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銀月飛霜 | 上頁 下頁 |
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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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夥計又陪著笑臉,歉然道:「真抱歉,小店準備的食物,客人已交代,要留著等他們回來宵夜……」 譚三姑怒形於色道:「哪有這種事,住店有先來後到,要留給他們?」客滿了咱們可以不住,吃東西是咱們先來,你們怎可不賣,夥計面有難色道:「這……」 譚三姑冷哼一聲,道:「張兄弟,來,咱們坐下,看誰敢攆咱們走!」 張嵐未及勸阻,她已走過去,氣衝衝地坐下。 夥計見他們相對坐下,一瞼無奈,只好轉過瞼去看掌櫃的,一時不知所措。 掌櫃的一施眼色,夥計始走近桌前,苦著臉道:「二位要吃點什麼?」 譚三姑火了,故意擺譜道:「來四個冷盤,四樣熱炒、再燉只整雞全湯,燙兩壺酒!」 夥計一愣,詫然道:「客官只有兩位……」 譚三姑怒聲道:「咱們食量大!怎麼?怕咱們菜點多了,付不出銀子嗎?」手一抬,自袖中抖出一隻銀元寶,足有二十兩,重重朝桌上一放。 夥計又一怔,心知遇上不好惹的人物,哪還敢吭氣,忙不迭連聲恭迎而退。 張嵐忙將上身向前一傾,輕聲道:「譚老前輩,咱們身負重任,千萬不可惹出麻煩,以免節外生枝。」 譚三姑冷聲道:「他們的嘴臉,叫人看了生氣!」 張嵐乾脆換個座位,坐向她身旁,低聲道:「譚老前輩,您可覺出事有蹊蹺?」 譚三姑問道:「你看出了什麼?」 張嵐更將聲音壓低道:「在下懷疑他們,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譚三姑暗自一怔,詫異問道:「何以見得?」 張嵐正色道:「方才在下暗中注意,對面客棧那二三十人,均不似江湖人物,況且,他們不但明日一早要趕路,且隨時要嚴加防範,怎能毫無顧忌,在那裡開懷暢飲?」 譚三姑沉吟一下,微微頷首道:「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老身倒是失察了。」 張嵐又道:「如果不出在下所料,對方是臨時找來一批人,冒充骷髏教的人,不僅招待他們免費吃喝,甚至另有重賞,目的是故布疑陣,讓咱們以為他們留在此過夜,實際上卻早已連夜直奔大巴山去了!」 譚三姑慎重道:「這很有可能,但萬一咱們估計錯誤呢?」 張嵐晌有成竹道:「這有何難,咱們只要試探他們一下,便知分曉!」 譚三姑道:「那咱們還等什麼?走!」 二人剛一起身,兩個夥計正好端來四個冷盤。 譚三姑向桌上留下的銀元寶一指,道:「二十兩銀子夠了吧?咱們不吃了!」 言畢即與張嵐,匆匆而去,使得兩個夥計莫名其妙,張目結舌。 譚三姑與張嵐,大步走向對面客棧門外,雙雙一齊動手,將那停置的馬車,一一合力推翻。 守在附近的兩個漢子,見狀大驚,趕來喝問道:「喂!你們幹什麼?」 張嵐振聲道:「大爺看它不順眼!」 兩個漢子勃然大怒,雙雙沖來,揮拳就打。 張嵐猛一回身,雙手齊分,兩個漢子果然不堪一擊,竟被推的身不由主,踉蹌的沖跌開去。 譚三姑一個箭步上前,出手如電,當臉一把抓住一個漢子,厲聲喝問道:「這馬車是誰的?」 那漢子猶待發狠,猛一揮拳,卻被老婆子捉住手腕,頓時痛澈心肺,殺豬般的怪叫了起來。 譚三姑聲色俱厲道:「說!馬車是誰的?」 那漢子不敢再逞強,急道:「不,不是咱們的……」 譚三姑追問道:「你們為什麼守著它?」 那漢子哭喪著臉道:「咱們是曾家壩的挑夫,今日一早,有人找上咱們,願出每人五十兩銀子,只要把馬車趕來洛河街,負責看管一日一夜,還管吃管喝,這麼好的差事,誰不搶著幹……」 譚三姑暗自一驚,果然不出張嵐所料,急問道:「客棧裡那些正在大吃大喝的人,也跟你們一樣?」 那漢子連連點頭道:「是啊!他們拿了銀子,還可以吃喝到天亮……」 譚三姑一把將那漢子推開,急向張嵐道:「走!快回去!」 兩個漢子爬起身,只見二人已飛奔而去,使他們直摸腦袋,莫名其妙,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夜色朦朧,一行人馬浩浩蕩蕩,正接近回馬山。 他們進行速度極快,男女混雜,而最特殊的,是其中一男一女,僵直地跨坐馬鞍上,似被制住穴道。 每人身後,均有一人共騎,負責使他們不致墜馬。 一馬當先,在前面開路的是個和尚,其後即是那一男一女,緊隨他們身後的,正是藍袍中年及千面羅刹!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在曾家壩以重酬,雇了二三十人,隨護四輛雙轡馬車,前往洛河街停留。 若非張嵐看出破綻,幾乎被他們瞞過。 藍袍中年一路未再遇攔截,似已料到,對方絕不會輕易甘休,極可能抄捷徑,趕往前途埋伏,守株待兔。 他們既到了洛河街,必取道嵐皋,或嵐皋與回馬山之間的丘陵地,直奔大巴山,則若有埋伏,定然是選在這一帶。 哪知藍袍中年是故布疑陣,偽裝的一批人馬去了洛河街,他們卻由曾家壩,直奔回馬山而來。 在他心目中,唯一的強敵,只有天竺魔女段娥! 所幸老魔女被水火交攻,已葬身火海,使他與巫鳳已無後顧之憂,只需逼常九帶路,入大巴山找到當年的趙幽蘭,及那數百武林各派高手,即可獨霸天下,唯我獨尊。 事隔多年,即使找到那數百高手,他又有何把握,能使他們聽命於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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