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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玉女俠別客氣,玉女俠是昆侖派的高徒,一向俠義過人,除暴安良,江湖誰不敬仰?要是玉女俠一點薄面也不肯賞,我們白龍會也不敢強求,只怕以後,冷了我會數千弟兄的心。」

  玉女俠不由一怔,暗想:白龍會是四川的一大幫會,正所謂強龍鬥不過地頭蛇,說不定今後暗查墨兄弟下落時,得靠他們相助才行。何況白龍會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名門正派的幫會,既然人家堂主親自來請,不去也說不過去。便笑道:「看來,我不去是不行了。」

  王大業連忙說:「玉女俠,你千萬別誤會,我們堂主是真心相請,要是玉女俠真的不方便,那只怨我們無緣。」王大業見黃如龍最後一句話,似有威嚇之意,便慌忙打圓場。

  黃如龍一聽,也慌忙說:「玉女俠,請原諒我黃某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似玉女俠這樣一位江湖上有名望的人,我黃某早就想結識了。」

  玉女俠說:「我有什麼名望?一些人背地裡罵我是女妖精,又與九幽小怪為伍,你們不害怕接待了我,會引起某些俠義人士的側目麼?」

  「玉女俠說笑了!」

  「既然你們不怕,我就去吧!要是今後惹出什麼大禍,可別怪我呵!」

  「哪裡!哪裡!玉女俠肯賞臉,我黃某並不在乎。」

  玉女俠便跟隨他們往望峨樓而去。望峨樓,不愧為成都的名樓,雄偉奇秀,屹立在江邊上。登上望峨樓,不但整個成都盡收眼底,在天色晴朗之時,還可遙望西南方向的峨嵋山峰和西北方向的青城山與四姐妹山。上望峨樓飲酒喝茶的,都是一些豪商大賈和文人雅士,當然其中也不乏武林中人。

  白龍會在望峨樓臨窗外包了三桌酒席。白龍會總堂有頭面的人物幾乎都來了,陪酒的除了白龍會護法霍四娘外,另有三四位副堂主和香主。玉羅刹登上樓時,放眼略略打量了四周的客人一眼,似乎看不到有著名的武林人士。可是當她目光掃視到臨窗的一個雅座上時,只見一位年約十八九歲的書生,容光奪人,神態飄逸,獨自酌飲。他身旁站著一位俊童,俊童秀美,而書生更是秀美,這主僕二人,眉宇之間,都含著一團英氣。玉羅刹一眼便看出這主僕二人,都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不由驚訝異常,他們是哪—門派的弟子?可從來沒見過呵!這秀美書生對玉羅刹微笑一下,便掉頭觀望窗外景色了。仿佛他這一微笑,只是無意之中而已。

  玉羅刹正思疑時,霍四娘已起身拉她入座了。玉羅刹說:「老姐姐,你幹的好事呵!」

  霍四娘笑問:「我幹什麼好事了?」

  「老姐姐,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你這不是叫我出醜嗎?」

  「我們總堂主和王軍師對你仰慕得很哩!」

  玉羅刹一聽「王軍師」三個字,便有所觸動。神龍怪丐不是說,要想知道上靈為什麼苦逼九幽小怪,最好去找白龍會總堂出那個什麼王軍師,但這是一頭異常狡猾的老狐狸。問:「王軍師!?誰是王軍師?」

  霍四娘「卟嗤」一笑,手一指說:「他就是我們王長老。本會的人,都稱他為王軍師,外邊的人則稱王長老。」

  王大業聽了霍四娘的話,便把頭轉過來,對著玉羅刹微微一笑。

  玉羅刹暗想:原來這樣,怎麼神龍怪丐說他是一頭狡猾的老狐狸?他人並不老呵!三十多歲,面黃須稀,對人一面誠懇之色,沒有半點奸詐之神情,是我看錯了,還是神龍怪丐說錯了?不管怎樣,我對他還是提防些好。便展顏笑道:「原來王長老有此稱號,失敬失敬,想必王長老一定足智多謀了。」

  王大業一笑說:「這是本會兄弟們對我的一句戲言,當不了真,玉女俠別取笑。」

  「我知道世上只有中錯了狀元,卻沒有取錯了綽號,王軍師,希望今後多多指點小女子才是。」

  「玉女俠說笑了,我知道玉女俠—向機敏過人,我王某應該多向玉女俠請教才是。」

  黃如龍笑道:「我看大家都別客氣,來!」他舉起了酒杯,「玉女俠,我黃某代表白龍會先敬你一杯!」

  主人敬酒,玉羅刹不能不飲了。她也舉起酒杯:「多謝總堂主。」便一口幹了。玉羅刹落落大方,一杯酒下肚,面不改容,眾人都大聲叫好。王大業也舉起酒杯說:「玉女俠,我王某人也敬你一杯。」

  玉羅刹笑問:「你們要是一個個敬酒,不會想將我灌醉吧?」

  霍四娘說:「這樣吧!我們大家都一起敬玉姑娘一杯,好不好?」

  「好!」

  眾人一齊站起,舉杯相向玉羅刹,這一杯酒,玉羅刹更不能不喝了。她說:「各位,我喝醉了,發起酒瘋來,你們可別見怪呵!」

  眾人都笑了。霍四娘說:「玉姑娘,我知道你海量,兩杯怎會醉呵!」

  酒過三巡,賓主暢談江湖上的一些見聞,自然而然談到九幽小怪的事來。玉羅刹有意想從王軍師口中套出上靈賊道為什麼苦逼九幽小怪的原因,突然,一位中年劍客登上瞭望峨樓,玉羅刹一見,「咦」了一聲:「麥師兄,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昆侖派的弟子,柳小劍的第二位徒弟麥冬生,江湖上人稱無情劍麥二俠,為人也像柳小劍一樣,不苟言笑,疾惡如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無情,因而得了「無情劍」之名。他冷冷地對玉羅刹說:「小師妹,你果然在這裡。」

  「師兄為我而來?」

  「唔!正是找你。」

  「什麼事?」

  「我師父在青羊宮養傷,你知不知道?」

  玉羅刹一向不喜歡這位二師兄言語無禮,盛氣淩人的態度,眼睛一轉說:「小妹也是在不久前知道,正想去探望他老人家。」

  「唔!那就走吧。」

  玉羅刹看了白龍會的人一眼,正想說什麼,王大業卻搶先說了:「玉女俠,別介意,既然尊師伯相召,我們就改日再相請吧。」

  「那我失陪啦!」

  麥冬生也一拱手說:「各位,得罪了!」說完,便帶了玉羅刹而去。

  霍四娘說:「總堂主,我跟去看看,我擔心柳小劍因我們而怪罪了玉姑娘。」

  黃如龍點點頭說:「你去看看也好。要是柳大俠因我們相請,而責備玉女俠的話,你得將罪承擔下來,別難為了玉女俠。倘若是他們師門之事,你就別亂開口了。」

  「我知道。」

  霍四娘也匆忙下樓,玉羅刹一走,那邊雅座上的俊美書生低聲吩咐了俊童幾句話,俊童應聲而去。不久,俊童書生也會了帳,離開瞭望峨樓。

  玉羅刹跟隨麥冬生進入青羊宮,在青羊宮後院一處雅靜的樓閣中見到了師伯柳小劍。這個在江湖上天不怕的俠女,見到了柳小劍時,平日的笑容一下收斂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說:「師伯,弟子玉芙蓉前來拜見您老人家。」

  柳小劍端坐在雲床上,雙目如冷電,盯了玉羅刹一眼,「哼」了一聲,問:「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師伯麼?」

  「弟子不敢!」

  「你敢與少林、峨嵋、華山、弓幫等掌門人為敵,還有什麼不敢的?我問你,你在江湖上混出了什麼名堂?得了個什麼稱號?」

  「這——」

  「你怎麼不出聲了?是不是玉羅刹!?」

  「江湖上人是這麼叫。」

  「玉羅刹,玉羅刹,單聽其名,就知道你平日的為人了,我不知道我妹妹平日是怎麼驕縱你的,使得你在江湖上無法無天,胡作非為,敗壞了昆侖派的名聲。」

  玉羅刹說:「師伯,弟子並沒有敗壞了昆侖派的名聲。」

  「大膽!難道我會冤枉了你?嗯?」

  麥冬生在旁說:「小師妹,你怎能這般頂撞師尊的?」

  「麥師兄,我的確沒有敗壞昆侖派的聲譽,我所懲罰的,都是罪有應得的敗類。」

  柳小劍一聽,鬚髮皆張,怒道:「你公然與九幽小怪為伍,在斷魂坡上與所有正派人士為敵,還劍傷了白衣女,這是為昆侖派添光彩?難道他們都是敗類?」

  「師伯,弟子自問這件事沒有做錯。」

  「什麼!?你還敢說沒有做錯?難道錯的都是他們?」

  「是的,師伯,這件事,他們都錯了!」

  「反了!反了!看來,你已決心背叛昆侖,決心同武林人士為敵,那麼還留你何用?冬生,你與我先將這丫頭的武功廢了再說。」

  麥冬生叫了一聲:「師父!」

  「什麼!?你不敢動手?」

  麥冬生嚅嚅說:「師父,你老人家是不是暫時息怒,小師妹年輕不懂事,一時任性做錯了事是有的,能不能給她一段日子好好反省?」

  「還有什麼好反省的?我不殺她,已是看在你師叔的情份上了。」

  玉羅刹平靜地說:「師伯要殺我,要廢我武功,我不敢反抗,只怕師伯今後會後悔無窮。」

  「我廢了你的武功,是清理門戶,有什麼後悔的?」

  「師伯,你認為我最大的罪狀是與小怪為伍?可是,你老人家瞭解到小怪的為人嗎?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柳小劍怒道:「別的不說,單是他在華陽山中姦淫婦女,殺害無辜,就足以叫他世上除名!」

  「師伯,小怪絕不是這樣的人。」

  「丫頭,你還敢強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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