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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她冷叱一聲,喝道:「住口,本姑娘大名,敢是你這位殘廢人可以叫的。」

  殘缺書生突然臉色一沉,說道:「姑娘,這種潑辣性子,如果不稍為斂收一下,壽命將不長久。」

  火雲雁于芳芳,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誰的壽命活不長久,殘廢人,你快拔劍,本姑娘就要教訓你來了。」

  說著話,火雲雁于芳芳雙手一伸,已經撤出兩柄短劍,躍躍欲試。

  殘缺書生淡淡道:「我的劍出鞘,人頭必落地,你們飛雁四劍,只不過是血氣方剛,好勇鬥狠,並無大惡……」

  他的話,還沒說完,火雲雁于芳芳,三寸金蓮,已經往馬腹一蹬,人馬如電也似的,疾向殘缺書生逼來。

  殘缺書生坐在馬鞍上,靜若泰山,一動也不動。

  火雲雁于芳芳,氣得嬌叱一聲,雙劍如同雙龍出水,疾點殘缺書生上中二路要害,出劍之快,不泛是一流高手。

  殘缺書生動也不動,他右臂虛飄飄的衣袖,突然由下飛了上來,捲襲于芳芳雙腕脈門。

  火雲雁于芳芳,大叫一聲,道:「你不見得武功多高……」

  原來于芳芳一招「雙龍出水」乃是虛招,喝聲中,她雙腕一挫,劍如矯龍,劃了一個半弧,搖起千點寒星,似點似劈,攻向殘缺書生。

  殘缺書生這次連右臂灰袖也不動一下,只見于芳芳的雙劍,勢如流早殞石,長驅直入。

  在旁觀戰的另外三雁,心想:「殘缺書生如果不飛落馬下,任是武功再高,也難躲于芳芳這一招……」

  念頭甫畢,只見殘缺書生左手一伸,火雲雁于芳芳嬌呼一聲,玉腕中兩柄短劍,已經到了殘缺書生手中。

  「噼啪!」二聲裂帛聲響,兩柄精鋼打鑄的短劍,被殘缺書生左臂一震,竟然斷作四截,落在地上。

  這種駭人的武功、內力,任何人看了,都要知難而退。

  可是火雲雁于芳芳,惱怒成羞,嬌叱一聲,竟然飛離馬鞍,玉掌帶起一道勁力,疾向殘缺書生胸膛拍落。

  殘缺書生劍眉一軒,左手一抓,竟將火雲雁拍落的一條右臂抓住,她全身勁力頓失,高高被提在半空中。

  火雲雁于芳芳,厲聲叱道:「放下我,放下我!」

  殘缺書生左臂輕輕一掄,火雲雁于芳芳整個嫡軀,不偏不倚,「嘭!」的一聲,被擲坐在三四尺外的馬鞍上。

  火雲雁于芳芳,自從出道江湖武林,從來沒有這樣慘敗過,「哇!」的一聲,她竟然痛哭出聲!

  另外三雁,簡直被殘缺書生驚人的武功,嚇得呆愕住了,直到聽到于芳芳的哭聲三人才如同睡夢初醒。

  但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殘缺書生的身手,確是太絕高了,三人出手,那只有自討沒趣。

  火雲雁于芳芳,哭得非常傷心,如泣如訴,悲慟欲絕。

  殘缺書生最怕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少女眼淚,他一聲嘆息,緩緩說道:「武功一道,講究:『靜、動』二字,『靜』就是靜若處子,『動』就是動若脫兔,出招之時,心浮氣動,靜已成滯,氣不能貫,就無法成銳,不銳,『動』字,已變成『柔』。如此攻敵不成,傷己有餘。」

  殘缺書生說過這一番話,頭也不回,放馬緩緩行去。

  火雲雁于芳芳的哭聲停住了。她腦海裏,如同閃電般響起殘缺書生那一番話,反覆的思索,打轉著。

  突然,她似懂非懂的輕噢了一聲,喃喃自語道:「今日我敗了,卻敗得心服口服,唉!他的武功太高了,他的武功真是太高啦……」

  ***

  紫禁城西南,「皇都酒樓」,是皇城最大,最豪華一座客棧。牌樓大門之後,樓閣院落,櫛次麟比,不下百間。

  住在,「皇都酒樓」的旅客,幾乎羅集了天下三教九流人物。

  這時,皇都酒樓最前面一座宮殿似的餐廳南面角一張桌子上,坐著三位華服少年劍客和一位美麗大方的紅衣女郎,他們現在正自舉杯對飲,天南地北,高聲闊論著。

  突然聽到那位紅衣少女,嬌聲說道:「趙大哥,你知道當今江湖武林道上,最出名的二個人物是誰?」

  那位臉上長有黑痣的瘦削少年,微微一笑道:「于四妹,還不知道嗎?這二人是攝魂魔女和殘缺書生。」

  紅衣少女又嬌聲問道:「趙大哥,聽說殘缺書生已到河北京城,倒不知這個人前來紫禁城有什麼事?」

  瘦削少年道:「據說殘缺書生是追蹤攝魂魔女而來的,因為她就在京城裹,其實何止殘缺書生到了河北,聽說天下武林道所有高手,都已經陸續趕到河北京城了。」

  紅衣少女嬌聲道:「天下武林高手聚集京城,是作什麼來的呢?」

  瘦削少年笑道:「就是衝著攝魂魔女和殘缺書生而來的。」

  紅衣少女驚異的問道:「此話怎麼解釋呢?」

  瘦削少年突然轉首向左側死角一張桌子望了一眼,朗聲說道:「殘缺書生出現江湖三個月,已經打敗了天下各門各派不少高手,人說:樹高招風,人成名遭嫉,所以,武林高手前來京城,是想報仇,以及想打敗了他而一舉成名……」

  說到這裏,瘦削少年輕輕呵咳了一聲,不知有意或是無意,又將眼光投注向左側死角桌上。

  原來那張桌子上,坐著一位斷臂青年,衣著青色服裝,書生打扮,但他腰間卻懸著一柄長劍。

  紅衣少女突又問道:「趙大哥,你想殘缺書生能夠打敗那麼多武林高手嗎?」

  瘦削少年微微一笑,道:「據我推測,殘缺書生的武功,可說天下第一,那些衝他而來的高手,怎能接得他一劍。」

  他的語音剛落,突聽右邊隔壁一桌,傳出一縷陰惻惻的冷笑聲,道:「飛雁四劍接不了殘缺書生一招半式,但別人可不像飛雁四劍那種三腳貓。」

  這番話,聽得三位華服少年和紅衣少女,臉色驟變,齊齊轉頭向隔壁桌子看去!

  只見那張桌子,坐著一老一少。

  老的,身材枯瘦漆黑,一襲黑衣長衫,顎下留著一撮山羊鬍子,一雙魚珠眸子啟間,神光閃閃,顯然內功相當精純。

  少的,是個錦衣華服少年,腰間懸著一柄金色劍鞘寶劍,面如冠玉,英姿勃勃,可惜的,他眉宇間略帶一絲輕淫之氣。

  那縷陰惻惻的笑聲,也就是錦衣華服少年所發的。

  飛雁四劍,這時突然齊齊站起身來,面上泛怒,剎那間,餐廳將演起一場撕殺爭鬥。

  驀地此時,餐廳中揚起一陣呵呵豪邁笑聲,北面角緩步走來一位三十幾歲年紀的藍衣儒士,此人長得卓然出群,神貌間,隱落出一股威凜氣概。

  左角死角的那位斷臂書生,看到藍衣儒士,神色一變,差點脫口呼叫出來。

  只見藍衣儒士豪爽笑聲中,落坐在飛雁四劍的桌位上,說道:「飛雁四兄弟,來!程兄替你們介紹,那座位上的少俠,是金龍劍莊少莊主,九龍神劍莫少白。那位老的,是金龍劍莊的總管,黑骨叟上官老大。」

  藍衣儒士這一介紹出名字來,餐廳中不少銳利眼光,齊齊向這邊投掃過來。

  飛雁四劍聽了介紹後,似乎披對方的名氣懾服了,四人的臉色稍為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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