霞此刻正在對鏡理妝,纖手輕掐著一根眉筆,蘭花指翹起,淡淡的在畫著眉兒。 他見到她那嬌美的模樣,頓時呆了一呆,心裏一陣迷亂,怔立在門口,此刻,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於是他原先的那個念頭,更加堅定了。 他怔立在門口,那對鏡裏紅妝的顧鳳霞,此刻已經畫好了眉,解開了髮髻,讓一頭如雲的秀髮披到肩上,拿起篦梳來,突地她聽見門口有一絲呼吸聲,她頭都沒回,說道:「是誰在門口?」 諸葛輝雄一提真氣,足下一點,已經得到她身後,他雙手一伸,掩在她眼上,說道:「你猜是誰?」 她輕笑一聲道:「是大馬猴!」 他一聽,假怒道:「好啊!你敢罵我──」 他雙手一鬆,將顧鳳霞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他把她摟得緊緊的,一低頭把嘴唇印上了她那微張的櫻唇…… 時間已經停頓在這剎那,靈魂與靈魂相遇在兩人的嘴唇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輕輕的放開了她,張開眼凝視著她閉上的眼睛,羞紅的面頰,以及那淺淺的笑靨。 她偷偷地張開眼睛,一接觸到他的視線,便嬌羞的掙脫了他的手,嘟起小嘴坐在椅子上,不理他了,也許她是不好意思理他,而故意如此的。 但諸葛輝雄本就看透了她的心底,他走了過去,說道:「霞妹,不要發脾氣了,我們坐著聊聊天吧!」 他坐在她身旁,用手輕拂看她的秀髮,他聞到了從金爐裏燒著檀香的香味,說道:「你喜歡不喜歡這種香味?」 她嘟著嘴道:「我不喜歡──」 他說道:「好,你不喜歡,我去把火熄了──」說著,他要站起來,去拿水熄火。 她說道:「你不是喜歡的嗎?」 他說道:「為了你,我一切都可犧牲,何況這一點小事情?」 她白了眼一眼,說道:「貧嘴!」 他鄭重地道:「絕對真心──」 於是,在這一下午的時間裏,他和她都在調笑中度過。 秋菊將小菜送進房來,她強抑住笑,把酒菜擺好,才翩然出去,出到門外,她瞧著俊郎君的暗示,把門從外面反扣好。 諸葛輝雄把酒弄好,他說道:「這是本堡名釀『百花露』,你喝一點吧?」 顧鳳霞搖搖頭道:「我向來都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俊郎君也不勉強,他把蠟燭點亮,替顧鳳霞盛好飯,便獨自飲起酒來…… 就在他們輕談低笑中,這頓晚飯吃得非常愉快。 他坐在椅子上,兩頰通紅的,捧著一杯她為他泡好的茶,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她用一條絲絹把披下的秀髮束好,走到他身邊道:「你喝了不少酒,今晚早一點休息,喝完這杯茶,你也好走了。」 他默然不作聲,低頭喝了一口茶,又盯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低聲說道:「你站在那裏幹什麼,坐下來,我們談談。」 她好似戒備似的,沒聽他的話,她皺了皺眉道:「你醉了,該回去休息,我也累了──」 她話未說完,他放下了茶杯,輕笑了一聲,站了起來,飛快地猿臂一伸,將她摟在懷裏…… 她雙手一掙,說道:「你要幹什麼?」 他雙手一緊,將頭湊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要……」 她頓時花容失色,顫聲道:「不……」 他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將她整個身子摟了起來。 他跨開大步,向著床邊走去…… 他伸出了手,遙遙的一拍,將燭火拍熄,頓時── 室內一片黑暗…… 室外,白雪片片的飄落…… 片片的…… 飄落…… *** 洛寧縣城二里外,有一座圓通寺,廟院裏植有一株高達數十丈,粗可數人合抱的大樹,這天早晨竟發現一條又長又闊的大白布條,在迎風招展。 廟裏打掃的老和尚,一清早起來,便在院裏掃著昨晚落下的厚厚的積雪,那知他偶而抬頭往上一看時,卻見到樹上兩根細小的枝椏間,縛了一條長布條,他茫然的唸道:「落星追魂限點蒼掌門於三日內來本寺。」 唸完後,他詫異地道:「什麼叫落星追魂?星落了,還會追人的魂不成?真是胡說!還有那什麼掌門不掌門的,到本寺來幹什麼?莫明其妙!」他嘟嚷著根本沒有多想,為什麼在那麼高的樹枝上,會有人掛上白布條。 然而,在此刻寺外,卻圍了一大群的人,有老有少,形形色色的,他們都交頭接耳的談論著白布是誰掛上去的,那麼細的枝梗,又怎能爬得上去。 他們都是一些生意人和走卒小販,並不知道落星追魂是何許人,因為他們永遠都不會跟武林中發生什麼關係,自然也不會知道武林中的恩恩怨怨。 他們只是好奇的望著這飄拂著的白布條,於是,一個眼戴老花鏡的老童生,雙手背在背後,搖頭幌腦的向那些人解釋道:「落星者,落星也,追魂者,亦追魂也,落星追魂者──乃落星追魂也!爾等豈知之耶?」 一個小孩嘟著嘴說道:「落星追魂本來就是落星追魂嘛!這我也知道,有什麼稀奇!」 老童生一聽,叱道:「咄,乳臭小兒,信口雌黃,竟然目無尊長。可惡!可惡!」 小孩對他做了個鬼臉,說道:「你才可惡呢!」 老童生一聽,氣得五內生煙,他眼見小孩已經跑遠,只得搖頭嘆道:「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古人誠不我欺也!」 且不說他在此搖頭興嘆,且說此時遠遠的馳來數匹馬,其中一人臉色蒼白地,指著樹枝上掛著的白布道:「辛總管,你看!」 那被喚作辛總管的抬頭一看,他登時驚得臉色一變,喃喃道:「落星追魂……」他心裏一寒,彷彿這天下第一號的大煞星,站在他面前似的,他急忙一拉馬道:「我們趕快回去,報告堡主這件事。」說著,他領先一騎,飛奔而去,那些人一見不對勁,也趕忙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這數騎飛馳而去時,一個中年虯髯大漢,踏著平穩的步子,走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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