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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叫聲未了,銀翅大鵬狂笑一聲,單掌一劈,血光迸現,那來人中的一個道士已不及招架,便頭顱破碎,慘叫一聲倒地死去。

  金翅大鵬也是飛騰空中,有如一隻大鳥似的斜斜往白石道人撲去。

  白石道人悶哼一聲,大袖揮處,劈出一道掌風,朝自空撲下的金翅大鵬擊將過去。

  公孫正瓊手掌一揚,金光閃閃,挾著一聲異嘯迎上前去。

  「砰──嗤──」

  白石道人悶哼一聲,整個身子跌出五尺之外,他的一條右袖整個被對方那奇異的掌力劈去。

  他驚駭地望著自己手臂上印著的一個金色掌印,呼道:「金沙掌!你是金翅大鵬?」

  金翅大鵬仰天長笑一聲道:「老夫二十年未履江湖,你倒還記得我!哈哈,與我納命來吧!」

  他話聲剛了,一個低沉的喝聲制止道:「公孫護法請住手,待我問清楚!」

  他一聽正是掌座的聲音,於是收掌回身道:「遵掌門人令。」

  白石道人一見面前突地出現了陸劍平,他睜大雙眼駭然道:「八臂金龍!風雷門掌門──」

  陸劍平微微一笑,道:「我說過會再來武當的,因為我們之間的血仇尚未了結。」他臉色一沉道:「我母親是誰將她打傷的?你的右手有沒有包括在內?」

  白石道人臉色變了一下,他說道:「本門『碧蘿金丹』當然不能容許外人來竊盜……」

  陸劍平厲聲道:「武當為九大正派之一,玄門之人裏理應憐老憫少,我母親身負重傷,哀求你們這些臭道士給一顆丹藥,而你們竟然無動於衷,反而將她老人家打得傷勢更重!你們這些沒有心肺的賊道該不該殺?」

  那邊站著的三個老者默然的望了白石道人一眼,其中一人咳嗽一聲道:「大俠威名震爍江湖,但這也不能責怪敝派呀!碧蘿金丹為敝派之寶,當然不能隨便給人,令堂大人之死……」

  陸劍平狂笑一聲道:「你認為家母死得活該是嗎?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那老者臉色一變,沉聲道:「老夫乃武當俗家弟子震三湘劉昭普,今年五十有二,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後輩……」

  他話聲未完,銀翅大鵬叱道:「你敢辱及本門掌座?嘿嘿!老夫七十有三可也沒見過有像你這樣混蛋的小子辱及風雷門掌門,小子!你死定了!」

  震三湘劉昭普擺出一副老者的模樣教訓了一下陸劍平,豈知碰上銀翅大鵬更以前輩的口吻教訓了他一頓,不禁怒道:「你是誰?」

  銀翅大鵬冷冷地一笑道:「你已經死了兩次!」他左掌一立,只見手掌漸大,從掌心開始,一片銀色剎時將整隻手掌佈滿,銀光閃閃,嚇人之至。

  劉昭普臉色大變,他囁嚅道:「銀沙掌!你是銀翅大鵬!」

  銀翅大鵬冷哼道:「你這是第三次死了!小子!拿命來吧!」

  他身隨掌走,快逾閃電似的射將過去,單掌一揮朝劉昭普當頭劈去。

  劉昭普見他來勢兇猛,忙斜側上身,雙掌一架,施出本門「破玉掌」中一招「殘金缺玉」,雙掌一分,朝對方胸前印去。

  銀翅大鵬狂笑一聲,右手往外一撈,五指已經抓住對方左臂,他左掌往下一劈,只聽「喀折」一聲,銀沙掌已將對方左臂活生生切下。

  他身在空中,雙手一分,掌勢變幻之下,銀光閃爍,還沒等對方慘叫出來,已快迅絕倫的將對方整個頭顱劈碎。

  鮮血四濺下,他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狂笑一聲,又躍回金翅大鵬身旁。

  他這幾個一連串的動作,完全在極短的時間中完成,那些人也只聽見異嘯聲,便見銀翅大鵬已如一隻大鳥似的飛躍開去。

  銀翅大鵬嘿嘿道:「震三湘也只不過如此!你們還有哪個敢辱及本門掌座,吃我一記銀沙掌!」

  白石道人此時整條右臂已然麻木,他駭然的望著劉昭普的屍體緩緩的倒下,一轉首,向一道人說道:「你趕緊回到觀裏去,說風雷門掌門『八臂金龍』上山來了!」

  那個道人應了一聲,正待起步躍上山去,豈知他的耳邊響起一聲震耳的暗喝:「不要動,我自己上山去找你們掌門,還有慧明長老!」

  他猶疑了一下,仍然往山上躍去。

  陸劍平喝道:「你敢走!兩丈之內我要叫你死於回龍掌下!」

  那個道人回過頭來,他的臉上佈滿了恐怖之色,哀求似的望了白石道人一眼。

  陸劍平嘴角浮現一絲殘酷的微笑,眼前他彷彿看到他的母親也是用這種哀求的目光懇請武當派的道人給她一顆丹藥。

  「但是他們沒給,反而把她打下山!」他暗自忖道:「因而我要叫他們流血來還債!」

  他回頭道:「這幾個人留給你們,我先上山!」

  話聲一了,他飛身而起,騰空四丈,朝山上飛躍而去。

  他聽到銀翅的冷笑,與那掌上發出的異嘯,但是他沒有回頭看,因為他已知道那些人的下場了。

  回曲的山間小道,鋪著一塊塊的大石板,雪倒是被掃得乾乾淨淨的,只不過道旁的雪堆得更厚了。

  ▼第六章 烈日劍法

  陽光暖和的照耀著,沒有什麼偏私,任何地方都有著溫暖,他突地有了感觸:「為什麼人不能像這陽光一樣,沒有偏私的將自己的力量貢獻出來,不管好人或壞人都可享受著溫暖?」

  但是他這念頭一起,隨即又啞然失笑,忖道:「人,總是自私的,互相傾軋,互相陷害,勾心鬥角的盡為自己的利益而著想,豈有顧到別人之理?這更是人的天性,沒有辦法的。只不過有的人能明白自己是自私的,而有些人卻不但不承認自私,反而不斷地攻擊著別人的自私。」

  他說道:「這些人都是些混蛋!」突地他身子一頓,飄落在地上。

  他目光一斜,瞥見前面站著兩個手持長劍的年輕道人,他哼了聲道:「你們掌門可在山上?」

  那兩個道人成畸角之勢站好,一人左手持劍平胸斜掛,另一人則是右手持劍,低垂劍刃,劍尖斜指地上,聽到他的話後,他們動都沒動,仍然默默的望著陸劍平。

  陸劍平微微一怔,隨即瀟灑地一笑道:「你們這是叫做『兩儀劍陣』?」

  他見到那兩個道士仍然木然立著,理都沒理自己,於是他往前跨了兩步,說道:「你們可要試試我的回龍掌?」

  他身隨掌走,掌順話聲,聲音始一落,他便突然閃到那兩個道人身前不足一尺之處。

  他雙掌一伸,已印到那兩人胸前「七坎穴」上。

  那兩個道人眼前一花,已經將整個前胸賣給人家了,他們手中的長劍根本沒有時間使出,胸前即被陸劍平印上一掌。

  慘叫聲中,兩個龐大的身影飛起三丈,血影四灑,濺得雪地上都是,殷紅的血花開在雪白的地上,顯得鮮明奪目。

  兩支長劍閃閃的飛在空中,反射著燦爛的陽光,斜斜的落了下來,隨著屍體墜地的「叭噠」聲而插進地裏。

  劍上黃色的絲穗隨風飄拂著,鮮血流了開去,順著石階而下……

  陸劍平提氣飛身,衣袂飄飄裏,一晃便已消失了人影,這兒只留下他一雙鮮明的足跡──在石板上。

  雪白的地上有著一條淡淡的影子,那是在太陽光下的每件物品都具有的,只不過因移動的速度太快,所以看來只見一條灰色的淡淡影子,轉眼之間,這條影子宛如一陣山風似的消失了。

  於是,另一個地方又有著這如煙的灰影。

  一排修長的竹篁閃現在眼前,青翠的叢竹在這雪白的銀色世界裏,看來是那樣的富有生氣,彷彿帶著一種希望,一種激發人的意志的教訓。

  竹叢後有著一幢精舍,聚繞著一大片的松林,虯枝老幹,盤糾生姿,搖曳的松林裏,有著好似波濤的聲音傳出。

  他一提衣袍下襬,從竹林中穿過,來到這幢精舍旁邊,卻沒有見到什麼人在裏面。

  於是他又躍進松林裏去,順著彎曲小道飛躍過去。

  蒼鬱的松林將陽光都擋在外面,細碎的光影灑在地上,林裏的小道上有著許多的水跡,空氣也是潮濕的。

  他奔出了松林,眼前突地一亮,敢情已經來到上清觀前了。

  眼前展現著一塊平坦而廣闊的廣場,金碧輝煌的道觀矗立在廣場的中央,綿延開去,櫛比轔次,長長的好幾座。

  此刻,在廣場的前面,一個碩大的劍陣佈開了,幾十個手持長劍的道人圍成一個長圓形的陣式,在前面,一排道人正緩緩的向右邊轉動,而在後面的那排道人,則非常快速的朝左邊移動。

  宛如一個漁網,網孔的轉動使得整個空隙都被填得滿滿的,每一次劍影的灑出,必然很巧妙的將所有空隙塞滿,使得被圍在裏面的那個人無法衝出來!

  陸劍平站在松林邊,驚詫地忖道:「這個劍陣真是連蒼蠅都無法飛出來啊!且慢!我倒要看看那裏面被困著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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