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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在一個大篷幕裡,這時有一線燈光透出來,幽靈大帝西門熊輕輕一掀幕簾,只見一個人正在燈光下聚精會神研究一張地圖。

  他心神一顫,腦海中疾忖道:「真想不到房文烈已將我繪成的大漠金城位置圖交給了他哥哥!嘿,房登雲恐怕已經開始找尋了。」

  他嘿嘿笑道:「房兄!」

  篷幕裡的房登雲似乎是吃了一驚,他驚覺地抬起頭來,急忙將那桌上的秘圖收藏起來,陰冷地道:「你來幹什麼?是不是想要將這張圖奪回去?」

  幽靈大帝西門熊嘿嘿笑道:「那張地圖對於我已無關緊要。房兄,你請放心,我沒有和你再爭奪金城的意思,大漠金城終將屬於你的!」

  房登雲嘿嘿笑道:「你會放棄這金城裡面的金銀珠寶,還有那足可傲世的鵬城秘笈?西門熊,我想你會捨不得放手!」

  西門熊眉頭深鎖,道:「你倒看得清楚,我的確有點捨不得放棄,不過我現在卻不想和你爭這份權利,只是有點事先和你談談。」

  房登雲冷冷地道:「是不是想要討回那張地圖?」

  西門熊搖搖頭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今天我來這裡不是和你爭論秘圖誰屬的問題,我是想告訴你一點關於令弟的事情。」

  「嘿嘿!」

  房登雲陰沉地大笑道:「我弟弟怎麼樣了?」

  西門熊黯然道:「他不幸死了……」

  房登雲全身驚顫,道:「你說什麼?」

  他心中大寒,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身子向前一移,一隻手緊緊抓住幽巡視大帝西門熊的衣服,道:「你再說一遍!」

  幽靈大帝西門熊見他那種急焦而憂傷的樣子,暗中不禁冷笑,他緩緩將房登雲的手臂移開,道:「令弟已經死了……」

  房登雲不信地沉思了一陣,他非常清楚這個幼弟的功夫,江湖上除了僅有的幾個厲害人物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傷得了他更何況是殺死他。

  房登雲冷冰地在幽靈大帝西門熊臉上瞥了一眼,嘴角上閃出一絲冷酷的笑意,道:「我不信,西門熊,你又想跟我耍手段了!」

  西門熊心中一急,道:「這是真的,我西門熊難道還會騙你!」

  房登雲冷哼一聲,道:「你的詭計太多了,據我觀察,你是個只求利益不擇手段的厲害人物。只要對你有利的事,你用點心計騙騙人,那也是很平常的事。」

  幽靈大帝沒有想到每個人對自己的批評都是這樣難聽,他心底有一股難以遏止的怒火,道:「信不信由你,我只要將這件事告訴你就行了,令弟在臨終之前曾要老夫這樣轉達,現在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房登雲冷笑道:「我弟弟死後,你知道我首先要殺誰?」

  西門熊一怔,道:「當然是找那個兇手了。」

  房登雲嘿嘿一笑,道:「你錯了,我首先想殺的是你!」

  幽靈大帝西門熊心中大顫,憤怒地道:「殺你弟弟的又不是我,你和我過不去幹什麼?」

  房登雲冷冰地道:「我弟弟在去幽靈宮之前曾交代過我,如果他不幸死去,一定是中了你的陰謀詭計,因為你想除去我們兄弟早已經不是一天的事了。」

  西門熊冷哼一聲,道:「你連殺你弟弟的人名字都不問一聲,就先對我發狠,這算是那門子英雄!對我凶沒有用,該殺的是那個兇手!」

  房登雲淡淡地道:「我相信你會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因為他能殺死小弟,必也會殺你,你今天所以來找我,完全是想借我的力量替你除去那個人。我看人最明白,猜的對不對,你心裡比誰都有數。西門熊,我沒有說錯吧!」

  西門熊冷煞地道:「這是你們的看法,憑我西門熊在江湖上還不需要向人求助。殺死令弟的是回天劍客石砥中,我言盡於此,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自懷中拿出那個青玉指環,在房登雲的眼前輕輕一晃,冷冰一笑,道:「你看到這個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房登雲伸手接過,僅僅瞥了一眼,道:「不錯,這正是我們家傳指環!」

  西門熊得意地一笑,道:「令弟在臨死前,曾要老夫將這個交給你,他說你只要看見到指環就會明白一切。這是他僅有的遺物,你留著作個紀念吧!」

  房登雲目中隱隱透出淚影,他雙目寒冷如刃,緊緊盯著那枚青玉指環,許久沒有表示。

  幽靈大帝西門熊見他神情有異,目光詭異的一閃,道:「房兄,你請不要太過悲傷,這是命運的捉弄。老夫現在先回幽靈宮,關於替令弟報仇之事,你只要信得過老夫,隨時可來找我商量,老夫必捨命奉陪去找回天劍客石砥中,一定不會使令弟含怨而死。」

  他正待舉步行去,房登雲突然說道:「西門兄慢行,小弟有件事要問你。」

  幽靈大帝西門熊一煞身勢,轉過身子道:「房兄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房登雲冷冷地道:「我弟弟之死,你該有一半的責任。」

  西門熊長歎一口氣,道:「那是因為我照顧不周所造成的疏忽,也是我一時的大意,房兄,對令弟的不幸,我非常難過。」

  房登雲嘿嘿一笑,道:「你對舍弟的恩惠我非常感激,尤其千里送信更使人敬佩。西門兄,我有一點疑問不知道該不該說。」

  「嘿!」西門熊低喝一聲,道:「請說!請說!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不能公開的事,只要房兄有問題,老夫當然盡自己所知告訴你。」

  房登雲冷煞地道:「舍弟在死前,你可曾給他吃過什麼東西?」

  西門熊一呆,道:「這是什麼話?」

  房登雲面上陡地罩上一層殺氣,雙眉一聳,自那冷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笑意,道:「你不但給舍弟服了藥物,連對文法相都施了手段,舍弟所以會死,全是你藥物作祟的結果,你自認那是一項秘密,卻不知道舍弟早巳察覺出來了。」

  西門熊急得一搖手,道:「誤會,誤會,這全是誤會!」

  房登雲向前斜跨一步,道:「你給他們服了慢性毒物,滿以為等到殺死石砥中後,他們的藥物也可以發作,那時不但除了大敵,連與你相處的朋友也都一併消滅。西門熊,你的心好毒啊!」

  西門熊臉色一沉,道:「房兄,我希望你說話要有證據!」

  房登雲冷笑一聲,緩緩揚起那枚指環,道:「你自己看吧!舍弟在這裡說得很清楚,不但他發現了你的陰謀,連文法相也看出你的詭計。他倆在這種情形下當然不會為你出力,又不敢翻臉,只得隱忍不發作,舍弟在受傷之後極快地用針將所有的經過刻在這枚指環上,可惜你沒看出來!」

  西門熊伸手將那枚指環奪過來仔細一看,果然上面有無數的小字,他難以置信的道:「我不信令弟能在極短的時間中刻出這樣多的字!」

  房登雲冷冷地道:「你不要忘了,我們六詔山曾以雕刻針刺聞名江湖,這種絕技我們每個人都會,不要說是一個指環,就是一根頭髮我都能刻上一首詩,這點功力並不足以為奇!」

  幽靈大帝西門熊一生都暗計別人,絕沒料到強中還有強中手,房文烈臨死竟還留下這一手,將自己籌畫的陰謀完全公佈出來,他通體寒悚地一顫,只覺自草原上武林大會之後,自己處處落進別人的圈套中。

  他有種面臨末日的恐懼,顫聲道:「房兄,我們有話好談,這事是令弟誤會了!」

  房登雲不屑地道:「舍弟雖是一身賤骨,卻從不冤枉別人。閣下血債血還,我身為舍弟的兄長,不得不向閣下先討回這筆血債!」

  幽靈大帝西門熊深俱戒意,道:「你這樣不是太冒險了嗎?」

  房登雲略略一怔,道:「閣下難道還有花樣不成!西門熊,你今天是自投羅網,要想從這裡逃出去,簡直哪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滿面濃聚著殺機,兩道斜眉高聳,那雙冷寒的眸子緊緊逼射在幽靈大帝西門熊的身上。

  幽靈大帝西門熊嘿嘿—笑,道:「你既然這樣不識好歹,老夫只有在手底下和你分高低了。嘿嘿,房兄,這可是你逼我動手的!」

  「鏘!」的一聲大響,幽靈大帝西門熊手中已多出一柄寒光四顧、冷芒如電的長劍,他輕輕在空中一揮,顫出一道斜斜的光弧,慎重地凝望著房登雲。

  房登雲冷冷地一笑,道:「你的那套伎倆我早就知道了!很好,西門熊,動傢伙你比我差得太遠,我這支寒山大筆除了敗在石砥中手裡,還沒遇過敵手!」

  他輕鬆地將自己那支輕易不動的寒山大筆拿出來,淡淡地敝了一眼,輕輕握在手中,恍如沒事一樣。

  西門熊冷哼一聲,怒道:「我不信你能比我強過多少!」

  他奇詭地一晃身形,手中長劍奇幻地劃出,這老狐狸能在江湖上獨樹一幟,自然有其不可忽視的力量,僅僅一招就已顯示出功力的深厚了。

  可是他今夜遭遇的對手太強了,六詔山能夠在武林中占一席之地,當然也有它不可忽視的力量,房登雲鼻子裡冷冷一哼,寒山大筆突然一抖朝他劍上一點……

  「叮!」

  數點寒星進濺射出,雙手臂俱是一震,各自飄退五尺。但是在這兵器交擊中,房登雲的功夫可較幽靈大帝西門熊高明多了,身子在一帶之後又持筆撲了過去。

  幽靈大帝西門熊心中大駭,急忙一掠身形,拔高數尺,長劍挑起一道白光,連揮七劍。

  雙方都是頂尖的高手,身形稍沾即走,眨眼之間連換數招。由於兩人這一動手,立時驚動四處的那些漢子,他們都是房登雲的手下,俱拔出長劍將西門熊圍困起來,顯而易見,他要從這裡沖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門熊厲吼道:「房登雲,你逼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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