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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莫長老叫化創立了這三掌,沒在武林中流傳開來,也沒有什麼人會使。他主要是傳給一些心地善良、為人極好而不會武功的人。莫長老只傳給了新下山的青年人豹兒(詳情請看拙作《奇俠傳奇》)。豹兒當時不會什麼武功。當豹兒成為一代奇俠時,這三掌法就沒多用了。也沒有必要去用。他一身絕技足可以克敵制勝,用不著這般冷不防地出手將對方拍飛拍傷。後來莫長老的師弟吳影兒也將這三掌法傳給了年青時的鬼影俠丐吳三,又由吳三傳給了不會武功的聶十八,令他在江湖上行走時能防身自衛。無論吳三也好,聶十八也好,成為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後,也沒用或不必用這三掌法了(詳情看拙作《黑豹傳奇》)。所以這三掌法沒有在江湖上流傳開來,也不為武林人士注意。

  現在漠北怪丐的第三代弟子一陣風叫化,見小三子人品不錯,心地又好,同時武功不高,擔心他以後有危險,若碰上一流高手,不能反擊自衛,便將鬼哭神泣三掌法傳給他了。

  鬼哭神泣三掌的招式非常簡單,它是配合閃身的步法順勢拍出,大巧若拙,暗藏莫測的玄機。小三子只用半炷香的時間就學會了,一陣風叫他反覆練了幾次,見全無破綻,便說:「行了,不論是我教你的三掌法,或是山姑娘教你的逃命身法和拳腳功夫,你都不能說出去,更不能傳給他人。」

  「叔叔,我知道,就是偷技,我也不敢亂傳給別人。」

  一陣風點點頭:「小兄弟,我也該走了,明天要是章標到來,大院一切的事和銀財方面的開支,你完全可以托交給他打理。你要騰出身來,在這三年內練好自己的武功,更不要到外面走動。三年後,我會來這裡看你,同時也會會那小神女。」

  「叔叔,你今夜就要走麼?」

  「夜裡對我來說,才方便行動。」

  「叔叔,你三年後一定要來才好。」

  「放心,我一定來。到時,你別不認得我這個叫化叔叔了!」

  「叔叔,我怎會不認得你的!就是叔叔化成了灰,我也認得出來。」

  「好!我走了!」

  小三子只感到—陣微微的風揚起,定神一看,眼前什麼也沒有。一陣風好像一下潛入了地下或一下散失在空氣中,去得無影無蹤,院子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小三子不由又怔了怔。要不是小三子知道一陣風是名滿江湖,譽滿武林的吳老叫化的弟子,真疑心自己遇到了一個活神仙。風叔叔的輕功,似乎比山妹妹還俊,真是一陣風,風過之後,什麼也沒有,一切如常。

  小三子怔了—會,怏怏地轉回到自己的房間。現在這座偌大的院落,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過去,小三子也曾一個人翻牆進來住,但那時像一隻小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連燈也不敢點亮,摸到一處屋角便睡下,現在他是這座大院的主人了,大大方方可以到大院的各處走動,用不著擔心怕被別人發現。

  小三子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間。這座內院一廳兩房,今早上打掃過,被褥蚊帳是新買的,大床和一張桌子是舊的。小三子點亮了桌上新買的油燈,一見床上放著風叔叔給自己的那一袋金子銀票,心動了一下,暗想「今天已用了不少的金子銀票,不知還剩下多少?萬一這兩天章管家把修理房屋的工匠們請來,夠不夠支付工錢和日常的費用?要不要在今夜裡將埋藏的金元寶起一點出來用?

  小三子於是在燈下將布袋打開,清點了一下。想不到剩下的金子、銀票,合起竟還有五百多兩銀子,夠付工匠們的工錢和購買傢俱以及過年前後的費用,不必去動用埋藏的金元寶了。

  小三子感到古州堡一案,官府的人仍在追查,這些埋藏的金元寶,能不動就最好別去動,過了一段日子再說,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小三子正想收好這些金子、銀票時,驀然感到外面似乎有人在走動。小三子本來就是一個在夜間活動的小偷,養成了他耳聽八方、目觀四面的機警和行動的敏捷。他暗想:這深夜裡怎麼有人在大院走動了?莫不是風叔叔又轉回來了?可是他凝神傾聽了一下,覺得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兩三個人的走動聲,這不可能是風叔叔。小三子更警惕起來了,「卟」的一下,將燈火吹滅,提著布袋,輕輕地跳上了一根橫樑上去。小三子的行動輕如靈貓,這完全是飛夜貓傳給他的輕功。在破廟裡,又得一陣風體內的一股真氣,震開了他的一處玄關,不但內力增添,行動更為輕捷了。

  小三子在梁上伏了一會,便聽到屋外有人輕輕地說:「怎麼燈火熄滅了?」

  跟著又是一個人的聲音:「看來他們熄燈上床睡了!」

  接著是第三個人的聲音:「要不要等他們叔侄兩人睡著了才下手?」

  第一個人的聲音說:「我看別等了,馬上動手。近來官府的差人們巡夜得很緊,我們得了銀兩就馬上分散離開。」

  「要是他們叔侄兩人大叫起來怎麼辦?」

  「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了他們。」

  第三個人說:「不錯,難道我們三個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

  小三子在梁上聽得清清楚楚,這可不是什麼王法難容、情理可恕為生活所逼的小偷了,而是謀財害命、殺人搶劫的兇殘的匪徒了。要是在以前,小三子早已溜開,頂多想辦法驚醒屋主防備而自己逃之天天。現在可不能了,自己就是屋主,能眼光光看著匪徒人屋搶劫殺人而自己溜開嗎?可是若不走,自己一個人能對付這三個兇惡的匪徒?他暗想:山妹妹教了我一門拳腳功夫,不知能不能打發了他們?萬一打發不了,那不危險?

  小三子跟著又想到,山妹妹不是又教了我一套逃命的身法嗎?我真的打發不了他們,然後逃走也來得及。不但是山妹妹,就是風叔叔也說,這套逃命身法連一般武林高手也難以捉到我,這三個兇殘的匪徒不會是高手吧?

  這時三個人屋搶劫的匪徒正躡手躡腳摸進屋裡來了。他們又輕輕地說:「鬼臉,你守住那房間的門口,有人沖出來,你就用刀子逼著他不准動,也不准出聲。如果他一出聲,你就先將他幹掉。我和長腳到那剛才有燈光的房間,叫他交出黃金白銀。」

  小三子對面的一間房,原本準備是風叔叔住的。但風叔叔已經走了,房間裡根本無人。鬼臉也輕說:「八哥,那你和長腳動作快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三個匪徒,是古州城一夥宵小之輩,不務正業,一向以賭為生。贏了錢,就大肆揮霍,上窯子,玩女人;輸了錢,就幹些違法勾當,時而結夥到郊外攔路打劫單身路人,時而人屋盜竊百姓的錢財。他們一向幹得乾淨俐落,殺人滅屍,不留手尾,於是便不為官府的捕快們注意,也不為城裡的人們察覺。儘管不時出現命案,人們都以為是外來的匪徒所為,連官府也不了了之。他們不像栽麻鎮的那五條大蟲,凶相外露,隨意欺侮百姓,誘騙外地女子為娼,弄得一般百姓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而鬼臉這幾個人,在人們心目中只是一夥不務正業的賭徒,哪知道他們是一夥異常兇殘的匪徒!

  正所謂錢財不可露眼。鬼臉一夥人看見小三子和一陣風身上竟帶著這麼多的黃金銀票,眼睛都大了,恨不得一伸手就將這一筆黃白之物奪了過來。何況小三子和一陣風又是外來的,身邊沒任何家人和侍從,又住進了那座空無一人的大屋,這更方便他們下手了。殺了這叔侄兩人,搶劫了他們所有的財富,也將無人知道。再加上年關快要到來,鬼臉他們在賭場上手氣又不好,更急切需用一筆銀兩來應付了。

  他們一夥四人,三更半夜裡悄悄摸近了大院,留下一個叫兔子的匪徒在外面望風看守,鬼臉三人便翻牆進來。

  八哥和長腳撬開廠小三子的房門進來後,點燃了火熠子一看,見床上無人,房間裡也無人,一時愕然:剛才這房間明明有燈光亮著的,怎麼會沒人的?人跑去哪裡了?難道他們叔侄兩人睡在對面的一個房間裡了?八哥和長腳哪裡知道,小三子就伏在橫樑上,正觀察他們怎麼行動。

  八哥和長腳急切地從房間裡退了出來。鬼臉輕問:「怎麼?你們這麼快就出來了?東西已得手了?」

  長腳說:「房間裡無人,弄個屁!」

  「無人?」

  八哥說:「別多說,快撬開這房間的門。」

  但是這房間的門根本不用撬,一推便開,裡面根本沒有將門閂拴上。鬼臉、八哥、長腳個匪徒又訝然了:不會這房間也沒人吧?他們就著火熠子的火光一看,這房間真的無人,連那盞新買的油燈也沒有點過,顯然這房間不但無人,也沒有人進來過。

  鬼臉愕然:「奇了!怎麼會沒人的?他們叔侄兩人跑去哪裡了?」

  長腳說:「他們不會一塊去了茅廁吧?」

  八哥說:「快!我們先躲進來,別驚動了他們,等他們轉回來。」

  長腳立刻熄了火熠子,三個匪徒立刻分散躲藏在黑暗的角落中。小三子伏在梁上聽了暗笑:「這三個匪徒,怎麼這般愚蠢?他一下想起了風叔叔在破廟中捉弄自己和山妹妹的情景,暗說:「好!等我也來捉弄他們一下。小三子好奇心大起,也不再害怕這三個蠢笨而又兇殘的匪徒了,同時更想試試山妹妹教自己的兩門功夫管不管用。

  這三個匪徒躲了好一陣,仍不見有人轉回來,越想越不對頭:就是上茅廁屙鎖鏈也不需用這麼久的時間呵!鬼臉首先站了出來說:「八哥,不對呵!不會是他們發覺了我們而悄悄跑掉吧?」

  長腳說:「那我們不白來一趟?」

  八哥一下兇狠地說:「搜!給我整座屋子搜。這兩個外地人,人生路不熟,深夜他們能跑去了哪裡?」

  鬼臉說:「對!搜錢物,搜人!」

  長腳擔心地說:「八哥!他們會不會跑出去報官了?」

  八哥叱了他一聲:「你真是生人不生膽,大門沒開,也沒聽到他們跑動的腳步聲,他們怎會出去報官了?」

  鬼臉說:「對!他們可能躲了起來,不會跑出去的。何況兔子還在外面守著,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還不通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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