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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〇


  小蘭嗔了他一眼:「你也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這般的胡鬧。」她跟著對小三子說,「小兄弟,你千萬別見怪,他生性一向如此,不分場合,不分事情輕重,都喜歡拿來開玩笑,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小三子慌忙說:「蘭女俠,你千萬別這樣,我怎會見怪的?不過剛才真將我嚇慌了,以為是真的哩!」

  小神女卻問:「雨哥,蘭姐姐,你們怎麼也來到這裡了?」

  鐘離雨說:「還不是為了追蹤那個什麼雲霧居士,而來到了這裡!」

  小神女說:「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個救了逍遙老道、驚走了他的突然而現的蒙面人!」

  「不錯!不錯!正是這樣。」

  小蘭卻問:「小妹,小兄弟,你們怎麼也來到這裡了?你們不是去了全州一帶麼?」

  小神女略略將事情經過一說,鐘離雨夫婦聽了大為驚訝,問:「那麼說,在全州的至化禪師是假的了?」

  「當然是假的了!真的,卻給邵老賊當成秘密關起來,還以金針刺穴手法,令禪師成為不能運氣、不能動武的廢人。」

  小蘭嘆息著說:「怪不得這個假和尚,以飛鴿傳書給逍遙真人,說貓兒山一夥是罪行累累的江湖惡魔,不必去調查了。說調查也沒用,因為貓兒山四周一帶的平民百姓,不是給貓兒山眾匪徒威脅,就是為貓兒山收買,盡給貓兒山人說好話,應火速通知武林群雄,撲滅這夥匪徒才是。完全不像禪師以往慈悲為懷的行徑。」

  鐘離雨卻關心金針刺穴,問:「小妹,邵老賊真的會金針刺穴這一絕技?」

  「是呀!」

  「小妹,今後對付這邵老賊,可要格外認真了!」

  「你怕他的金針能刺中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以你一身的真氣與輕功,這老賊根本不可能刺中你。就算他能飛針刺穴,也會被你的真氣蕩開。」

  「那我為什麼要格外認真對付他了?」

  「小妹,你知不知道,金針刺穴,不但是醫學中的一門絕技,也是中原武林中的一門絕技,他要是用金針刺自己兩旁的太陽穴位,霎時間可令他的功力突然增長十倍,就是你我,恐怕也難以與他交鋒,一不小心,更會為他擊斃。」

  小神女愕然:「那應該怎麼辦?」

  「那也不必擔心。金針刺穴,固然能將一個人的內在潛力,突然爆發出來,但它有個致命的弱點,精力一旦耗盡,不啻自戕,而且也不能長久。所以我們與他交鋒,不與他正面交鋒,更不可對掌。一味以輕功與他周旋,等他精力耗盡時,就是不用我們出手,他也可任人宰割。一般來說,這老賊不到萬不得已時,不會以金針刺穴來傷殘自己。

  「好,我以後就以這種方法來應付他。雨哥,你看,下面這幾個賊子,我們怎麼打發他們?」

  「小妹,你想怎麼打發他們?」

  「我看,那雲霧居士和厲志行都是為毒藥控制,身不由己,才為黑風教賣命。至於那個貓頭鷹,我們絕不能讓他再活動了,活捉了他,盤問這可怕毒藥的來源。」

  「小妹,這恐怕沒有多大的作用。」

  「怎麼沒多大作用了?」

  「他既然是黑風教的人,恐怕寧死也不會說出來。何況這毒藥是教主給他的,至於來源,他也不知道,我們拿他有什麼辦法?何況他口中一定含有毒藥,一見不對,就會服毒自殺,我們不是沒碰到過這樣的事。」

  「那放他走,不去驚動他?」

  「小妹,我們都坐下,好好商議一下如何打發這個幾賊子。我們一味盯蹤著他們,也不是一個好辦法。」

  他們在山峰上輕聲低語,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了好一陣,最後商議出一個辦法來。鐘離雨看看天色,說:「看來卯時已過,辰時已到,小妹,我和你蘭姐先行,你和小兄弟就按我們商量好的計畫行事吧!」

  小神女笑著:「好呀!」

  鐘離雨夫婦便雙雙閃身飛下山峰,一前一後躍進潛龍寺裡去了。鐘離雨首先躍到天井中,故意把腳步放重,弄出響聲來,驚動了寺內一位值夜的僧人,從黑暗中閃身出來,喝問:「誰?」

  鐘離雨說:「我呀!」

  「你是誰?何為在深夜裡擅自闖入本寺中來?」

  「我是夜遊神呀!」

  「什麼?你是夜遊神?」

  「不錯!不錯!我正是夜遊神,遊到你們這座古寺中來了,順便看看你們這些和尚們,看看有沒有口是心非、不好好念經吃齋的歪和尚,或者收藏了什麼良家婦女,在暗室中胡天胡地的玷污了西天佛祖的臭和尚。」

  值夜僧大怒:「大膽狂徒,你竟敢跑來這裡胡言亂語,不怕本佛爺超度你麼?」

  「哎哎!我多少也是天上的一個神,雖然在天庭上是個跑腿的,但多少比地府的什麼牛頭馬面強,我怎麼是大膽狂徒了?我看你出言完全不像一個出家人,頂多也是一個歪和尚。說!你平常幹了些什麼不見得人的虧心事,讓本神衡量一下,值不值得向天庭稟報。」

  小神女和小三子在山峰上聽得清清楚楚,都忍俊不禁。小三子暗想:蘭女俠果然沒有說錯,這麼一種認真的對敵大事,他也拿來開玩笑了!小神女卻聽得頂開心的,感到這種戲弄敵人,實在有趣好玩。自己已是夠裝神弄鬼的了,想不到雨哥比自己更會裝神弄鬼。

  他們又聽到鐘離雨在下面說:「我本身已是一個神了,你怎麼超度我了?你以為我是一般的凡人嗎?」

  值夜僧更是大怒,躍出來正想向鐘離雨出手,驀然有人喝道:「悟法!不得無禮!」聲落人現,看來是潛龍寺的一位住持。他合什向鐘離雨稽首說:「請問施主高姓大名?為何夤夜擅自闖入敝寺?」

  鐘離雨仍嬉笑著說:「不錯!你這和尚還有點像個出家人。但你別弄錯了,我是天上的一個神,有什麼高姓大名了?還用問嗎?」

  「阿彌陀佛!施主別開玩笑。」

  「哎哎!我是說真的呀!怎麼開玩笑了?」

  那個值夜僧說:「住持,看來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有意前來闖事,何必跟他口囉嗦?」

  「哎!我是奉玉帝之命,在夜間巡視人間善惡,怎麼是來闖事了?」

  住持僧又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問:「施主到底為何事前來?」

  「好吧!我告訴你,我是前來捉拿一位惡人,你將他交出來,沒你們的事。」

  「施主捉拿什麼惡人了?」

  「雲霧居士!」

  「什麼?雲霧居士?」

  「對對!是一個老頭兒,比你這住持和尚老得多了,你將他交出來吧!」

  「阿彌陀佛!施主,敝寺沒有這樣一位施主。」

  「什麼?沒有?不對!不對!本神掐指算過,此時此刻正在你寺中,怎說沒有的?要不,你就是說大話,要不你就是不知道。」

  值夜僧悟法說:「我來寺住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再不走,莫怪我佛爺對你不客氣了!」

  「哈!你這歪和尚更是在說假話了!現在我已聞到了雲霧這糟老頭一身的糟氣呢!他正在寺內的一處廂房中,你還說沒有?怪不得你叫『無法』了,原來是無法無天的歪和尚。」

  悟法大吼一聲,一戒刀驟然朝鐘離雨頭頂淩空劈下。刀勢極為兇猛。兇猛是兇猛,但劈了個空,鐘離雨在轉眼之間消失了!悟法「咦」了一聲,瞪大雙眼:「怎麼不見了的?」

  鐘離雨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別望!別望!我在你身後哩!」

  悟空急忙轉身看,鐘離雨輕輕一伸手,就將他手中的戒刀奪了過來,同時衣袖一拂,拂得他身形橫飛起來,撞在圍牆上,「轟然」一聲,圍牆給他的身軀撞倒了一大片,他連人帶磚,一齊滾落地面。悟法即使不給拂傷,掉下來的一堆磚頭,也砸得他傷勢不輕。

  鐘離雨不在意地抖出了這一功力,嚇得住持和他身邊的幾位僧人一齊傻了眼,幾疑真的是天神下降。因為悟法是潛龍寺中的一名高手,也這樣不堪一擊。鐘離雨將奪過來的戒刀看了看說:「這樣的刀,也能傷得了我麼?恐怕連只雞也殺不死。」暗運一身真氣一震,這口精鋼打成的戒刀,立刻斷成七八截,像紙片似的散落地下。寺中的僧人們,更看得呆若木雞,不敢動彈了!

  鐘離雨說:「你們再不叫雲霧這糟老頭出來,誤了本神上天庭的時間,本神靈一怒,一把火就燒了你們這潛龍寺!」

  這時天色早已明亮,一條人影從寺內飛了出來,說:「老頭出來了!不得與眾僧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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