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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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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有一位青年壯士身負重傷,一身是血,踉踉蹌蹌地奔進樹林中來,四下打量,想找一處暫時躲藏的地方。可是他身後幾丈遠的地方,有幾條勁裝的大漢如箭似的躍人樹林。為首的一條大漢,身手十分敏捷,手中提一把雪亮的砍刀,淩空而來,一下越過了這負傷青年壯士的頭頂,攔住了他的去路,猙獰的笑著:「姓汪的,你納命吧!」其他幾條勁裝漢子,頓時將這青年壯土包圍了起來。汪壯士面對死亡,毫無懼色,身雖然受重傷,仍橫劍準備接招。他環視一眼,傲然地說:「快刀杜三,枉你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卻甘作姓馬的鷹犬爪牙,小爺要是不受傷,諒你也不是小爺的對手,有本事的,我們就單獨交鋒!」 一個勁漢說:「杜三爺。別跟這小子多說,砍了他再說。什麼金劍俠,叫他到地府中去打抱不平吧!」 快刀杜三說:「你們散開,讓老子來和他單打獨鬥,叫他死得心服口服。」說著,飛快的一刀朝金劍俠劈來,金劍俠「當」的一聲,將刀擋了回去,身子仍屹立不動。 金劍俠因身受重傷,身體轉動不靈,內力更大打折扣。雖然他劍法一流,終究不能招接杜三那如狂風怒浪的連續八招刀法,眼看他就要慘死在杜三的快刀下,驀然一支利劍倏然而來,將快刀杜三這一絕命的一刀擋了回去,把金劍俠的一條命從鬼門關撿了回來。 杜三吃了一驚,定神一看,眼前站著的竟然是一個乳臭未乾的童子,一臉的天真雅氣,對杜三說:「你這樣的單打獨鬥,可不公平呵!」 這一下,不單是杜三愕異了,就是連金劍俠也驚異起來,這是從哪裡走來的童子?輕出一劍,就能將杜三力壓千斤兇猛的一刀擋了回去,單是這一份內勁就不小,其武功可想而知。其他的幾條勁漢,也怔住了。 杜三睜大眼問:「你是何人?」 來人正是書童打扮的芸芸,她說:「哎!你別問我是誰,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誰打發你來這裡?」 「我來這裡玩,還要誰來打發的嗎?你又是誰打發來這裡殺人的?」 「小孩,你給我滾開!不然,我就先殺了你。」 「你這個人怎麼這般的兇惡?動不動就要殺人,可不好呵!」 「你到底走不走?」 「哦!你不殺人了?那好呀!」芸芸轉頭對金劍俠說,「汪公子,我們走吧!」 「他不能走!」杜三喝道。 「他幹嗎不能走的?」 「他一定要死在這裡!」 「你這個人太不講道理了!他傷成這樣,你還要人家死?要是他沒有傷,我也想看看你們誰的本事好,可是他傷成這樣,你還要逼人家交手,太不公平了!」 「小子,你想要什麼樣的公平?」 「等他的傷養好了,你們再交手,那就公平了;要不,我也在你身上劃上幾劍,像他的傷一樣,那也公平。你是讓我在你身上劃幾劍哩,還是讓他去養傷?」突然,一條勁漢從後面一刀向芸芸蓋頂劈來:「老子先讓你這小……」 可是這勁漢的話還沒有說完,刀也沒有劈下,就嘭的一聲,仰後翻倒了,再也爬不起來,因為眉心之中,已中了芸芸—劍。這才是不可思議的—劍,眾人一下都驚駭了,杜三更傻了眼:「你殺了他?」 「沒有呀,是他自己撞在我的劍尖上,不關我的事。」 杜三還沒有說話,其他幾條勁漢,一齊撲了上來,要亂刀分了這小童。這些馬家莊的惡奴、打手,一向在三溪口趾高氣揚,莫人敢惹,現在居然不知從哪裡跑來這麼一個書童,還莫名其妙的殺了自己的—個同伴,現在又聽了他這麼兒句乳臭未乾的話來,怎不大怒?這幾個惡奴,從來沒有看見過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以為這小書童就是武功再好,恐怕也不及自己的護莊武師爺杜三。但是他們完全看錯了,幾把刀齊下,全部落了空,那個小書童突然間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哪裡了。幾個惡奴正驚愕時,芸芸在樹上笑著說:「你們別到處張望了,我在這裡哩!你們這一群無賴,竟想冷不防的殺我,怨不得我要殺你們了!」說完,人似飛燕驟落,人落劍出,一道道寒光閃過之後,這幾個惡奴,不是死就是重傷倒地,他們還沒有看出芸芸是怎麼出手的哩!這麼一來,連以金劍自負的汪劍客也目瞪口呆。這位小劍俠是那一位高人的弟子,劍法如此的超群絕倫? 快刀杜三更驚駭了:「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哎!我不是叫你別問我麼?」 杜三將刀一擺:「好!我來領教你的高招。」 「是嗎?那也好,你出招吧!」 杜三知道碰上了勁敵,不敢怠慢,運足了十成的功力,一招猛虎出林,刀快如急電,攔腰劈出。芸芸身輕如燕,輕巧的閃過了杜三的這一快刀,順手出招,招奇式怪,一式中途三變,令杜三避無可避,閃無可閃,急忙就地一滾,躍出丈遠之外。狼狽不堪。 水月宮的劍法,就是不讓對手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一招得手,招招逼進,如影隨形。杜三只不過是江湖上的一般高手,論單打獨鬥,要是金劍俠不身帶重傷,他連金劍俠也勝不了,怎是芸芸的對手?所以芸芸一連幾招,便在他身上留下了四處劍傷,傷勢不下於金劍俠。芸芸最後停劍不發,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好了!我不殺你,現在你的傷勢和汪公子的差不多,你們之間、可以公平的單打獨鬥了,我絕不插手。」 杜三早已驚得三魂不見了二魂,哪裡還敢回話?身帶重傷慌忙逃出了樹林。沒死的兩個惡奴,也跟著倉皇逃走了,樹林中留下了五具屍體。 金劍俠向芸芸拜謝說:「多謝小俠救命之思。」 「哎!你別謝你,是我家公子叫我來救你的,不關我的事,要謝,你謝我家公子吧!」 金劍俠不禁怔住了。急問:「你家公子在哪裡?讓汪某人當面道謝。」芸芸朝林中叫喚:「公子!你快出來呀!汪公子要當面向你道謝啦!」 小公主本想不出來與金劍俠見面,誰知芸芸這丫頭十分單純,單純得幾乎像一張潔白的紙—樣。芸芸這麼一叫喊,小公主想不出來不行了,只好從林中藏身處走了出來。 金劍俠一看,又傻了眼。起初他以為小劍俠的公子,一定是一個高大威猛,武功極高的漢子,要不就是一位英氣逼人,神蘊異常的成名俠士,誰知他竟然是一位秀才打扮的文雅書生,而且還大不了小劍俠多少,是一個少年。 雖然這樣,金劍俠還是看出了小公主眉梢眼角間處處流露出的一股聰明俊氣,風度十分像富貴王孫公子,不由趨前下拜:「在下汪嗚劍,感謝公子的大思大德。」小公主還禮說:「汪壯土別這樣說,現在你傷勢如何?要不要醫治?」 「在下傷勢雖重,並無大礙,只要服藥,調息幾天就行了。請問公子高姓大名,仙鄉何處?他日容在下登門拜謝。」 芸芸慌忙說:「哎!你千萬別問我家公子姓甚名誰,住在哪裡。我和我家公子,是偷偷跑出來的。」 金劍俠汪鳴劍一時愕然:他們這一對主僕是偷跑出來的?不讓家中父母知道。這麼說,他們不是極負名望的武林世家子弟,就是顯耀王侯人家的公子少爺了,要不,那來這麼好的武功?連一個小小的書童,劍法之高超,足可以與當今武林第—流的上乘劍術名家相煙美。 小公主暗暗埋怨芸芸將這事也說了出來,簡直是一條腸子通到底,什麼也藏不住,今後可要掩住這丫頭的—把嘴才行了,只好說:「請汪壯士見諒,我們有些苦衷,不能說出自己的姓名來。」 「公子既然有苦衷,在下不敢強問。」 「那就好了!請問壯士怎麼招惹了這一夥強人?他們是些什麼人?」 「他們是馬家莊的一夥惡奴,那位杜三,就是馬家莊的一名護院武師,他原是莆田少林寺的一名俗家弟子,在西南武林中頗有些名氣,因貪圖重金,甘願成為馬家莊的鷹犬。」 小公主說:「原來這樣,怪不得他那一路刀法;是少林寺的屠龍刀法,可是練得不好,快是快了,卻破綻百出。我看,以壯士的武夷天罡劍法,足可以取勝,怎麼反傷在他的刀下?」 金劍俠汪鳴劍聽了更是驚訝不已,這樣小小的年紀,竟然熟悉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功來,不但看出自己是武夷劍派的弟子,更看出了快刀杜三刀法的破綻。他到底是哪一武林世家的弟子?是公孫、歐陽,尉遲?還是慕容世家?可是救自己的書童所抖出來的劍法,那一家也不是。自己也看不出是何門何派的劍法。但他卻回答說:「在下以微末的劍法,的確可以勝得了杜三,但馬家莊裡隱藏了一位武功極高的高手,在下就是傷於他爪下,要不是在下閃得快,連命也沒有了。」小公主奇異:「哦!?馬家莊內還有—位隱藏不露的上乘高手?是誰?壯士知道不?」 汪嗚劍搖搖頭:「在下也不清楚那高手是誰,武功極邪、一雙利爪,可碎石裂金,能將對手的一顆心挖出來,在下接不了他的五招,就給他抓傷左肩。」 「你沒看出他武功來路,會不會是鷹爪門一派的武功?」 「看不出。他的武功似乎比鷹爪門的武功來得更邪,十分的歹毒,而且手快極了,簡直如魔魂鬼影。」 小公主驚訝了,暗想:馬家莊哪來這麼一個高手?又問:「那人長相怎樣有多大的年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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