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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離城大約有二三十裡路時,白眼狼見路邊大樹下有一酒家,便說:「兄弟們!我們走累了,到酒家喝杯酒去!」

  這些豺狼鷹犬們,聽聞喝酒,莫不興高彩烈,眉開眼笑,一哄而上,一進門就搶佔位置,大喝大呼的:「酒家,快將好吃的東西端上來,好酒打上,老子吃飽了好趕路。」

  酒家老闆一見來的是一群錦服佩刀人,他們個個兇神惡煞,瞪目豎眉,袒胸露臂,心裡暗暗叫起苦來,知道今日的生意是白做了,弄得不好,自己的一條命不知能否保得住,對這一群亡命之徒,不能不小心的伺候。

  這群鷹犬正在呼六喝五的揮拳暢飲時,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們不遠的桌上出現了一位身穿儒膠的白衣秀土,背著他們而坐。鷹犬們愕異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秀才?從哪裡跑來的?一般平民百姓和過往旅客,見了他們一夥人,恐怕早已遠遠避開了,還敢進來?這個秀才居然不聲不響地闖進來,慢條斯理地喝茶,全無畏懼,大大方方的坐在酒家裡,恐怕他絕不是一般的人。

  一位瘦得像猴子似的刀削臉的鷹犬喝問:「秀才!你從哪裡來?」

  秀才紋絲不動,似乎沒有聽到,也好像是不屑理睬。另一個臉上有幾顆大麻子的鷹犬發怒了:「秀才,爺們喝問你,怎不出聲?聾了嗎?要不要老子用刀撬開你的口?」

  秀才仍然不動,背著眾人,面對門外,默默品茗,似乎什麼也聽不到。

  鷹犬們全都停下了酒杯,思疑起來,有人說:「恐怕這人是個聾子。」

  另一個鷹犬說:「不但是聾子,恐怕也是一個盲人。」

  「他怎麼是盲人了?」

  「不是盲人,他怎麼看不見我們的?」

  刀削臉說:「不管是聾子也好,盲人也好,老子來試一試他就清楚了!」說時,他抓起一把酒壺朝秀才擲了過去。酒壺眼看要擲中秀才的後腦時,秀才只是把頭部略略一縮,酒壺幾乎擦他耳邊面過,直飛門外,酒壺跌在門口的一塊石板上,全碎了。秀才依然頭也沒回,自斟自飲,仿佛剛才的事,既然聽到,也沒看到。

  大麻子對刀削臉說:「老弟,你的手准太差了!看我的!」說時,他抓起一雙筷子向秀才扔去,筷子像兩支利箭似的向秀才頭部飛去,秀才要是給擊中,會登時倒地而亡。這群西廠的鷹犬們,簡直將人命當兒戲。

  秀才只是略略把頭一縮,一雙筷子飛出了大門,插在門外的泥地上。這夥鷹犬當場驚訝了。要是說刀削臉的酒壺擲不中秀才還可以說得過去,但大麻子可是他們當中發射暗器的高手,能百步穿楊,這麼個大腦袋,沒有射不中的。顯然這秀才不是聾子,聽暗器的本領極高。

  白眼狠蔡普感到情況不對,當大麻子想再發射暗器時,他連忙喝住:「不得亂來!」他走過去問:「秀才,你到底是什麼人?」

  秀才這時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這是一張面無人色的粉白面孔,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雙眼睛會動。鷹犬們一時間駭然了,這是人嗎?要不是他的一雙眼睛會動,幾疑這是一具僵屍。自眼狼也愕住了,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姓什麼名誰?」

  秀才全無表情的說:「在下是江南人士,姓孫名史,字判官。」

  「生死判官!?」

  「在下正是。」

  眾鷹犬一聽蔡普說出「生死判官」四個字,全都震驚了!蔡普不禁後退了兩步問:「你就是生死判官?」

  「不錯!」

  「是近來在江南一帶人人皆知的、神出鬼沒的神秘生死判官?」

  「神秘算不上,但往往出人意外的出現而已。」

  「你想幹什麼?」

  「在下不想幹什麼!只是想問問閣下,你在呂城殺害了巡檢,怎麼說是在下幹的呢?你居心何在?」

  蔡普心慌了,喝著眾人:「兄弟們!將這朝廷要犯抓起來!」

  這位秀才原來是公孫不滅。他搖搖頭說:「在下勸你們最好別亂動,一個個自廢武功,還可以活下去,不然,在下只好一個個帶你們去見閻王了。」公孫不滅又對白眼狼說,「還有你,你殺了呂城巡檢,嫁禍在下,還是小事,在下不去計較,因為這事神捕戴七已查清楚,為在下洗去了不白之冤,但是你這兩天來,獸性大發,殺害無辜,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把多少無辜百姓關進了牢獄,這就罪不容深了!你要是不死,天理何存?」

  白眼狼吼道:「別聽他胡說八道,上!難道我們九個人還殺不了這個生死判官嗎?」說著,他首先出刀了。其他八名鷹犬,也一擁而上,九把利刀似刀網般的向公孫不滅砍來。公孫不滅反應敏捷,身形輕縱,頓時躍出了酒家大門外的草地上,令九把刀一齊砍空,將公孫不滅剛才坐的長凳和那一張桌子,砍劈得四分五裂。

  公孫不滅說:「你們都出來吧!別損壞了酒家的東西,人家還要做生意。要交鋒的話,我們在這草地上交鋒好了!」

  大麻子一連幾支飛鏢射出,說:「去你的交鋒!」這幾支飛鏢,分上中下向公孫不滅的要害處急射而來。公孫不滅寬大的衣袖一揚,這幾支飛鏢全落進了衣袖。跟著一抖,支支飛鏢散落地上。公孫不滅說:「你們還有什麼暗器的,全發射出來,看看射不射中在下。」

  大麻子可以說渾身都是暗器,其中一些暗器,還淬了毒,他說:「好!再看老於的。」

  他雙手一揚,飛鏢、飛刀和含毒的袖箭,似雨點般的向公孫不滅射來,暗想:「哪怕你是千手觀音,也難以招架、閃避老子的暗器,只要有一二支射中,就可以生擒了你。」可是,公孫不滅比千手觀音還厲害,兩袖揮舞,不是將大麻子的各種暗器捲入衣袖中,就是反擊回來,並且有一支帶毒的袖箭,挾著淩厲的勁力,直擊大麻子的前額,插人大腦,就是大麻子身有解毒的藥,也救不及。他連慘叫也叫不出來,仰後倒地而死。這個善使暗器的鷹犬,到頭來卻死在自己的暗器之下。

  刀削臉一見大麻子倒地而死,又驚又怒,因為他與大麻子的感情最好,吼道:「老子先拼了你這個生死判官。」便縱了出去。

  白眼狼也揮手:「上!齊上!」

  鷹犬們全沖出了酒家,圍住了公孫不滅,八把刀,從四方八面齊向公孫不滅砍來。

  公孫不滅處境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神秘女俠

  上一回說到公孫不滅被白眼狼蔡普指揮的一夥鷹犬在酒家襲擊,大麻子被公孫不滅反彈的一支帶毒的袖箭插入大腦身亡。氣得刀削臉和白眼狼大叫:「一齊上,先殺掉這個生死判官!」於是,鷹犬們全沖出酒家,圍住了公孫不滅,八把刀從四方八面一齊向公孫不滅砍來。

  公孫不滅雖然心地寬厚仁慈,十分不願意殺人傷人,但西廠這一群鷹犬的行為,太令人髮指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尤其是白眼狼一夥,罪行難怒,儘管他們受郝一天的指使,奉命行事,但他們本身的罪行,也難以寬恕。何況自己剛才在店中坐著不動時,他們一出手就是那麼的兇狠,沒有任何理由,便要置自己於死地,殺人不當什麼一回事。于情於理,這也絕不能饒恕他們。

  公孫不滅對他們再也不仁慈了,抖展了自己的錯掌法,身形騰空,掌拍腳踢,來往縱橫,轉眼之間,包括白眼狠在內的八名鷹犬,不是被他掌拍身飛,便是被他腳踢倒地,死的死,傷的傷,沒一個能倖存。最後公孫不滅一手將白眼狼揪了過來,拋向空中,拋上拋下幾次,把他弄得昏頭轉向再擲在地上,擲得他雙腿齊斷,又輕拍一掌,廢去了白眼狼的一身武功,只留下他一口氣活著。

  公孫不滅不屑的對他說法:「白眼狼,在下手下留情,只把你打成殘廢,不屑一掌殺了你,讓你活在世上,以後自有王法來處置你。你去告訴郝一天,叫他將所有無辜的平民百姓全部放出來,不然,在下誓必殺了他,以平民憤。」說完,他丟下一些銀兩給酒家,便飄然而去了。

  在南京城北郊,長江邊上的上元門,一隊錦衣衛在一位吊眼分隊長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前去搜索,路上碰上了一位極醜怪的漁家女子。她坐在錦衣衛必經的一個路口上,跟前散亂了一堆漁網,擋住了這隊錦衣衛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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