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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石承先怔住了,回頭瞧著目光噴火的雷剛道:「大叔,咱們可是要去買著那拜貼再來?」

  雷剛眼一瞪道:「不必,咱們先禮後兵,闖了進去,也不為過。」

  話音弗落,獨臂已然擊向山門。

  石承先剛叫了半句:「不可……」,已聽得轟然一聲大震傳來,那堅固的山門,已然在木屑橫飛,塵土迷漫下,裂成數塊,摔在地上。

  石承先皺眉一歎道:「大叔,咱們把事情鬧大了……」

  舉目向內望去,只是庭院極為寬大,古柏巨碑,矗立兩側,殿前階下,一座高大的古鼎,正嫋嫋升起一縷青煙,卻是不見了适才那位中年僧侶。

  雷剛在一掌震毀山門之際,人也穿入門內庭院之中,石承先歎息之聲入耳,這位獨臂老僕,竟朗聲笑道:「公子,廟中和尚如是怪罪,你不妨全推在老奴身上便是……」語音一頓,忽然咦了一聲道:「公子,那個混帳的守門和尚,怎地不見了?」

  石承先道:「大叔,小侄也正在奇怪,那位大師父兩次三番攔阻我等,怎地山門被人震毀以後,他卻溜的不見蹤影……」

  驀地一聲佛號傳來,打斷了石承先要說的話。

  轉眼看去,只見打那第一進大殿之中,並排走出三名僧人。

  當中的一位,年約五旬開外,雙掌合什,目光如電的在石承先、雷剛身上轉動,沉聲喝道:「本寺的山門,可是兩位施主毀去的麼?」

  雷剛閃身上前,大聲道:「不錯!大和尚儘管開出價錢來,雷某主僕定當照價賠償便是。」

  那五旬老僧呆了一呆,忖道:「此人說話,怎地連一點武林規矩都不懂呢?少林寺山門被毀,又豈是照價賠償,便可了事?」

  當下冷冷喝道:「施主這是何意,莫非視我少林如同一般寺院麼?」

  雷剛大笑道:「在雷某眼中,天下寺院俱是一般!」

  老僧臉色一變,沉聲喝道:「施主如此藐視少林,那是誠心前來生事的了?」

  雷剛依然笑道:「不敢!雷某失手震碎貴寺山門,自願賠償一切,于情於理,皆無不合,大和尚擅加藐視少林四字于雷某頭上,不嫌過份霸氣麼?」

  老僧軒眉合什道:「罪過,罪過,我佛弟子,慈悲為懷,施主無故毀我山門,反說老僧霸氣,這等強辭奪理之談,那是不把我少林子弟看在眼中了!」

  雷剛濃眉連聳,冷冷笑道:「雷某奉陪小主人依禮拜山,但貴寺卻一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們這等對待武林朋友的態度,不知是何用意?」

  雷剛與老僧說話之間,兩位站在老僧身側的中年和尚,臉上一再變色不止,顯然已是對雷剛有了仇視之心,如非那老僧尚未翻臉,一場激戰,只怕早已展開。

  石承先自那三位僧侶現身,便一直負手站在一旁,一言未發,此刻,他聽得雷剛的語氣不對,頗有不惜動手一拼之意,心中暗道:「未見澄因大師之前,如是雙方打起來總是不好。」當下大步上前,抱拳說道:「大師請了!」

  那老僧聽得雷剛話語,本待發作,經石承先一出面,只好忍下去,合十道:「小施主有何見教?」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在下石承先,特來拜會貴寺一位長老!」

  老僧聞言,怔了一怔,道:「小施主要見本寺哪一位長老?」

  石承先道:「澄因大師!」

  那老僧臉色驀然一黯,半晌沒有說話。

  石承先微微一怔,暗道:「這老和尚怎地變色不語了?難道那澄因大師已然涅檠證果了麼?」

  尋思之間,忽然聽得雷剛大喝道:「我家公子跟你說話,你這和尚為何不答?」

  石承先心中一驚,忙回頭低喝道:「大叔莫要不耐,咱們不能一再失禮啊!」

  雷剛揚眉大笑道:「公子,他們那守山門的和尚如果不曾失禮在先,老奴又怎會震碎少林山門呢?其實,是他們失禮在先……」

  語音未絕,只聽得那位老僧長長的籲了口氣,說道:「小施主,你認識老衲澄因師叔?」

  石承先搖頭道:「素昧平生,自是不識……」

  雷剛大聲接口道:「公子,老奴可是認得那澄因大師的!」

  石承先點頭道:「不錯,在下這位大叔,與澄因長老有過一面之緣。」

  那老僧注視了雷剛一眼,喝道:「施主貴姓?」

  雷剛道:「老夫姓雷,單名一個剛字!」

  老僧怔了一怔,沉吟道:「雷剛?這名號老衲好似聽人說過……」

  雷剛應聲冷笑道:「難得大和尚還聽過老夫賤字。」

  那老僧忽然目光一亮,在雷剛和石承先身上轉了一轉,接道:「老衲記起來了,施主莫非是乾坤一劍石大俠的老管家?」

  雷剛道:「不敢,大和尚的記性不壞!」

  老僧皺了皺眉頭,合十道:「這位小施主可是石大俠的哲嗣麼?」

  石承先抱拳道:「乾坤一劍,正是先父!」

  那老僧竟是長長歎息一聲,道:「石大俠為我武林同道謀命,不幸遭人暗算,喪身少室峰頭,本寺子弟,記憶猶新……」語音一頓,合十向石承先一拜,接道:「老衲宏覺,忝為少林知客,不知小施主乃是石大俠公子,适才慢待之罪尚祈小施主見諒!」

  石承先道:「大師好說,不知澄因長老,眼下可在寺中?」

  宏覺大師道,「澄因師叔倒是未曾離寺,只是……只是……」

  雷剛大聲道:「只是什麼?」

  宏覺大師道:「兩位施主來得甚是不巧,老衲師叔已然坐了禪關了。」

  石承先聞言,怔了一怔,道:「封關坐禪,那是說在下見不到澄因大師了?」

  宏覺大師道:「老衲師叔矢志閉關十年,出關之期,尚有二年九個月左右,小施主如是想見老衲師叔,再過三年來此,定可如願!」

  石承先心中暗道:「再過三年?你們等得及,我可等不及了。」當下接道:「在下專程來到貴寺,實是有點急事想向澄因大師請教,不知大師可否通融一下,引導在下叩見澄因長老?」

  宏覺大師搖頭道:「此事老衲卻無能為力!」

  雷剛突然大聲道:「那澄因大師在何處坐關?」

  宏覺大師眉頭一皺,道:「老施主問這個作甚?」

  雷剛冷笑道:「老夫要陪公子,自己去找他講話。」

  宏覺臉色大變,怒道:「老施主果是誠心前來生事的了。」

  雷剛道:「是又如何?老夫今兒是見定了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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