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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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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郎轉動著那雙銳利的眸子,掠掃了黛君,宋靈惠二女一眼,朗聲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受人之託,想請三位勞駕去見一個人。」 黛君在旁微微一笑,問道:「不知陳壯士受了何人之托?」 陳郎道:「白蝴蝶。」 在夢天岳三人的心中猜想:這位陳郎就是那牆壁上做「蝴蝶」暗號的人,但此時看來,幕後竟然還另有其人。 那位白蝴蝶到底是誰呢? 白蝴蝶尋找自己等人做什麼呢? 黛君嬌笑道:「陳壯士是否能夠請白蝴蝶移駕此地?」 陳郎面有難色道:「白蝴蝶因為行動不便,所以煩請三位勞駕一行。」 黛君輕噢了一聲,道:「此刻動身嗎?」 陳郎道:「愈快愈好。」 黛君道:「既然如此,請陳壯士帶路吧!」 夢天岳和黛君,宋靈惠三個人緊隨著這位陳郎漢子離開客棧,四人一行,落荒星夜奔馳了半個時辰。 驀見陳郎突然停下了身子。夢天岳不禁問道:「陳兄到了嗎?」 黛君機警異常的抬眸掠掃了四周一眼,只見荒郊原野,草木陰森,一里之外,不見一絲燈光人家,她輕輕皺起了眉毛,抬眸望向陳郎。 只見陳郎眼露驚奇之色,說道:「我們已經被追蹤了。」 夢天岳闖言一怔,道:「何以見得。」 原來自從離開客棧到現在,夢天岳等三人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等人。 陳郎沉聲說道:「不錯,咱們已被追蹤監視了,追蹤者行蹤詭秘,身如魔影,剛才對方停身在前面道旁暗影下,但卻在一瞬之間,無聲無息的消逝而去。」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陳兄大概神經過敏了。」 說著話,夢天岳舉步直向十數丈外那株大榕樹下走去。 驀地,忽聽夢天岳輕咦了一聲,身子直對樹下暗影處撲去。 黛君和宋靈惠不約而同,也緊隨閃身撲了過去,同聲問道:「發現了什麼嗎?」 語音脫口,二女也已經看到了那株大榕樹暗影中垂吊著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雙眼暴吐,舌吐得長長地,死狀極其恐怖難看。 夢天岳和黛君,宋靈惠看清楚吊屍面貌後,不禁恐怖的後退了三步。他們所震驚的不是死者的恐怖,而是死者的面貌。夢天岳戰悚的說道:「萬沒想到玉顏書生這樣快就遭了不測。」 雖然是在暗影之中,但以眾人敏銳的眼力,仍然可以看清楚屍首的面容,不錯,這具吊屍,正是玉顏書生龍傲雲。 張金角曾經說過:第二位死者是玉顏書生,但令人心駭的,龍傲雲竟然這麼快就被害了。 夢天岳輕輕嘆息了一聲,道:「玉顏書生已經死了,倒不知張金角的殘人劍,又要指向何人啦。」 驀然聽到黛君輕咦了一聲,嬌軀微晃,欺近吊屍數步,仔細的察看了半晌,突然警聲說道:「他不是死在張金角手下的。」 夢天岳聞言一怔,問道:「那麼玉顏書生是死在誰的手下?」 黛君臉色凝重的說道:「張金角對於武林十傑的仇恨,可以說痛恨入骨,由張金角殺死八劍飛霜陳三清那種殘酷毒辣手段看來,玉顏書生龍傲雲絕對不會這般保全全屍而亡。所以說龍傲雲並非死在張金角的殘人劍下。」 夢天岳略有所悟,暗道:「是啊!由玉顏書生的屍身致命傷看來,他臉色紫黑,混身沒有半點外傷,致命傷,乃是束在頸上那一道鋼絲,但是,誰有這種超絕的能力,能夠一舉將龍傲雲上吊致命呀?」 黛君望了夢天岳一眼,問道:「師兄能夠看出玉顏書生怎麼樣死的嗎?」 夢天岳搖搖頭道:「我簡直不敢相信玉顏書生是死在他頸項間那一條鋼絲上。要知龍傲雲的武功,並非一位普通的武林高手芸芸江湖武林,誰有這種能耐使他引頸上吊呢?」 黛君搖搖頭道:「龍傲雲的致命傷並非頸上那一道鋼絲,而是遭受一種劇烈毒物侵襲,毒發身死的,換句話說,龍傲雲是斷氣之後才被人吊起來的。」 夢天岳聞言遲疑了一陣,舉步走了過去,伸手想要去抱屍體仔細察看一下,驀然,突聽黛君在身後低聲叫道:「師兄,不要摸觸屍體。」 夢天岳心頭一震,忽將手縮了回來,問道:「為什麼?」 黛君道:「龍傲雲的屍身上已染滿奇毒,咱們只要用手一觸及他的屍體任何一處衣衫,都要被染上奇毒。」 夢天岳半信半疑的望著黛君,問道:「咱們就這樣讓死者屍骨曝受風霜嗎?」 黛君道:「咱們可以用刀劍砍斷鋼絲,取下屍體收埋,卻是不能觸及到他身體衣物。」 夢天岳突然一回頭,輕啊了一聲,道:「陳郎呢?」 原來在此時,站在後面數丈外的陳郎,人影已杳,他不知在何時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黛君和宋靈惠也感到陳郎離去得莫名奇妙。 機警而善疑的黛君,此時心中突掠起一絲猜疑,急道:「師兄,咱們可能中了人家陷阱埋伏,大家趕快提高警覺防範……」 一語未完,夢天岳已經驚聲叫道:「吊屍!那邊樹上又吊著一具屍體。」 原來這時候七八丈外的道上,一棵四丈多高的白楊樹上,垂吊著一具屍體,正自迎風輕微擺動搖晃著。 宋靈惠輕咦了一聲,道:「剛才咱們就站在那邊,怎麼沒有發現那一具吊屍呀!」 是啊!剛才夢天岳、陳郎、黛君、宋靈惠等四人就停步在道旁那棵白楊樹下,但是誰也沒有看見那具吊屍。 黛君這時臉色驟變,說道:「那具吊屍,可能就是陳郎,咱們三個人千萬不可分散離開……」 說著話,她慢慢舉步,直對那邊白楊樹上吊屍走去。 夢天岳和宋靈惠聽了黛君的話,心下不相信那樹上的吊屍是陳郎,不約而同的齊步向前走過去! 當他們的眼力能夠看清楚吊屍面容後,他們都不由自禁的由骨脊上冒起一股冷汗,恐怖的戰悚著。 不錯,白楊樹上的吊屍,竟然是那位陳郎。 他跟玉顏書生龍傲雲一模一樣的,被人在頸上套束上一道鋼絲,臉色紫黑,舌吐得長長地,雙睛暴吐而瞪。 本來夢天岳等人,發現不見了陳郎,心下暗忖:陳郎可能獨自離去了,抑或是對待自己等人另有所企圖,做夢也沒想到陳郎會在這一瞬之間,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害,而將屍首上吊在白楊樹上。 這種絕快而毒辣,神秘詭奇的殺人手法,實在是駭人聽聞。 雖然夢天岳等人對於陳郎的身分來歷,還不太清楚,但是他們都知道陳郎是位機警至極,武功不弱的一位武林高手,而他竟然這麼輕易被人剎那間謀殺了,而且,竟連一絲輕哼也沒有。 這種情況,是多麼駭人呀…… 兇手,這位窮兇極惡,駭人聽聞的兇手,到底是誰呢? 所以,夢天岳等三人,幾乎窒息了一般,凝神戒備著兇手的出現,突襲。 他們都知道這位兇手還沒有離去,他就在身邊虎視耽耽的欲對自己三個人下毒手。 夢天岳等三人都知道自己無把握敵抗住這位兇手的猝然一擊。 四周荒野,寂靜的有如一座死城,恐怖的欲令人窒息,沉悶得讓人發狂,時間愈長,情況愈是嚴重。 夢天岳再也沉不住氣了,他突然仰聲一陣長嘯,厲聲喝道:「兇手,你在那裏,你快出來跟我大戰三百同合吧……」 夢天岳的喝聲,有如發瘋了一般,音震蒼穹,餘音嗡嗡不絕於耳。 「兇手,你還不出來嗎?你有種就出來,殘缺書生等著你出來殺害呀……」 就在這次喝聲一落之間,道旁一株松樹暗影之後,很快的幻現出一個魔影,他那種移身掠步之快,簡直無以形容。 但見黑影一閃,已直對夢天岳飛了過來。 夢天岳這時雖然悶得形如發狂,但絕高的武功修養,並非常人可及,絕高的驚覺性,已經使他左手一掌劈了出去…… 黛君和宋靈惠左右相輔,素女殘陽掌與太乙罡氣同時對準魔影擊了過去。 三個人三種曠絕武林的絕學齊施,形成一股無以抗拒的力量,「波!」的一聲大震…… 勁氣迴旋成渦,嘶嘶凌厲作響,捲起漫天飛沙走石,魔影一閃落在三四丈外,接替的,是一縷陰惻惻,冷如地獄寒風般的嗤嗤笑聲,道:「好厲害的三合神功呀!竟然破了這一招骷髏殺手!」 寒冷的星光照耀之下,四丈開外的道中央,站著一位面蒙骷髏面具的黑衣人。 他右臂夾袖輕飄飄地,雙睛如同兩盞鬼火綠燈,凌厲尖銳,兇猛、邪惡,而駭人心魂。 夢天岳心神一定,低聲的呼道:「黑魔王,你是黑魔王?」 「黑魔王」這三字,在眾人的耳中雖然已經是如雷貫耳,令人心俱膽散,但是,夢天岳等人仍然沒有真正的正面遇上他。 雖然夢天岳等人,對於這位黑魔王的身分來歷猜測,已經有一個猜定!他是獨臂絕刀柳奇。但是,他真正是誰?仍然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所以,夢天岳又很快的喝問道:「你是不是獨臂絕刀柳奇?」 「哼哼哼……」黑魔王由鼻孔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的左臂緩緩的舉了起來,慢慢地揭開那張骷髏面具—— 黑魔王的盧山真面目,終於現了出來。 「噢!果然是獨臂絕刀柳奇!」夢天岳、黛君、宋靈惠三個心底下暗自叫著…… 在這瞬間,黑魔王身分之謎,已經全部揭開了。 這時候,夢天岳反而不覺得恐怖震悸。 黛君嬌脆的一笑,道:「並沒出乎人們意料之外,你果是柳奇,但是,使人不明白的,你為什麼在替張金角殺人?」 黑魔王沉而緩的聲音,道:「張金角要殺武林十傑報仇,而我也是非殺他們不可。」 黛君道:「是為著仇恨嗎?」 黑魔王道:「不是仇恨,而是錢財。」 黛君微噢了一聲,道:「是為了那一座金礦山是吧!」 黑魔王道:「不錯,凡是參予謀奪金礦山秘密者,必死。」 黛君道:「但你可知道張金角也是不會放過你。」 黑魔王道:「只要我殺掉十傑中的一個人,就減除去了一份爭奪之力。」 他們這一番談話,已經說出了黑魔王的企圖,如此看來,黑魔王和張金角竟然不約而合,一位張金角已經是令人心寒膽戰,難以應付,而這時多了一位黑魔王,趙殿臣等武林十傑更是難逃噩運了。 黛君道:「雖然你替張金角除去了所有的仇人,但最後你卻要被張金角除去。」 黑魔王神秘的一笑,道:「張金角生性孤僻,狂傲自大,一生沒有摯友,反過來,擁有眾多武林好手,故必永生長存。」 黛君微微一笑,道:「不知你現在已經殺了十傑中那幾位?」 黑魔王道:「就只有這位玉顏書生龍傲雲。」 黛君道:「這位死者陳郎,你為什麼要殺他?」 黑魔王道:「防止他帶你們去見白蝴蝶。」 夢天岳心頭一震,問道:「白蝴蝶是誰?」 黑魔王陰惻惻的輕笑著,並沒答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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