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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凌千羽道:「我且拿許潛龍作個比較吧!他站在那兒,是否像一支出鞘的劍?使人覺得他隨時都會傷人?可是白帝卻不一樣,他站在那兒像個僕人,一點鋒芒都不露,這正是他可怕之處!」

  成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還沒有說話,已聽得樓下傳來一陣聲響。

  雷剛道:「是楊兄回來了。」

  話聲未了,楊晉淮已步上了樓。

  雷剛站了起來,道:「楊兄,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楊晉淮道:「我那個寶貝親家病了,我沒見著他,自然回來了。」

  他笑了笑道:「不過凌大俠交託的任務,在下可沒有忘記。」

  凌千羽道:「楊兄,請坐下休息一會兒再說。」

  楊晉淮笑道:「就跑這麼一趟有什麼累?凌大俠,我這次去,發現一件怪事。」

  凌千羽道:「哦!楊兄請說。」

  楊晉淮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許潛龍帶來的那個僕人?」

  雷剛笑道:「楊兄,是不是許潛龍對他很尊敬?」

  楊晉淮一愣,道:「雷兄,你如何知道?」

  成竹搶著道:「楊兄,你還不曉得,那人便是白帝!」

  楊晉淮驚得幾乎跳起來,失聲道:「他便是白帝,這就怪不得了……」

  雷剛道:「楊兄,怎麼啦?」

  楊晉淮道:「我一路上還問他跟隨許潛龍多久了,是否帝后宮裡的僕傭?」

  成竹似是很感興趣,問道:「他如何回答?」

  楊晉淮道:「他根本沒有說話,許潛龍當時還說他是個聾子……」

  他搖搖頭道:「真奇怪,他既是白帝,為何要那副打扮?並且我根本就沒有看出他會武,我當時只是詫異他的面貌不像是僕傭!」

  雷剛道:「這點凌兄方才分析得很對,至於楊兄沒看出他會武,那是因為他的真力已經到了真元內斂,返神還虛的地步,比如凌兄來說,走在路上,誰不以為他只是個文采風流的雅士?」

  楊晉淮頷首道:「雷兄說得不錯,是小弟眼力不夠,可是他方才並沒上來,凌大俠如何知道他便是白帝?」

  凌千羽微笑道:「楊兄,請你先說說到許家後的情形,等會兒在下自然會將所察之事告知。」

  楊晉淮頷首道:「在下隨許潛龍回去之後,許潛龍立刻吩咐下人把上房收拾好給白帝住,然後他就跟著進去沒有出來,我的目的是查探鄭青艷,也沒去注意許潛龍做什麼,於是就往堂房裡跑!」

  他停了一下,繼續道:「因為管家說是許剝皮生病,正由青艷照顧,所以我就藉著這個理由要去探望他的病,不料管家進去稟告後,卻說那女人不讓我入內探病!」

  雷剛笑道:「楊兄,你正可以借題發揮,從管家那兒探聽出有關鄭青艷的事呀?」

  「雷兄說的不錯!」

  楊晉淮笑道:「當時我大發牢騷,果然被我問出鄭青艷的來歷。」

  他說到這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慢慢地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

  雷剛笑道:「楊兄,你是在吊胃口是不是?」

  楊晉淮大笑出聲,幾乎把嘴裡的肉吐了出來。

  凌千羽笑道:「雷兄,你別急,楊兄總該休息休息。」

  楊晉淮擦了擦嘴,道:「凌大俠,那鄭青艷確實是從平康里而來,她是許剝皮以三千兩銀子迎來的,到今天為止,只有九天,但是甚得許剝皮的寵愛。」

  凌千羽沉吟一下,問道:「楊兄,你有沒有問到她原先在平康里多久?」

  楊晉淮道:「據沈管家說,許剝皮在去年到過平康里一趟,當時便看上鄭青艷,不過那時鴇母索價太高,要五千兩銀子才准她贖身,許剝皮一時捨不得,因此直到最近才接回來!」

  凌千羽問道:「既然原先要五千兩銀子,為什麼過幾個月工夫,便降為三千兩呢?」

  楊晉淮道:「我也這樣問過沈管家,據他說是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鴇母終於答應以三千兩銀子成交,那其中一千兩還是青艷自己的私蓄!」

  雷剛道:「天下哪有這種事?她既想從良,又有一千兩私蓄,找誰不比許剝皮好?」

  凌千羽頷首道:「雷兄說的不錯,這裡面有很大的疑問。」

  雷剛道:「凌兄,我回去立刻派人上平康里調查,無論她隱瞞得多麼好,總有破綻露出來的!」

  凌千羽思忖了一會兒,道:「雷兄,若是派人去調查,可能拖延過久,何況她既以紅妓的身分出現,佈置一定很縝密,若是打草驚蛇,反而不妙,到時候要找她,可就更難了。」

  雷剛道:「凌兄,那依你之計呢?」

  凌千羽道:「我今晚辦完了事,如果來得及,準備去探望她一趟!」

  成竹在旁聽了半天,這時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插嘴道:「凌大俠,那鄭青艷以前既是跟你相識,大可以設法跟許剝皮買過來!」

  雷剛瞪了他一下,道:「成鏢頭,不得胡說。」

  成竹訕訕道:「凌大俠,在下並沒有惡意!」

  凌千羽微笑道:「這個在下知道!」

  他端起酒杯,道:「楊兄,多謝你了。」

  楊晉淮道:「哪裡,在下沒有盡到力量,深感慚愧……」

  他的話聲一頓,道:「哦!我還忘了一事,我在離去之時,見過她一次,當時我只見到她的背影,她是朝內廂行去,走路之時步履極為輕盈,好像身具武功!」

  凌千羽道:「那就錯不了,準是她無疑,不知她剛才有沒看到我?」

  楊晉淮道:「凌兄,在下非常奇怪,她既是身懷武功,又是你的舊日相識,如何會身陷平康里?」

  雷剛知道凌千羽難以回答這個問題,連忙舉杯道:「凌兄,過去的事情,別再去想它了。來,乾杯吧!一醉能消千愁。」

  楊晉淮喝完了酒,卻有些擔心,道:「凌大俠,白帝找你比劍,你可絕不能喝醉,尤其不能掛念那個女人,不然……」

  凌千羽苦笑了一下,真不知要如何說才好。

  雷剛乾咳一聲道:「楊兄,多謝你的關懷,我想凌兄絕不會的。」

  楊晉淮道:「這場比劍定然轟動江湖,只可惜我們無法參加,不然的話……」

  雷剛道:「楊兄,白帝的信中不許別人相陪,便是為了他自己的聲譽著想,惟恐失手之後,難以做人,所以若是有人偷窺,只怕會遭到他的毒手!」

  楊晉淮頷首道:「雷兄說得有理。」

  雷剛道:「楊兄,為了免得有人送命,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別讓外人得知!」

  楊晉淮道:「這個當然。」

  凌千羽在一旁自斟自飲,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們所說的話。

  他此刻真想就此一醉,忘卻那麼多的煩惱事情,尤其是忘記羅盈盈的影子。

  然而他卻無法讓自己就此麻醉,他知道,就算喝醉了,也無法忘記羅盈盈。

  他從未嚐過這種滋味,平時還不覺得,此時喝了幾杯酒下去,一切的煩惱都湧上心頭,使他感到胸中好似塞了什麼,難過之極。

  他突然覺得在這兒喝酒,實在是受罪,猶疑了一下,道:「雷兄,我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哦!」雷剛望了他一眼,道:「凌兄累了,我們走吧!」

  他們四人下了樓,那胖胖的掌櫃一見到雷剛,立刻便迎了上來。

  凌千羽跟楊晉淮等人緩步而行,聽得那個掌櫃在跟雷剛說著客氣話,語言之間處處透著尊敬,他的心裡不禁為雷剛高興。

  他們走到門口,雷剛才趕了出來,道:「楊兄,恕我不請你到鏢局去了,凌兄晚上還有事情,要早點休息……」

  楊晉淮笑道:「這個當然,凌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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