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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他看了那位老和尚一會兒,忽然回頭向老人道:「澄因大師可是入定未醒麼?」

  那老人道:「快了!再有盞茶時分,就該醒來了!兩位且請小坐,待老朽去沏上一盞茶。」

  說罷,不等兩人謙讓,便轉身出了這間書房。

  戴天行招呼石承先在那書案前面的石凳之上坐下,自己卻站在禪床之前,注視著澄因大師。

  不一會,那老人已然提了一壺茶來。

  戴天行笑道:「打擾老丈了!」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不敢,兩位遠道而來,沒有什麼招待,慚愧得很……」

  他來了四碗清茶,這才又接道:「山居客來茶當酒,兩位莫要見笑了!」

  戴天行這時也走了過來,在一隻石凳上坐下,笑道:「老丈救了澄因大師,定然是一位武林高人,不知怎麼稱呼?」

  那老人已然坐到書桌之後,目光凝注在面前的書絹之上,聞言抬頭笑道:「山野之人,早已忘了名姓,兩位不棄,就叫老朽一聲龍門山民可矣。」

  戴天行聞言,怔了一怔,道:「原來是龍門老人……」

  敢情,他對這位老人極是陌生。

  龍門老人笑道:「山野草民,這等名號自是甚為恰當,至於老人二字,那是戴兄抬舉了……」語音一頓,接道:「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石承先眼見這老人一臉慈祥之容,而且又是救了澄因大師之人,是以心中對他十分敬仰,聞言連忙起身抱拳道:「晚輩石承先!」

  老人笑道:「石公子老弟……」

  口中說的甚是客氣,但那一雙神目,卻是在石承先身上轉來轉去。

  戴天行接道:「老丈不肯說出姓名,戴某不敢多問,只是有一件事,戴某卻是不解。」

  龍門老人笑道:「什麼事?」

  戴天行道:「老丈與澄因大師,可是故交?」

  龍門老人笑道:「算得上是,但也可以說不是。」

  石承先聞言,呆了一呆,暗道:「這是什麼道理?」

  戴天行也似是被他說得一愣,乾笑道:「老丈此言,叫戴某越發的不解了!」

  龍門老人大笑道:「老朽未曾埋名隱姓之前,與澄因大師有過一段交往,自從改名龍門山民之後,那就未曾打過交道的了!是以,老朽才說兩者皆可。」

  戴天行皺眉道:「原來如此……」語音一頓,接道:「如此說來,老丈在隱居之前,必是一位叱吒風雲的高士了!」

  龍門老丈人長歎了一聲,道:「虛名已隨水流,戴兄不用再想套問老朽了……」

  顯然他是極度的不願觸及過去的事。

  戴天行淡淡一笑,道:「老丈,在下适才所說不解之事,尚未說完哩!」

  龍門老人:「戴兄請講無妨。」

  戴天行道:「澄因大師,在少林初祖庵被人劫持之事,老丈想必早已知曉的了!」

  石承先暗道:「這位戴老怎的這等問話?他如是不知道,又怎會救了澄因大師?」

  思忖之際,只見老人呵呵一笑道:「不錯,老朽果然是早就知道了。」

  戴天行道:「老丈遠居這龍門石窟之中,又怎知嵩山少林動靜?」

  石承先一聽,這才恍然,忖道:「原來戴兄話中有話……」

  龍門老人聞言,卻是一笑道:「這個麼?說出來戴兄莫要見笑,老朽隱居之後,唯一交往的一位老友,乃是澄因大師的至友,澄因大師出事之日,他恰巧適逢其會的遇上,所以,老朽才會知道。」

  戴天行道:「那位澄因大師的至友,不知是誰?」

  龍門老人忽然面現為難之色,搖頭苦笑道:「戴兄,這個人是誰?老朽無法奉告了。」

  戴天行一怔道:「為什麼?」

  龍門老人笑道:「彼此約定不許說出,尚祈戴兄見諒才好!!」

  戴天行沉吟了一陣,接道:「可是那千毒公主?」

  龍門老人搖頭道:「戴兄,老朽無法答覆,當憑戴兄猜想便了!」

  戴天行暗道:「他這是明明在掩飾什麼了!」

  但卻也不便再問,只好笑道:「老丈,去至太室峰見過天香門中弟子之人,可就是老丈自己麼?」

  龍門老人笑道:「不錯!」他語音頓了一頓,接道:「為了打救澄因大師,老朽不得不爾,戴兄可莫見笑啊!」

  敢情,他對自己冒了齊逖之名,覺得甚是不安。

  戴天行笑道:「事有權宜,那也不足為老丈的盛名之累……」

  龍門老人搖了搖頭,道:「雖然事屬權宜,但……老朽總是心中不安的很,齊逖只怕為了這事,要挨上不少排頭啊!」

  戴天行笑道:「武林四大鐵漢中的九環鐵劍齊兄,老丈想必與他很熟的了!」

  龍門老人笑道:「當然認識……」他忽然雙目暴睜,石承先只見他那兩眼之中,寒芒暴射,逼視著戴天行,呵呵笑道:「戴兄,你為何不放棄追查老朽來歷之心呢?」

  戴天行訕訕的笑了一笑,道:「老丈莫要見怪,戴某不能免俗,自是少不得想找出老丈的本來面目了!」

  龍門老人笑道:「戴兄,不論老朽是誰,在眼下看來,那根本是無關緊要之事,戴兄大可不必再費心機了!」

  戴天行笑道:「不錯,戴某確定不再打算費心,查問老丈的昔日面目了!」他話音頓了一頓,接道:「有一件事,在澄因大師尚未醒轉之前,戴某還想請教!」

  龍門老人笑道:「什麼事?」

  戴天行道:「據那齊逖告知石老弟,他曾攜有天香門掌門人軒轅姑娘的『玉萍劍令』,卻在登封城外,被人騙走,那人只怕不是老丈了!」

  龍門老人笑道:「那騙走劍令之人,乃是一名侍女,老朽年逾七十,縱是易容改裝,那也無法扮出一名天真少女,戴兄算是猜對了!」

  戴天行笑道:「在下認為,那少女八成是老丈雇請來的,不知對不對?」

  龍門老人笑道:「這個……你算猜對了一半!」

  戴天行一怔道:「怎的只有一半!」

  龍門老人道:「那位姑娘雖是為老朽騙來了『玉萍劍令』,但她卻不是老夫請來的人!」

  石承先在旁聽的呆了一呆,暗道:「莫非他還請了別人參與此事麼?」

  尋思間,戴天行也已愣愣的接道:「老丈,這事還有第三者介入麼?」

  龍門老人未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道:「為了打救澄因大師,多花上一些心思人力,那也是理所當然……」他話音稍為的頓了一頓,接道:「這位石老弟儀錶非凡,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子弟?」

  石承先尚未答話,戴天行已然接道:「老丈,這位石老弟,可是一位武林大大有名的人物子弟呢!」

  龍門老人微微一笑道:「但不知他是哪位朋友的門下弟子?」

  戴天行接道:「哈哈狂劍甘老的傳人!」

  龍門老人怔了一怔,道:「甘布衣?」

  戴天行笑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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