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驚鴻一劍震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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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拙低喧了一聲佛號,道:「老衲雖無不履江湖之願,但素主我佛慈悲之德,訓誠弟子,不許妄傷生靈,非十惡不赦之人,均應留人一步,哪知重重魔劫,竟使人無法避免,月前一戰使寺中弟子傷亡數十名之多,實開少林寺前所未有之例……」他微作沉吟,把那夜群魔,挑釁少林寺諸多經過,很詳盡地告訴了白雲道長等一行。 清雲道長只聽得兩條濃眉不住聳揚,顯然他心中已十分憤慨群魔所為,百拙話一落,立時接口說道:「幾個魔頭,和我們遙遙相距萬里,井水不犯河水。這次勞師動眾,結黨相犯,其用心自非只限謀圖貴派。老禪師能當機立斷,函邀中原武林同道,攜手共禦外侮,先發制人,遠懲群魔,實乃一件極大功德之事,既可挽救中原武林千百萬生靈,又可免妖魔伸張,為害中原蒼生,我大師兄接掌門戶,已經三十寒暑,但迄未踏入江湖一步,此次接得老禪師急函相召,特自破例下山,貧道等雖只略通武技皮毛,但卻極願受命。」 百拙笑道:「當今之世,誰人不知武當雙劍之能,承賞光移駕寒寺,老和尚極感榮寵!」 他微微一頓,收起起笑容,輕聲一歎,接道:「道兄提起老衲函邀中原武林共禦外侮之事,更使人汗顏無地,如非桑大俠敦促,老衲哪裡有這份豪氣?」 白雲道長目光如電,掃掠群僧而過,凝注在八臂神乞臉上,笑道:「貧道疏懶成性,數十年末履江湖一步,但卻早已聞得桑大俠之名,今日能獲一見,至感榮幸。」 桑逸塵微微一笑,道:「老叫化江湖草莽,浪得虛名,不敢當受頌獎!」 白雲道長道:「當今武林之中,誰不知靈虛上人、衡山劍客、八臂神乞三位大名,貧道久聞桑兄和排雲嶺靈虛道長,交稱莫逆,想這次出外之行,靈虛上人,必亦在受邀行列,不知他何時能駕道中嶽,貧道也好一晤仙蹤!」 桑逸塵歎道:「靈虛牛鼻子,為人最是詭異,半年前他已遁蹤遠走……」話至此處,忽然想起了武當派七人,都是道裝,那句牛鼻子罵的實在有些不大適當,不禁一笑住口。 白雲道長似乎未把那句牛鼻子放在心上,仍然微帶笑意說道:「不知衡山劍客是否在兩位邀請之中,久聞他手中一支寶劍,精奇絕倫,如能仗義隨行,定可揚威,早平群魔!」 百拙道:「衡山劍客行蹤飄忽,老衲和桑兄雖有邀請之心,但卻不知行蹤何處。」 幾人一面吃酒,一面議論扛湖奇人異事,足足耗去十一個時辰,才把一餐酒席結束。 百拙早已命人替白雲道長,打掃了一座清靜的跨院,親自帶路,把幾人送入靜院之中。 流光匆匆,轉眼間已是正月初九,派赴各處送信的僧人,亦都紛紛回山,各受邀人,大都到齊,只有介於正邪之間的燕趙雙殘,還未來到。這天,桑逸塵抽暇到少室峰後那座靜院中,探望二女,一進門見二女在整理行裝,不禁吃了一驚。 問道:「你們二個女娃兒準備到哪裡去?」 ▼第十五回 舊情難忘 陳紫雲道:「你老人家來的正好,免得我們去找你。」 桑逸塵一皺眉頭道:「什麼事這等風急火速?」 陳紫雲道:「昨夜我和玲師妹一塊到少室峰頂練劍,回來時,已經三更過後,玲師妹燃起松油火燭,發出了這一張白箋,害得我們兩人一夜未合眼。」 桑逸塵接過白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俞劍英中人詭計遭擒,正押解南下,但據我觀察所得,獲一妖女垂青,近日內可保無性命之憂。」 字跡寫得歪歪斜斜,一望即知這傳訊之人,讀書不多,下面既無署名,又未留什麼記號,原來江湖上有一些聲譽卓著的人,常以混號作為標幟,暗示自己身份。 這一張神秘的白箋,難倒了見聞廣博的八臂神乞,饒是他桑逸塵久走江湖,也瞧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陳紫雲見桑逸塵看完後一語不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叔見多識廣,不知對白箋上所留之言,有何高見?」 桑逸塵道:「江湖之上,處處陷阱,這傳訊之人如是真的示警而來,就該和你們見上一面,至低限度,也該在這箋上,留下姓名,以示用心無詐。」 陳紫雲道:「英師弟已得恩師真傳,武功足可自保,只是他江湖萬練不夠,難免落入奸人計算之中,這傳警白箋雖然可疑,但總是一條可循線索,我已和玲師妹商量了半夜,寧可受人一次愚弄,也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們想依據留箋所示,準備南下追尋英弟的下落。」 桑逸塵一皺眉頭道:「海外群魔,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狡詐陰險,這張白箋,也許是他們故弄玄虛!」 陳紫雲道:「師叔所慮極是,但雲兒想法又自不同,就算這白箋真是海外群魔故意搗鬼,目的也不過是想誘我和玲師妹早日南下,只要我們沿途之上,小心一些,不中敵人暗算,料想還不致遭人毒手。目前只有一件難題,使雲兒舉棋不定……」她望了玉玲懷抱中的孩子一眼,接道:「此行追尋英師弟,難免和人動手,帶著孩子同行,不但要分心神,而且風險太大,留下他,又不放心,而且也沒有一個可托之人。」 桑逸塵沉吟一陣,道:「你們執意南下,我也不便阻攔。只是此行非同小可,諸事均得加倍小心,大敵眾多,無一弱手,白箋如是海外群魔故設疑陣,誘你早日南下,想必早已定有對付你們的辦法,老叫化本該和你二人一起動身,但因幾個受邀之人,尚未趕到中嶽,而且幾人又都是冷僻異常的怪物,除了老叫化子外,別人也沒辦法接待他們,好在此時距會期不遠,不如再等上幾日,老叫化和你們一起南下?」 陳紫雲沉忖一陣,道:「師叔之命,雲兒本不敢不從,但救人如救火,差不得一刻時間……」 其實桑逸塵在看得白箋留言之後,心中早已焦急難耐。只因燕趙雙殘,尚未趕到中嶽,他不敢和二女一起南下,因那燕趙雙殘,乃介於正邪之間的兩個怪物,一生之中,結仇甚多,也許在受邀的武林豪客之中,不少和燕趙雙殘結過梁子。再加雙殘生性冷傲,目空四海,三句話講不對,出手就要殺人,萬一在群豪聚會期中,鬧出什麼自相殘殺之事,不但大煞風景,說不定會把英雄大會鬧的不歡而散。當今武林之中,只有他和燕趙雙殘相交很深,兩人也只肯聽他一人的話,是以在燕趙雙殘未到中嶽之前,他不敢先離少林。 但二女行色匆急,也是人情之常,他又不便出言攔阻,沉思良久,才一拍桌子,說道:「想起來,我就想罵你們牛鼻子師父,他自己教的徒弟,就這樣撒手不管,一個人溜到哪裡去躲起來……」 陳紫雲顰起秀眉,接道:「這件事只怪我和玲妹妹不小心,未能善自保管師父手著劍譜,才引出這樣一場風波……」 桑逸塵冷笑一聲,接道:「臭道士就愛故弄玄虛,老叫化再見他時,必得好好的罵他一頓!」 二女見八臂神乞臉上真的有了怒意,哪裡還敢接口,乖乖地坐在一側,四隻眼睛一齊投注在桑逸塵臉上。 桑逸塵見二女神情間滿是期待,目光中無限愁苦,霍地起身輕輕歎息一聲,道:「好吧,你們就先走一步,燕趙雙殘那兩個怪物一到,我也就上路追你們。」 程玉玲一直就未開口說話,此刻插嘴接道:「我和雲姐姐追蹤他一路南下,沿途只怕要遇上很多多曲折,難免動手,帶著孩子,實使人心中不安。」 桑逸塵一皺眉頭,道:「這些事你問老叫化有什麼用?你們不帶著走,難道把孩子交給老叫化不成?」 程玉玲道:「我把他留在中嶽少林寺中,海外歸來之後,再來接他不遲!」 桑逸塵道:「少林寺都是和尚,哪裡會有養兒育女的本領,還是把他寄養到農戶家中吧。」 陳紫雲望了程玉玲一眼,道:「就這麼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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