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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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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蟲小技爾,不登大雅之堂,但門外戒備森嚴,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用一下。」 「袁先生,見過如玉姑娘。」李世民道:「她是李靖埋藏於此一著伏兵,此番非她相救,我只怕早已性命不保了。」 袁天罡行近如玉,恭恭敬敬抱拳一禮。道:「袁天罡見過如玉姑娘,也代表太原眾家將軍謝謝如玉姑娘保護二公子的恩情。」 如玉道:「李爺收我為記名弟子時,就有交代,一旦遇上太原李二公子,就算犧牲了性命,也要保護他的安全,小婢是在奉行李爺的令諭。」 「李靖多智略。」袁天罡道:「果然是一代大將之才,二公子可否把丹九賜下,讓老朽一閱,看看能否認出它的藥性?」 未持李世民吩咐,如玉已取出了收入袋中的紅色丹九,雙手奉上。 袁天罡右手捏開丹九,聞了一聞,道:「很惡毒的東西。」 置入一個酒杯中,用酒沖化。 片刻間,酒中冒起白沫,如同燒滾的開水。 袁天罡用木筷快起一片肴肉,放入藥酒之中,酒沫漸消。再挾出肉塊,肉塊已成乾枯之狀。 袁天罡歎口氣,道:「二公子幸未服下,否則心肺肝臟將都會為藥力戕害,逐漸枯硬,十日之內必死無疑……」 「好惡毒的手段。」李世民道:「七絕道長果然心狠手辣。」 頓了領,突然又道:「不好,七絕道長現仍在虯髯客的大營之中,李靖兄弟被接入大營內,莫要中了他的詭計才好!」 「不妨事!」袁天罡道:「李靖知藥的本領絕不在我之下,此等絕毒藥物,如何瞞得李靖的雙目?」 「袁先生!」如玉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張姑娘也在現場,李爺夫妻倆久別重逢,難免心情激動,觀察就未必細心了。」 袁天罡微微一怔,道:「你是說……他們連李夫人也算計在內!」 「大王是不會。」如玉道:「他不忍,也捨不得算計張姑娘。 七絕道長就難說了,他號稱七絕,什麼絕事做不出來?所以小婢得去通知李爺一聲,要他小心防範。」 李世民道:「七絕道長視我如階下之囚,所以傷我、下藥都有點強迫的霸氣。轉送藥物的鐘木魁,又有點粗枝大葉,才給了我們留藥未服的機會。七絕道長如果算計李靖兄弟,必將是計算精密不留破綻了。」 袁天罡道:「如此說來,不可大意,老朽走一趟吧!」 袁天罡取出藥酒,準備離去。 如玉卻低聲道:「交給小婢,此物要處理得不留痕跡,鐘木魁並非粗心大意的人,只在未存防範二公子的用心,一旦讓他心中動疑,那就麻煩大了。」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如玉姑娘如此細心,老朽安心多了,一切謹慎、忍耐,老朽未回轉之前,千萬不可和他們衝突。」 一閃身,突然消失不見。 「去如飄風,形影頓失。」如玉道:「袁老爺的術法之精,絕不在李爺之下。」 李世民點點頭,道:「江湖上異人眾多,這數月之間我開了不少眼界,那位七絕道長的衣著詭異,恐怕也是位精通術法的人。」 如玉處置了藥酒,洗淨酒杯,籲口氣,接道:「二公子推斷不錯,只看七絕道長的衣著、形貌,當知其必具奇術。但二公子有李爺和袁老爺子這等高人相助,足以抗衡了。」 李世民輕歎一聲,道:「太原府凝聚的軍事力量如果先用在和虯髯客的決戰之上,就是一件很大的不幸了。」 他心中憂慮這兩股力量的抗爭、對消,將給袁紫煙一個掌握全域的機會,但卻忍在心中未說出口。 「二公子!」如玉低聲道:「大王掌握的力量非常雄壯,太原有多少兵力我不清楚?但雙方一旦大軍對陣,後果可能是兩敗俱傷。」 「是的!」李世民道:「不能讓這場戰爭打起來,寧可讓虯髯客先入長安。」 如玉沒有接口,她隱隱知道虯髯客有十萬甲兵潛伏,也知道天下多處亂民嘯聚,皇上正派出數十萬大軍四下征剿,但真正天下大勢形態就不是很清楚了,所以接不上口。 李世民也未再說。 此時此刻,人地兩不易,實非談論天下大事的時機。 突聞鐵杖觸地之聲傳了過來! 似是鐘木魁來了。 事實上,聲音入耳,鐘木魁已出現行宮門外。 如玉反應奇快,扶著李世民道:「二公子,我扶你到臥房休息吧!」 鐘木魁舉步一跨,兩丈多的距離被他一步走完了,身子已到了李世民坐的桌子前面。 終於露了一手絕世輕功。 「二公子,哪裡不舒服啊?」 鐘木魁雙目神光如電,逼注在李世民的臉上。 李世民緩緩地道:「前胸……」 心想:心、肝、肺腑皆在一處,說前胸總不會錯。 如玉接著道:「服了那顆藥丸之後,不多久即感到前胸不適,木老啊!二公子如有閃失,小婢可負不起這個責任,要不要通知張姑娘一聲。 鐘木魁心中暗忖道:「好霸道的藥力,李世民發病太急,還真不好向出塵那個丫頭交代。牛鼻子老道啊,這一次又被你耍了,李世民是你算計的,仇恨卻留到我老鐘的頭上,我和張出塵這場誤會,只怕是很難解釋清楚了。」 想到窩囊之處,忍不住歎一口氣! 李世民暗道:果然是合作做戲,不知虯髯客是否也知曉這件事。 「怎麼會這樣子呢?」鐘木魁道:「這幾天你日夜都和二公子膩在一起,酒後色,色後酒,連綿不絕,是不是傷了二公子的元氣?」 「推到我頭上了!」如玉心中暗罵,口中卻道:「冤枉啊!木老,早些通知張姑娘吧!二公子一旦病情有變,張姑娘火上心頭,豈不要殺了小婢?」 「嗯!這就很難說了!」鐘木魁道:「張姑娘也交代過老朽,善待二公子。如今被你搞成這個樣子,老朽就算想幫你,也未必能夠幫得上了。」 如玉呆了一呆,忖道:完全推給我了,這個枯木、僵屍一樣的老小子也夠歹毒了!不行,我得讓他多招認一點罪狀,留個日後對質的口實。 心中念轉,裝出無限的淒傷,道:「小婢一村女爾。生死何足掛齒,但二公子病勢怪異,小婢就算甘願頂罪一死,只怕張姑娘也未必相信!」 鐘木魁沉吟不語,顯是被如玉這一言擊中要害。 片刻,鐘木魁方道:「如玉,你真的願意代罪一死?老夫倒是想起一個主意了。」 「小婢命如草芥。」如玉道:「活著不多,死了不少;如能幫襯木老一把,死而何憾?」 鐘木魁道:「對!你的死,化解去老朽和張姑娘一場誤會,也算死的值得了。」 「是!小婢該當如何?」如玉道:「還望木老指點。」 鐘木魁點點頭,道:「李世民服用的藥物,將使心肝枯硬,很快將人事不省,但拖個三五日還不會斷氣。張姑娘進入行官,你就全力撞壁而亡,你一死,張姑娘什麼也無法問了。記著,要全力撞牆,立刻斃命。」 如玉點點頭,道:「是!死無對證。小婢畏罪自殺,張姑娘就無法怪木老爺了。」 「就這麼一言為定。」鐘木魁道:「不過,醜話講在前面,你如食言不死,落入老夫手中,那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老夫要折磨你三個月,再將你挫骨揚灰。你如死得及時,老夫將華服上棺,厚葬於你。」 「如玉不敢誤事,木老放心就是。」 「再給你一夜歡娛。」鐘木魁轉望著李世民道:「明日老夫就點了李世民的穴道,以求保隱秘不泄。二公子,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老夫不打擾你了,今夜無限好,懷抱女多嬌,如玉姑娘對你一片真情,你要好好憐惜她呀!往事俱成煙雲夢,二公子,想開一些呀!今夜放懷且盡歡,明日黃泉路途遙;老夫又作了一件好事啊!」 哈哈一笑,轉身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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