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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八


  聶十八問:「雨弟,你一路上都沒碰上天魔教的人。」

  「是啊,碰上的盡是些不成器的山賊草寇,叫二姐一個人就打發掉了,我可沒發過市。」

  「他們就是天魔教的人了!」

  鐘離雨故作驚愕地說:「什麼?他們就是天魔教人?我不是白白便宜了二姐麼?」

  婷婷咯咯地笑起來:「你聽他說的,他故意在裝糊塗,捉弄你們!」

  娉娉說:「雨弟,你兒時才正經了?好呀!你不走,我們都走,讓你一個人在這裡找天魔教的人開心去。」

  「我不走,你們能走嗎?」

  婷婷說:「我們怎麼不能走了?」

  鐘離雨笑嘻嘻地說:「不是你們不能走,恐怕有人會不讓你們走!」

  「誰?是你嗎?」

  聶十八傾聽了一下,點點頭:「不錯!我們是不能走了!」

  邢天燕問,「為什麼?」

  「因為有一夥人,從四面八方朝我們奔來了!」

  「什麼人?」

  「看來是天魔教的人,一個個行動十分敏捷。」

  鐘離雨眨眨眼說:「大姐,我沒有說錯吧?就是他們不讓我們走。」

  在這六個人當中,除了聶十八,就數鐘離雨內力最為深厚了。他雖然是不時打哈哈,喜歡逗人,卻經常保持了警覺,所以他比聶十八首先察覺到敵人的行動。聶十八都因一心在思索如何對付天魔神劍,竟忽略了四周動靜。

  吳三和邢天燕又是驚奇鐘離雨的一身真氣,竟不在聶十八之下。

  鐘離雨說:「別急!別急!他們還遠哩。我們吃飽了他們才到。我們先烤點東西吃,不過,這一次的買賣,我一個獨包了,你們不得和我爭!」

  邢天燕問:「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這麼多敵人嗎?」

  「行呵!我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來多少,打發多少。我要是不行,你們再出手。但是在敵人到來之前,你們先找地方隱藏下來,別讓他們看見。」

  婷婷問:「幹嗎要這樣?」

  鐘離雨眨眨眼:「沒什麼,因為我怕你們壞了我的計畫,尤其是二姐你。」

  吳三說:「雨弟既然這樣說,我們吃飽了就隱藏起來,看看雨弟有什麼妙計。」

  鐘離雨笑嘻嘻地說:「還是三哥好。」

  娉娉說:「對敵之際,你不可一味的不正經。」

  「大姐!我知道啦!」

  過了好一會,由一位濃眉國字臉的漢子,率了一色黃衣勁裝的十多個匪徒,從四面八方擁到白龍池畔。聶十八在隱藏處看得有些愕異,暗想:這一夥匪徒是什麼人?怎麼不是一色黑衣殺手的?他們是天魔教的人,還是別處的人馬?

  這夥黃衣人的出現,一下就將白龍池寧靜的氣氛沖亂了,也破壞了白龍池風光如畫的美景。國字臉問身邊一位瘦小的漢子:「穿山鼠,你看清了那兩個小賊跑到這裡來了?」

  「是!堂主,屬下遠遠看見他們是跑來這裡的。」

  「好!給我在池邊一帶搜!」

  突然間,一件東西從遠處飛來,「啪」的一聲,剛好打中了穿山鼠的左臉,打得他火辣辣地發痛,跟著又跌落在地,一看,是一根還帶殘肉的小骨頭。

  匪徒們驚愕了,國字臉大喝一聲:「誰!給本堂主滾出來!」

  又是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朝國字臉飛來,國字臉手中之劍一舉,這塊黑乎乎的東西穿在劍尖上了。一看,是半隻烤焦了的野兔子。國字臉看得大怒,將劍一揮,半隻燒焦了的兔子也朝林中飛去,說:「別跟本堂主鬼鬼祟祟的,出來!」

  同時,一夥黃衣匪徒也四下散開,向樹林包圍而來。剛一進樹林,殘骨、碎肉,火炭突然從樹林飛出,這夥人有的給火炭擊中燙傷了臉,有的給碎骨擊中穴位倒在地上,更有的給殘肉飛進了嘴巴裡,連連吐個不停。一時弄得這幾個黃衣匪徒狼狽不堪,不敢再前進了。

  國字臉一縱身,躍進了樹林裡,看見一個眉清目秀、聰明玲瓏的小獵人坐在一堆火旁吃烤肉。見到國字臉,他嘻嘻一笑,「哦?你進來了?不在外邊亂吼亂叫了?」

  國字臉揚揚劍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獵人含笑反問:「我不是獵人嗎?又是什麼人了?」

  「你只是個獵人?」

  「是呀!你看我哪一點不像了?」

  「獵人有你這麼膽大?還使得一手好暗器?」

  「獵人不膽大,怎能到深山老林中捕殺野獸呵!」

  「那一手暗器手法呢?」

  「什麼暗器手法,我可不懂。」

  「就是你扔東西的準確!」

  「哦,我這是打獵不得已的辦法,有些兔子、狐狸溜得實在太快了,我追不上,只好用石頭、樹枝來擊中它們。不這樣,我怎能捉到野獸;不早餓死了?」

  「你少給我裝糊塗!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跑來這裡幹什麼?」

  這時穿山鼠也來到了,他一看見鐘離雨,便說:「堂主,就是他了!」

  國字臉說:「好大膽的小賊,居然敢在本堂主面前裝假,看來你不知道『死』是怎麼的寫法了。」

  鐘離雨故意驚訝道:「什麼?我是小賊?我哪一點像小賊了?我偷了你們的什麼東西了?你們平白無故說人是賊,不怕我去官府告你們嗎?」

  穿山鼠說:「堂主,他就是殺了我們十多位弟兄的小賊之一。」

  「哎哎,你別紅口白牙胡說,我幾時殺了你們的弟兄了?那可不是小賊,而是殺人放火的大盜了,拉到官府,可是斬頭之罪。」

  穿山鼠說:「你和你的兄弟,在茅次畈的樹林裡殺了我們的弟兄,還敢不認?」

  鐘離雨又驚惜了起來:「什麼?那不是一夥山賊草寇麼?怎麼是你們的弟兄了?嘿,我真的是糊塗了,原來你們才是小賊。不不!應該說大賊才對。真是賊喊捉賊,幾乎弄得我糊塗了,將你們當成了捉賊的人。」

  國字臉冷冷地問:「你說夠了沒有?」

  「我還沒有說夠。其實,你們自己捉自己才對,別來捉我。」

  國字臉見這個小獵人毫無懼意,反而滿不在乎地盡打哈哈,暗想難道這個小賊有一身過人的本領,才這麼的放肆,胡言亂語?的確,他剛才發射暗器的力道和手法,是有兩下子,不知其武功如何,卻要看看他有多少斤兩,配不配得上他滿不在乎和放肆的神態。

  國字臉問:「你還有一個人呢?他去了哪裡?」

  鐘離雨望瞭望寶珠峰:「她去那山峰上捕殺野獸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匪徒說:「堂主,先殺了這個小賊,再去山峰找那個小賊不遲。」

  「唔!砍了算了!」國字臉點點頭。

  橫肉臉將手中刀一揚:「小賊!你受死吧!」

  鐘離雨跳了起來:「你別嚇我!」

  可是另一個匪徒驟然從他背後一刀劈來,刀光過後,鮮血飛濺,一聲慘叫,一個人便倒在火堆旁了。那使刀的匪徒笑道:「我還以為這個小賊有什麼驚人的本領,原來這樣的不經劈。」可是他定神一看,頓時傻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不是什麼小獵人,而是那滿臉橫肉的匪徒:「你,你,你,怎麼是你了?」

  國字臉一時間也傻了眼,朝那使刀的匪徒喝問:「你怎麼將自己人劈了?」

  「堂主,明明我劈的是小賊,怎麼是他了?那小賊呢?怎麼不見了?」

  的確,小賊一下不見了,所有的匪徒都驚愕起來。有人說:「堂主,我們不是白天碰著鬼了?要不怎麼一下不見了的?」

  國字臉說:「什麼鬼,大家四下尋找看。」

  鐘離雨一下從一棵大樹背後閃身出來,笑嘻嘻地說:「對不起,人有三急,我剛才到樹背後……」他看著砍死了的橫肉臉,故作驚詫,「咦!你們怎麼將他砍了?是不是怪他剛才對我無禮,那也用不著殺了他呵!」

  那位刀劈了自己同伴的匪徒,早巳怒得像餓虎般地撲來,舉刀就劈,恨不得將鐘離雨劈成七八段才解恨。鐘離雨左閃右避,說:「別急,別急,慢慢來;你要看清楚我劈不更好嗎?你別又劈到自己人身上去了!」

  這個匪徒一連幾刀都劈了空,真是又急又恨又怒,似瘋虎般又一連幾刀劈出,真的給他劈中了,也真的給他劈成七八塊。他得意了,獰笑著說:「這下我看你這小賊怎麼躲閃。你再也不會躲閃了吧?」

  但是他一看,又愣住了。劈成七八段的不是小獵人,又是自己的同伴,小獵人又不見了!

  正在驚楞中,鐘離雨從樹上飄了下來,嘲弄地說:「是不是,我叫你別急,看清楚了才劈,你怎麼又劈到自己人身上去了?」

  「你現底是人還是妖?」

  「我明明是人,怎麼是妖了?」

  國字臉看得心生寒意,暗想:這小子武功沒什麼,可是輕功太俊了。他喝著手下:「一齊上,亂刀砍了他,看他怎麼閃避!」

  這一夥黃衣人一齊撲上去。國字臉提劍在一邊警惕看,準備鐘離雨一縱起上樹,自己就在半空中截殺。

  鐘離雨已看出了國字臉的用意,他卻不往樹上縱去了,只在十多把刀光下來往穿梭,抖出了「移花接木」不可思議的絕技來,比娉娉運用得更巧妙。轉眼之間,不是這個匪徒砍倒了那個匪徒,就是那個匪徒砍傷了這個匪徒,盡是自己人砍自己人。鐘離雨只在匪徒們的刀光中,似幽魂般亂轉,將這個匪徒送到那個匪徒的刀下,跟著又將那個匪徒推到第三個匪徒的刀下。

  越女劍門的「移花接木」,與漠北怪丐吳老叫化在衡州峋嶁峰下所抖出的「星換鬥移」絕技,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在交鋒當中,令敵人自相殘殺的招式。所不同的,是吳老叫化用的是陰柔巧勁,形成了一種無形之力,由不了敵人作主,不想殺傷自己人也不可能,而越女劍門的「移花接木」,卻完全是借力打力,或者順水推舟,或者巧妙使勁,將敵人推到另一個敵人的刀下,這個敵人想收刀也來不及了。

  不到一柱香時間,十多個黃衣漢子倒下八九個,都是給自己人砍死砍傷的。國字臉看見不妙,慌忙令剩下的弟兄散開。霎時刀光人影全消,只剩下了鐘離雨站在原處。他還故作驚愕「怎麼一下死傷了這麼多人?可不是我殺傷了他們呵!」

  國字臉盯著他再次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會說我是什麼鬼或妖吧?」

  「我承認我看走了眼,原來你是武林中的一位一流高手。」

  「不敢!不敢!你又是們麼人了?不會是山賊草寇吧?」

  「本堂主在江湖上人稱小魔劍。」

  鐘離雨笑道:「小魔劍?有趣!有趣!」

  「什麼有趣了?」

  「你是小魔劍,我卻是小邪劍。一個魔,一個邪,不有趣麼?」

  「你敢嘲諷本堂主?」

  「我怎麼敢嘲諷你呵?你是天魔神劍兩個弟子中的一個,不知你的魔劍對不對得了我的邪劍?」

  這個國字臉,正是天魔神劍的另一個弟子顧無亡,是天魔教的朱雀堂堂主,主要是負責對外的暗殺恐怖行動。凡是他光顧的人,沒有不亡的。他得到了天魔神劍的七招劍法,比小神劍史無故武功更高一籌,武功只在三掌斷魂之下,而在其他人之上。但他一直是負責暗殺行動,不大為其他人知道。這一次,因七煞劍門的覆滅,外面各處的堂口驚畏了穆氏一家的行動,紛紛轉入了地下,不敢公開活動。大洪山四周,又出現了一些可疑的人物,天魔神劍預感到不妙,所以將他從外面調回來,負責巡守大洪山北面一帶的工作;而北面,剛好是鐘離雨和婷婷闖進大洪山的方向。剛與鐘離雨他們一接觸,他便損失了十多個手下人。所以他打發機靈的穿山鼠追蹤這一對獵人的行蹤,從而追到了白龍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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