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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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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俠,這就難說了,說不定在下在這一帶還有一定的聲望,東廠的人一時不敢驚動在下,擔心群情洶湧。」 神鞭叟一聲冷笑:「看來你不見棺材是不流淚的;恐怕就是見了棺材,你也不會流淚。小丹,去將人提來。」 「是!」小丹身形一晃,人已躍出圍牆外了。任大俠看見又是一怔,他看見小丹再也不是三年前略會武功的小書童了。他身形之快,儼然已是一位高手,初時,他還以為小丹容易對付,難對付的是神鞭叟。現在看來,小丹也不容易對付。 轉眼之間,小丹已從外面提了一個人進來。任大俠和任禮一看,頓時傻了眼,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一個家人任申,也就是他將公孫不滅騙進雜貨店,帶去見幽冥殺手汪八爺的人,從而令公孫不滅莫名其妙的失蹤。這個得知內情的任申,不知幾時竟為神鞭叟和小丹捉了去。 神鞭叟一掌拍開了任申被封的穴位,冷冷地對任大俠說:「這個人你不會不認識吧?」 小丹說:「說,你是怎麼騙我家公子去見那汪老賊的!」 任申對任大俠說:「老爺,我…」 突然,任大俠衣袖一拂,一支暗箭直射進了任申的眉心,任申一聲慘叫倒地而亡。小丹一怔;望著任大俠:「你殺了他?」 神鞭叟又是一聲冷笑:「好一個在江湖上人稱為浙西仁義君子任大俠,來也是一個無恥之徒,暗箭傷人,殺人滅口。這真是對仁義君子是一個極大的諷刺。不用小老揭你,你的偽君子面目,是自己揭下來了!」 任大俠說:「這樣一個叛主求生的奴才,留下來又有何用?」 小丹挺劍而上:「姓任的,你還我公子一條命來。」 任大俠說:「小丹,你太放肆了!」他衣袖一排,兩支暗箭從袖中激射而出一支射向神鞭叟,一支直取小丹。 任大俠的武功雖然一流,但不是上乘,他所以能在浙西一帶稱雄,全靠驟然發出的袖箭,冷不防的取人性命。在一般的場合下,任大俠不用袖箭,只用家傳的劍法,便足可以打發了一群宵小之徒,也可以與一流高手交鋒。如對方武功高過自己時,才碎然發出袖箭,冷不防射傷或殺死對手;從而取勝今夜裡他一反常態,先用袖箭殺了任申滅口,繼而用袖箭要小丹和神鞭叟的性命。因為他感到事情太嚴重了,早殺了小丹和神鞭叟早好,自己的面目才不會暴露出去。 當他的袖箭發出時,神鞭叟這位老江湖早有防備,一鞭擊出,「叭」的一聲,竟然同時擊飛了兩支從不同方向驟然發出的袖箭,令任大俠目瞪口呆,回頭驚然。他暗想:神鞭果然是神鞭,怪不得他能在江湖飲譽多年。跟著他利聲厲喝;「上,絕不能讓他們兩人在今夜裡逃出任家!」 頓時,十多名任家武士從各個陰暗角落裡一擁而出,將小丹、神鞭叟包圍起來。神鞭叟一聲長笑,目光如電,喝道:「姓任的,你是逼小老痛下殺手了小老自從在市井中混跡多年,從來沒大開殺戒,更不想多殺人,今夜裡少不要試試了!」說時,豪氣干雲,威動四周,嚇得任家眾武士一時不敢上前亂動。 神鞭叟一雙如電的目光直逼著任大俠:「你不想這麼多無辜的人為你白白送死,最好你獨自出來與小老交鋒,要麼你自行了斷。這樣,才能挽救你一家大小的性命,任家也不致於在一夜之間化為灰燼。」 任大俠說:「看來你誓必殺在下了?」 「不錯?就算小老今夜殺不了你,你又有何面目見公孫一家?有何面目立足在江湖上?你不但傀對武林,也愧對你任家的列祖列宗。」 「在下有什麼不能面對武林和自己的列祖列宗呢了?在下進身東廠,也是為朝廷效命,為國為民,剷除江湖上的敗類,撲滅你們這些不法之徒。」 「好大的道理,小老是不是不法之徒,自有世人評說,小老不為自己爭辯。試問東、西兩廠像汪八這樣陰險無恥的老賊,他哪一點為朝廷效命了,又有哪一點是為國為民?他們陷害忠良,殘殺無辜,魚肉百姓,簡直是罄竹難書!就拿你這個所謂仁義君子的任大俠來說,出賣了自己生死世交的朋友,請問一句,公孫不滅只是一個文弱書生,他是江湖敗類,還是不法之徒了?」 小丹說:「還有我義父義母,只是仗義收留了我,他們一直隱居山林,以打獵為生,與世無爭,你卻暗通了七煞劍門的叛徒立運長,苦苦追殺他。要將我和義父一家趕盡殺絕。這是什麼為國為民呢?」 神鞭叟說:「姓任的,小老再問你,淳安縣許百萬一家是怎麼死的?他家在城中的一切產業,怎麼歸到你任家門下的?你為了謀奪許家的財富,與汪八這老賊狼狽為奸,不惜捏造罪名,慘殺了他全家,將許家父子送進了汪八那人間地獄中,這是為朝廷效命,還是為你的財富、權欲效命?」 這時,一個面黃肌瘦的青年人從牆外躍了進來,悲憤的說:「任賊!你還認得我許春水麼?」 任大俠一怔:「你沒死?」 許春水憤怒地說:「我在九死一生裡活下來了,但我父親卻慘死在人間魔穴中。」 神叟叟說:「姓任的,這就是小老誓必殺你的原因,許公子要不是一夥俠義人士搗毀了汪老賊的魔穴,遲早也會慘死在魔穴裡,就是小老,也難以再見天日。」 任大俠這時兇相畢露,吼道:「上,一個也不許走脫!」 任禮首先拔劍而上,直取小丹。其他任家豢養的武士也一哄而上,圍攻神鞭叟和許春水。任禮仍看不出小丹再也不是以前的書童了,以為自己用不了幾招,就可以殺了小丹。可是小丹七煞劍法一抖出,一點也不是公孫家的粗淺劍法,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劍法辛辣、刁鑽、詭異,這完全是一門專門殺人的劍法,沒任何虛招。任禮要不是交戰經驗豐富,劍法純熟,恐怕十招過後就已死於小丹的劍下。 另一邊,神鞭叟的一條長軟鞭大顯神威。長鞭如一條時隱時現的神龍,更如一條變化莫測的猛姣。鞭出,不是有人給擊傷倒地,就是給卷飛出牆外,轉眼之間,庭院內便躺下了七八個武士的屍體。 許春水卻不會真正的武功,他學的是江湖上的一些花拳繡腿,何況他從魔穴中逃生出來,體力也不濟,神鞭叟要不是護著他,那庭院躺下的就不會只是七八個武士的屍體了。 驀然間,有一個老婦的聲音喝道:「大家跟老身住手!有話慢慢說。」 雙方一時間都停了下來。一看,是任老夫人出來了,她身旁站著一位中年婦人,那是任夫人。任老夫人也是浙西一帶有名的巾幗英雄。當年一把司峰劍蕩平了浙西一帶的九峰十八寨,協助自己的丈夫建立了事業;丈夫死後。她也退出江湖,隱居在家中,將事業交給了兒子任江流打理,再不過問世事。 任大俠一見自己的母親也出來,愣了一下問:「母親,怎麼你也出來了?」 任老夫人帶著悲痛和不滿的目光看了自己幾乎認不出來的兒子一眼,襝衽向神鞭叟施禮說;「江大俠,老身有禮了!」 神鞭叟冷冷說:「夫人別客氣,小老不敢受。」 任老夫人長歎一聲:「老身知道江大俠義憤難填,老身會給江大俠一個交代。」她又向小丹說,「小丹,老身也會為你家公子作一個交代。」 小丹問:「老夫人,你怎麼交代?」 任大俠說:「母親,你……」 任老夫人悲痛含怒的說:「不肖的畜生,任家的列祖列宗,真的叫你這不肖子丟盡了!」 「母親,孩兒只是……」 「你別說了,我在內院已聽得一清二楚,你不死,任家的確愧對武林,更愧對任家的列祖列宗。」 任夫人含淚在旁說:「夫君,你太令婆婆和妾身失望了!」 任禮慌忙說:「老夫人!夫人!老爺也是身不由己……」 任老夫人怒視任禮一眼:「狗奴才!不肖畜生落到今日的地步,你也難逃責任!」說時,一掌拍出,任禮連「饒命」也來不及叫喊,便屍橫階下了。 神鞭叟、小丹和許春水一怔,他們想不到任老夫人是這麼的交代法,就是連在暗中伏著觀看的公孫不滅也怔住了。他暗想:難道她兒子所幹的一切她不知道?還是殺了一個管家來挽救他兒子的一條命? 任老夫人殺了任禮後,對任大俠說:「畜生,你要是還有一點羞恥的心和做人的勇氣,你就自盡以謝天下吧!不然,為娘要為任家清理門戶,出手殺你了!」 「母親要孩兒去死?」 「畜生,不是為娘狠心,你太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你不死,單是許家滿門冤死的人,你怎麼交代?又有何面目立足於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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