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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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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布衣道:「商洛對師祖說,他要你師祖明白,魔道之中,也有那不受魔功影響之人,所以,他明明可以補上一指,取師祖性命於頃刻之際,但他不但沒有這麼做,反倒喂了你師祖一顆保命靈丹,如非師祖在力誅八魔的巨戰之中,業已真元大失,身負數十處暗傷,而致生機全絕,商洛的這一顆靈丹,也不會只能保全師祖延遲了七天的生命了。」 石承先道:「那商洛果然不似是魔道中的人。」 甘布衣長歎一聲,道:「到了商洛那等武功之人,道與魔之間,相差的就很有限了。」 石承先也籲了一口氣,道:「師父,那商洛呢?你找到他沒有?」 甘布衣道:「沒有,你師祖歸天以後為師曾察看九大魔尊禁居石室,那八具屍體之中,有六具屍體腹部人皮,已被人切去……」 石承先吃了一驚,問道:「誰剝了他們的皮?」 甘布衣道:「當時為師確也想不出這是什麼人幹的,但等為師查看了另幾處洞室以後,為師方始想明白,這是什麼人所為!」 石承先道:「師父,這人是誰?」 甘布衣道:「商洛。」 石承先一呆道:「怎會是他?」 甘布衣道:「九大魔尊的心性好壞,各不相同,他們被師祖拘禁在這四絕谷中,三十年來,每人都練就了一套獨特的武功,師祖臨終的最後一句遺言,就是要為師察看這九魔是否把他們所練的武功,暗中記錄下來,如果發現,就該予以毀去,以免流傳武林,被不肖之徒得去,必將釀成大禍,是以為師才去那九間石洞之中查看,結果,發現其中有三間石洞的暗壁,已被人用重掌力毀去一大片,而另外六間未遭毀的石洞中,該洞的主人卻又遭人剝去腹部人皮,頓時使為師想及,這九位魔道高手,果真不出師祖所料,暗中將自己修練的魔功,記錄了下來,只是由於各人的心性不同,三位能夠由悟生慧的魔尊,他們不過把武功刻在洞中暗處石壁之上,而另外六位,則深恐師祖發現以後,對他們不利,竟然將魔功刻在自己的腹部皮肉之上,怎料卻因此在死後被人剝了一層皮呢?」 石承先道:「師父,你怎知道這是商洛所為?」 甘布衣道:「孩子,四絕谷中只有師祖和商洛兩個活人,師祖重傷垂危,哪有毀壁剝皮的功力,所以為師斷定是那商洛所為!」 石承先道:「師父,九魔秘笈如是商洛攜出谷去,卻又怎會落在軒轅豪手中?而且……而且那軒轅豪又將此事公開于武林之中呢?」 甘布衣忽然哈哈大笑道:「孩子,那軒轅豪懷有九魔秘笈之事,第一個向武林中宣揚的人,就是為師。」 石承先失聲道:「是師父麼?」 甘布衣道:「不錯,因為只有為師知道此事!」 石承先似是大為不解的笑道:「師父,那九魔秘笈不是明明被商洛取走了麼?」 甘布衣道:「孩子,你忘了麼?那商洛也傷在師祖手下,難以活過一個月之期啊!」 石承先道:「不錯,弟子果真忽略了!」 甘布衣道:「為師安頓了師祖的後事,便出谷尋找商洛,想追回那九大魔功的秘笈,但為師花費了幾近半年的時間,才在積石山的一座荒谷之中,發現了商洛的蹤跡!」 石承先道:「師祖,那商洛不是活不過一月麼?半年之後,他怎會還活在人間?」 甘布衣大笑道:「誰說他活在人間了?孩子,為師只是發現了他的一塊墓碑而已。」 石承先愣愣的道:「果然死了?」 甘布衣道:「師祖說他活不過一月,自是不會說錯,否則,為師也不會那等急於將他找到的了。」 石承先頗感失望的道:「師父,商洛既死,那九魔秘笈呢!可是隨他殉葬了麼?」 甘布衣道:「當時為師卻不知道,這秘笈是否在商洛墳墓之中,但因那墓碑乃是軒轅豪以金剛指力刻石而成,為師第一個想法,就是軒轅豪得到了秘笈!」 石承先道:「不錯,換了弟子,我也會這麼想,不過,師父怎知那墓碑是軒轅豪所刻?」 甘布衣道:「孩子,那墓碑之上一共有十二個字,為師一看就明白了。」 石承先道:「哪十二個字?」 甘布衣道:「魔聖商洛之墓,八荒魔劍跪立。」 石承先道:「原來他具了名在墓石之上啊!」 甘布衣笑道:「可不是?否則,為師也不會向天下宣佈那軒轅豪擁有九魔秘笈了。」 石承先忽然長歎道:「師父,你為什麼要向武林人物公開這等機密的大事呢?如果有人想謀奪秘笈,不是……」 甘布衣笑道:「孩子,為師發現商洛埋身石碑以後,便費了一年多時日,踏遍天下,尋找八荒魔劍,可是,這小子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了蹤影,為師被迫無奈,只好出此下策,想利用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代為師找出軒轅豪下落。」 石承先道:「師父可曾找到他?」 甘布衣道:「找到了,只是……只是……」一連吐出幾個只是,卻未把話說出。 石承先道:「師父,莫非那秘笈已被人捷足先登的奪走了?」 甘布衣搖頭道:「不是……」長歎了一聲,接道:「為師向武林公開了這樁秘密以後約有半年,果然有人發現軒轅豪隱身在大雪山的一處人跡罕到的絕壑之中,為師大喜之下,立即起身趕往,可是為師由瀘定渡過大渡河不久,就,出了岔事,迫得為師不得不放棄尋找軒轅豪,回轉了四絕谷!」 石承先瞧著甘布衣臉上的懊喪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大半,當下接道:「師父,你可是就在那裡受了別人的暗算,破去了一身真氣?」 甘布衣黯然點頭道:「若非如此,為師怎會置師祖遺命不顧,趕回四絕谷來,孩子,看來這份心願,是要你代為師去完成的了。」 石承先道:「師父所命,弟子敢不粉身以赴,只是,師父的仇家是誰?可否一併告知弟子。」 甘布衣道:「一個女人和一個黃毛丫頭……」話音忽然一頓,搖頭道:「孩子,這事與你無關,你不必知道的了。」 石承先抗聲道:「師父,弟子為師父報仇,難道也有什麼不對麼?」 甘布衣陡然大笑道:「孩子,師父這份深仇,可不想假手他人呢。」 石承先聞言,頓時怔了半晌。 他睜眼瞧了師父久久,叫道:「師父,你……莫非要自己親手誅那害了你的女人麼?」 甘布衣淡淡一笑道:「為師確有此心。」 石承先喜道:「師父,你那失去的武功,可是已經重新練成了麼?」 甘布衣大笑道:「哪有那麼容易?不過,為師已覺出,這三十年絕谷靜坐和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涯,使為師能夠別循蹊徑,重練真氣內功,若非這幾年要督促你學武,耽擱了下來,可能為師已在一年前出谷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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