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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薛百勝。」

  「刀公子薛百勝,魚某人久仰了!」魚化龍揮揮手,道:「你擋拒住我們九十次的攻勢,這傳訊的情誼,也該報答完了吧!」

  「還沒有……」薛百勝道:「我答應幫忙一夜,天一亮我就離開,那時,你們之間的死活,就和我完全無關係了。」

  魚化龍道:「只可惜,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薛公子這份面子……」

  「那就沒有辦法了。」薛百勝道:「在下說過的話,一向不會更改。」

  魚化龍道:「這麼說來,只好得罪了。」突然一上步,斬馬刀迎頭劈下。

  薛百勝舉刀一封,雙刀相觸,只響起一聲輕微的脆鳴,兩柄刀竟然粘在一起。

  原來,魚化龍暗運內功,集聚刀鋒之上,使刀上力道重逾千斤,緩緩向下迫壓。

  薛百勝感受到那沉重的刀勢,但已無法閃避,只好運勁抗拒。

  這就形成了一場比拚內力的決鬥,任何巧妙的變化都無法施展出來。

  魚化龍天生神力,再加上深厚的內功,刀公子舍長取短,立陷危境,只見手中戒刀,緩緩向下沉落,一件青衫也全被汗水濕透。

  一眼之間可以瞧出來,他是真的陷入了危急之中,如若無法擺脫這要命的一擊,即將是一個輕則受傷、重則殞命的結果。

  王彤正想出手,擋開魚化龍沉重的刀勢,忽見一根禪杖,橫裡飛來,敲在斬馬刀上。

  那一敲之力,十分強大。

  魚化龍手中的斬馬刀,竟然偏開了兩尺,薛百勝趁勢收刀而退。

  不用回頭看,魚化龍已知道心印大師出手了,那沉重的兵刃,強大的勁道,廳中三人,只有心印大師能夠辦到。

  「魚某對佛門中人,有一份特別誠敬,那是源自一段往事,請大師不要破壞了留在我心中的誠敬。」

  「魚施主是否能暫時退出此地,五更之後再來……」

  「那時,大師就不再幹與此事了?」

  「是!魚施主大概也看出今夜的形勢了,如若王施主不求有功,刀公子全力配合,再加上老衲這支禪杖,憑險固守,施主要想攻入這座大廳,只怕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不錯!适才一杖,已見功力,但五更之後呢?」

  「施主可以進入這座大廳中了。」

  「他們不再抵抗麼?」

  「我想是不會了,至少,老衲和刀公子不會再出手抗拒了。」

  「大師望重一方,魚某人相信得過,不過,王彤可能還有些不服,魚某只想讓王彤見識一下,什麼叫不畏死亡的勇士,也許更能使大師化解劫難、心願得償。」

  回身行出了十步,道:「必殺!」

  一個黑衣人,應聲沖了上來。

  趙保看來人只有一個,橫刀迎了上去。

  黑衣人也不答話,揚手一刀,刺了過去。

  趙保身軀微閃,橫裡一刀斬去。

  這一刀攻所必救,那黑衣人至少應該先封住對方刀勢,再抽刀攻敵。

  哪知黑衣人理也不理,也不退,猛力向前一沖。

  這是萬萬料不到的事情,黑衣人不要命了。

  趙保鋼刀一閃,人頭飛起,一顆腦袋飛出一丈多遠。

  但那黑衣人的一刀,也紮在趙保的左肩上,洞穿而過。

  一命換一刀,一死一傷……

  魚化龍一揮手,人手退出了十步,但仍把大廳團團圍住。

  王彤等看呆了。

  王重山暗暗忖道:這是什麼武功?完全不計本身生死,只求傷敵。

  宮廷刀法,貴在淩厲,刀刀取人要害,以搶先機,但如碰上了這種捨命的死士,不論如何凶厲的刀法,也難收克敵制勝的效果。

  陳宏扶下趙保,拔出肩上鋼刀,低聲道:「趙兄,傷的如何?」

  趙保疼得一頭大汗,但仍咬牙苦忍,道:「傷疼可以忍受,但不知這條左臂是否已廢了?」

  陳宏取出金創藥,替趙保包紮傷勢,道:「傷的雖然不輕,但還不致殘廢。」

  王重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招劍法,能夠致敵於死,而又不會留下空隙,傷在對方刀下。忍不住低聲道:「刀公子是刀法行家,能否有兩全之策,既傷敵又可自保。」

  「我能殺了他而自己不會受傷,但這種人,一次我只能對付兩個,如果他有三個人攻上來,而且,都是不要命的死士,在下也無法逃過一場劫難。」

  「這麼說來……」王彤道:「這是無法破解的刀法了。」

  「不知道!但本公子就無法破解三個不要命的刀客合力的攻勢。」

  「我看,我也不能……」王彤歎息一聲,道:「圍在四周的敵人,不下百名之多,如果,他們人人如此的勇猛,我們大概只能支持一刻工夫。」

  心印大師道:「所以,今夜一戰,無法硬擠下去了。」

  「可是……」王彤道:「破圍而出的機會,更為渺小了。」

  「有魚化龍這樣的敵人在場,我們勝算不大。」

  适才兩人一招硬拼,已使得刀公子的傲氣盡消。

  心印大師道:「咱們只守廳門,只要配合得宜,撐到天亮,並非太難,問題是天亮之後,是否一定可以解圍呢?」

  「對!」薛百勝道:「天一亮,我就離開……」目注王重山又道:「天亮之前,在下與諸位生死與共,天一亮,咱們就恩義兩清。」

  「照計畫的時間,他們應該在天亮之後,趕到開封……」王彤道:「不過,難免有些漏失,所以,應該以午時計算。」

  「那是說午時之前,你們的援兵一定會趕到相國寺了?」

  「這要一切順利才行。」王彤苦笑一下,道:「事實上,我無法證實,他們是否已經收到了我們的求援信號。」

  心印大師道:「所以,你的辦法是行不通了。」

  「對,你老和尚定有高明之法,才把我們引來此地?」

  「這麼說來,你是吃定老油了。」

  王彤微微一笑,道:「在場的人,知道你過去在江湖上之利害手段的人,只有我王某一個,誰不知你從不做冒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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