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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這座農莊,四周圍繞巨木高牆,外表看去像似一座碉堡。

  夢天岳將身形慢了下來,幾個縱身,飛躍到西面牆下,抬眼打量一下四周地理形勢,然後無聲無息的翻進一丈多高木牆。

  當夢天岳腳尖剛剛著地的剎那——

  驀地,一團黑影,挾著一陣腥風疾撲了過來。

  夢天岳心頭一驚,一個陀螺旋身,人已閃出六七丈,轉頭一看,使他嚇了一大跳。

  原來丈外瞄著一頭如小牛般的狼犬,白毛森森,雙眼綠慘慘的怒瞪著自己,後腳下伏,正欲做第二次的襲撲。

  夢天岳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狼犬,心內不禁發寒,他腦海裏如電疾轉,暗自想道:「自己如果飛身逃逸,這頭狼犬一定發出吠聲,若是不走,另外的惡犬,尾隨而來,更是傷腦筋……」

  一念剛完,只見狼犬後腳一蹬,如旋風一般又疾撲而到。

  夢天岳沒有閃避,只不過輕移左肩,左手如電往上一托,奇準至極的抓住了狼犬喉嚨,右掌順勢劈落——

  夢天岳的武功,已到神化之境,這一抓,銳如刀劍,狼犬頭頸之骨已斷,再被右掌當頭一劈,大如小牛般的惡犬,連哼半響也沒有,就暴斃於地。

  擊斃這頭惡犬後,夢天岳順便將其屍體棄於稻田之中,然後再飛身入牆,沒有稍作停留的,連續騰躍,飛上一棟平房屋脊之上。

  今夜沒有月亮,只有清寒的星光閃耀,但在內功精湛的夢天岳說來,已能看清半里方圓的景物。

  夢天岳伏蹲在屋脊之上,只見這座農莊,大約有二百戶人家,大都是農村平房,只有東北角矗立著一棟高樓大院。

  農莊唯一特色,就是每戶人家,房屋整齊,街道寬闊,樹木成蔭,顯得清雅、樸素。

  突然,夢天岳發現了街道中,不時出現有狼犬,一隻隻分佈在農莊每一角落,夢天岳心頭一寒,暗自忖道:「無怪農莊中,不見半個守夜之人,原來他們運用狼犬,代表了巡夜的人。」

  夢天岳看見了那麼多狼犬,心頭有點沒了主意,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混進這個農莊之中。

  這時,雖然剛剛是亥牌時分,但偌大一座農莊,卻沒有半個人影走動,二百餘戶人家,就只有幾處房屋,燈光未熄。

  夢天岳暗暗推忖道:「……那座高樓院落,大概是農莊莊主住所,七教主黛君如果在農莊之內,定然是住在那裹………」

  想罷,夢天岳小心翼翼的凌空躍飛過另一棟房屋,直向東北角那棟高樓大院追了過去。

  他知道狼犬的聽覺,嗅覺特別靈敏,所以將飛行身法,施展到極限,整個身軀輕如飛燕,疾如流星閃電,絲毫不發出一點風聲。

  終於,他避過了群犬的監視,落身在高樓大院內一株白楊樹上。

  夢天岳高居白楊樹上,再次察視一下四周形勢。

  只見這座高樓大院,四周圍不見半隻狼犬,也沒有巡夜的人,這下夢天岳比較放了心,要知他只怕狼犬,並不怕守衛森嚴。

  夢天岳一雙眼睛,就如貓頭鷹一般,聚精會神的搜索著獵物!

  驀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夢天岳很快的抬眼望去,一所閣樓大門裹面走出來二個青衣長衫人,直對夢天岳存身處,這棵楊樹走了過來。

  夢天岳心頭一驚,暗道:「他們發現了自己嗎?………」思念間,不禁暗自蓄勢戒備著。

  但見二個青衣長衫人,走到白楊樹下,突然停住了腳步。

  左邊那位較矮的人,發出了一縷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海兄,二教主不是今夜要來嗎?」

  聽到二教主,夢天岳心頭一涼,忖道:「那魔頭要來了……事情可能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也許情況有異……」

  想到這裹,那姓海的一位長衫人,冷冷答道:「翁兄,二教主本來應該在昨夜到達的。」

  那姓翁的青衣長衫人,又問道:「海兄,可知道二教主前來開封分舵,顯得事情有點不平凡?」

  姓海的人,答道:「不錯,事情有點不平凡,否則二教主也不會派咱們兄弟二人,早在三日前來到這裹。」

  姓翁的長衫人,乾笑一聲,道:「咱們兄弟是二教主的前鋒使者,每當二教主要駕臨何處,首先都派咱們兩人預先調查一下環境,這份殊榮,值得驕傲。」

  夢天岳聽到這裹,已經知道這二個人,乃是二教主的心腹手下,見這兩人走路,以及形態舉止,他們的武功,似非二流人物。

  於是,夢天岳更不敢放肆,連呼吸也運用了龜息法。

  只聽那姓海的青衣長衫人,道:「咱們這份任務,雖然非常殊榮,卻是責任重大,絲毫不可有一點差錯。這一次被派來這裏,我感到有點不安。」

  那姓翁的問道:「為什麼呢?」

  姓海的冷冷道:「為什麼,你沒有看到這座分舵中,已來了多少個,『金箭令』級的頭子嗎?」

  姓翁的道:「七教主、六教主、九教主,以及第二號無敵衛士隊長四個人呀!」

  姓海的長衫人又道:「這四位,『金箭令』級人物中,有三位是極受總教主寵愛的男女徒弟,尤其是七教主的地位,跟咱們二教主同樣掌握大權………」

  姓翁的長衫人,道:「海兄,這又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嗎?」

  姓海的青衣長衫人,冷笑道:「你沒有聽過:一山不能容存雙虎嗎?七教主和咱們二教主,在無我真教之中,同樣地位權力,你想總教主為什麼會派兩人同在一處,所以說,這邊將會有重大事情發生了。」

  姓翁的人沉吟半晌說,道:「海兄,你說七教主和二教主權力同樣大,但照我看來,咱們二教主的地位,似乎比較高呀!」

  姓海的人,冷聲說道:「你知道什麼!」他停頓了一下,才接聲說道:「翁兄剛入教三年,當然不知道總教主一件大秘密。」

  姓翁的長衫人,問道:「什麼大秘密啊!」

  姓海的青衣長衫人,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翁兄,我告訴你,但千萬不可以告訴別人。」

  姓翁的人答道:「海兄,放心,我跟你一見如故,情逾手足,難道會辜負你嗎?」

  姓海的長衫人,說道:「我告訴你,七教主在明裏,雖是第一總教主的義女與徒弟,其實七教主也是第一總教主的師父。」

  姓翁的人,似乎非常驚異,不解的說道:「海兄,你說七教主也是總教主的師父,此話怎麼說呢?」

  姓海的人,低聲說道:「因為咱們第一總教主的武功,有些是七教主傳授的,在幾年前,我曾經被調派在內宮中擔任禁衛隊長,所以才知道這件事情。」

  那姓翁的聽到這事情,奇聲說道:「這樣說來,七教主的武功是高過第一總教主啦!」

  姓海的長衫人,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他語音一頓,接道:「翁兄,所以說七教主和第一總教主的關係非常複雜,雖然說七教主的地位權力,稍為次於咱們二教主,但七教主跟第一總教主卻有著這種特別關係,你怎麼衡量他們權力,誰高誰低啊!」

  姓翁的長衫人,突然低聲問道:「海兄,你想這邊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姓海的長衫人,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敢肯定。反正咱們兄弟倆,就遵照二教主的吩咐,盡忠職守就好了。」說到這裏,他抬頭望了一下天色,接下說道:「翁兄今日巡守亥、子二個時牌,丑、寅二個時牌換我巡守了。」

  那姓翁的人,道:「咱們在這邊窮聊,想不到時間已過去了半個時辰。海兄趕快去休息吧!」

  姓海的青衣長衫人,道:「有勞翁兄啦!」

  說著,姓海的青衣長衫人,回頭重新進入閣樓裏面。

  白楊樹下只剩下這位翁姓的青衣長衫人。

  夢天岳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忖道:「自己不妨借機會先除去這二個人……」但回頭一想:「………如除去了他們,二教主一到,怎麼辦?………」

  想著想著!抬眼一望,白楊樹下姓翁的青衣長衫人,已經不知何時離去無蹤。

  夢天岳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暗道:「那人武功不弱啊!離去怎沒發出半點聲息……」

  夢天岳在白楊樹上呆坐了一會,連忙由懷中取出一瓶藥丸,輕輕倒出了一粒,用手指甲挑破外殼,放在掌心中,雙手揉搓一陣子,突然向臉上塗擦輕抹一陣後,夢天岳本是蒼白無血色的臉容,倏地變成一張紅如火爐的臉孔,年齡也一下子變成三十五六歲左右,較先前蒼老了十歲。

  原先夢天岳那瓶藥丸,仍是當年千里狐狸萬里飄聞名天下的「百變易容丸」。這種藥丸,端的神奇至極,昔年萬里飄遭受全武林中人追殺,就是專靠這種藥丸的易容,才使武林道上的人,永遠也尋找不到他。

  夢天岳易換了容貌後,緩緩由白楊樹後溜了下來。

  他想:「現在自己又易換了容貌,縱然是遇到曾經相識的人,他們也無法一時間認出自己……」

  所以,夢天岳膽子一壯,首先在這座大院外圍轉了一周,然後轉向內院每一個角落探視。

  驀地,夢天岳聽到左側一所小院窗門,「咔嚓!」一聲輕響,夢天岳機警至極的閃到一片花叢之後。

  但見一條人影,由窗子內穿了出來。

  濛濛星光映射在那人身上,噢!竟然是位藍衣裝束的婢女。

  這個女婢,年紀大約在十七八歲,她像似非常機警的看清一下四周景物,然後舉步直向北面一座小花園行去!

  夢天岳看到這位女婢行蹤有點怪異,不禁悄悄尾隨跟蹤。

  夢天岳的輕功,足可獨步天下,當然不會被對方發覺。

  這位藍衣女婢,走入花園中,突然停步坐在假山之上,雙手托腮,眼望著夜空出神不知在想什麼?抑或等待什麼?

  夢天岳靜候了一會,不見有什麼怪異,本想離去!

  那知就在此時,花園中,像似鬼魅幽靈也似的出現了另一條人影。

  青色的長衫,略微肥胖的普通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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