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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石承先道:「不為什麼,在下覺得不必,那就是不必的了!」

  這是,那身為這批丫鬟大姊的黑衣少女,大步走上前來,取下面紗,向石承先盈盈拜了下去。

  石承先幾時受過他人的這等大禮?一時倒弄得臉上發窘,忙道:「姑娘快快起來,區區當不得你這般大禮參拜啊……」

  黑衣少女依然拜了三拜,方始起身。

  石承先目光在她臉上一掃,心中大大一怔,忖道:「這位姑娘怎地生的如此醜?」

  原來這黑衣少女取下面紗以後,露出的臉蛋兒並非是什麼吹彈得破的冰肌玉骨,而是一張紅斑遍佈,塊壘重重,蒜鼻海口,細目濃眉的怪相。

  石承先發呆之間,那黑衣少女已然笑道:「妾身如梅,多謝公子手下留情之德。」

  石承先聽她吐字出聲,有如黃鶯出谷,偏偏又長了這般醜怪的臉蛋,不禁為她大感不平,暗道:「造化弄人,只怕真是莫此為甚了!」心中惋惜不已,口中卻道:「不用客氣了!石某相信你們出自真心,所以,就不必再點你們穴道……至於那另外十二名燈娥,現在何處?」

  如梅道:「她們分散在主人身外不遠之處,公子可是要見見她們麼?」

  石承先搖了搖頭道:「那倒不必了!」語音一頓,接道:「姑娘,今日來此之人,都是石某的長輩,你快去告訴那些姊妹們,如是從此刻起,有人得罪他們,石某定將不會饒她!」

  如梅笑道:「妾身記下了!」

  她不笑還好,這一笑,犬齒外張,當真難看得很。

  石承先皺了皺眉,掉頭便向葛天森、戴天行、雷剛三人立身之處走去。

  ▼第廿一回 神勇闖燈陣

  那批黑衣丫鬟迅快的隱去了身形,只有如梅一人,立在原地,目送石承先走去,這才轉身向燈陣之人和藍仙姑激鬥的空地行了過去。

  卻說石承先剛自回到葛天森三人立身之處,耳中已聽得朱衣叟笑道:「賢侄,你很有一手啊!」

  石承先連忙向那樹上抱拳道:「老前輩,晚輩一念之仁,未曾下手誅殺她們,你老可莫要見怪。」

  朱衣叟大笑道:「怎麼會?賢侄,你這一念之仁,不但是活了她們幾條小命,其實,可說是暗中積了一樁極大的功德呢?」

  石承先聞言一怔,道:「老前輩謬獎了……」

  朱衣叟道:「賢侄,眼下你也許不大明白,但到日後,你終會發現,今日你不曾殺傷她們,對你和令師而言,不啻結下了十萬善緣……」

  石承先聽得雖是甚為不解,但卻沒有再問,只因雷剛已然走了過來,一把將他拉住,問道:「公子,那些妖女怎麼了?」

  石承先笑道:「她們答應不再為難我等,所以小侄已然饒了她們一死之罪。」

  雷剛呆了一呆,道:「怎的饒了她們?」

  石承先笑道:「她們既非為首之人,殺之不武,大叔,小侄沒有作錯吧?」

  雷剛本想說他不該隨便饒了這批妖女,但因見石承先一臉笑意,使他把那要說之話,又咽了下去。

  只歎了一聲,道:「也許公子做的不錯……」

  葛天森、戴天行兩人也走了過來,石承先連忙向二人抱拳道:「兩位受驚了!」

  葛天森、戴天行齊齊一笑道:「慚愧得很……」

  葛天森語音一頓,接道:「兄弟,剛才白頭老前輩曾經傳音相告,要愚兄和戴兄同去為那藍老前輩掠陣,兄弟,你去不去?」

  石承先心中暗道:「那白頭翁既然只要他們前去,那定然有什麼道理,我如也去,只怕有什麼不便了……」

  他乃是個實心眼的人,白頭翁未指明要他去,他竟然以為白頭翁不讓他去,是以接道:「這個……白頭前輩既是未曾要兄弟前去,那自然是不當去的了;葛兄和戴老快去便是。」

  葛天森聞言皺眉道:「你不去麼?」

  石承先沉吟道:「小弟有心想去,但那白頭翁前輩不曾言說,兄弟只怕有甚不便……」

  葛天森笑道:「不會吧,愚兄猜想……」

  他餘音未已,忽然聽得那白頭翁在遠處大聲道:「石賢侄老夫果然另外有事要你去辦,你可到老夫隱身的樹上來一敘!」

  石承先看了葛天森一眼,道:「白老相召,兄弟不奉陪葛兄和戴老了……」轉身一躍,便向白頭翁隱身之處躍去。

  葛天森、戴天行和雷剛三人怔了一怔,望著石承先飛身而去的背影消失在枝葉之間,這才同時吐了一口大氣。

  敢情,石承先這飛躍的身法大不尋常,乃是用的輕功身法中的絕技「淩虛步」,別瞧他乃是一躍而去,實際上他們都已發現,石承先乃是如履實地一般,一步高似一步的走了過去。

  只因他腳步移動的極快,錯非像他們三人的功力,那就發現不了的了!

  雷剛雖也知道小主人在四絕谷中的七年歲月,早已練就一身超凡的武功,但他並未敢期望到小主人能有這等驚世駭俗的成就,是故長歎一聲之後,忍不住失聲道:「這不是『淩虛步』麼?」

  葛天森點頭道:「不錯,石兄弟武功之高,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雷剛這時只喜的兩眼之中,沾滿了淚光,大聲道:「總算蒼天有眼了,公子能有這等武功,老主人的大仇,不愁不能報了……」兩顆熱淚,終於奪眶而出。

  戴天行長長籲了一口氣道:「雷兄,石老弟天縱奇才,又得名師指點,武功成就,將來更是未可限量,依老朽看來,石老弟那報仇之事,如就武功而言,那是不會有何力所難及之處,只怕……」他忽然沉吟住不往下說。

  雷剛聞言不禁一呆,道:「只怕什麼?」

  戴天行皺眉接道:「只怕江湖經驗不足,稍一不慎,便足以誤事傷身!」

  雷剛道:「不錯,戴老說的是……但老奴癡長了如許年紀,只要老奴不離他左右,想必也無大害了!」

  戴天行點了點頭道:「雷兄如能不離他左右,那自然不妨事!」他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但雷兄莫要忘了,石老弟有著那一身功力,又是血氣方剛的盛年,有許多事只怕不是你雷兄所可全般預料的了。」

  雷剛聞言,頓時呆了一呆,道:「戴大俠之意,老奴有些不懂了!」

  戴天行沉吟道:「武功者靠自己苦練,江湖經驗,那也得全靠體驗閱歷,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石老弟增加閱歷的機會……」

  雷剛獨臂一揚,啪的一聲,拍在自己頭上,大聲道:「是啊,這等簡單之事,老奴怎的不曾想到?」

  葛天森忽然笑道:「雷兄,你且慢高興,有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任何事的成敗得失,都少不了三個因素,石賢弟的武功,那就是沒得說的了,但這只是因素之一而已……」

  雷剛見他侃侃而談,心中甚是著急,忙道:「葛大俠,還有什麼因素……」

  葛天森笑道:「雷兄,石賢弟還少的這兩樣,其一是個人的聲望……」

  雷剛一怔道:「葛大俠,我家公子既無開山立派之心,要那江湖威望作甚?」

  顯然,雷剛不大同意葛天森這番意見了。

  葛天森道:「當然有用!」

  雷剛皺眉道:「老奴願聞高明……」

  葛天森微微一笑,說道:「雷兄,石賢弟的仇家是誰,到今天都還未曾查出來,是不是?」

  雷剛道:「這個……老奴難過得很……」

  葛天森道:「雷兄倒也用不著難過,因為,照葛某的看法,石賢弟的仇家,必是一批難纏的人物。」

  雷剛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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