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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巫鳳得意問道:「使者,我表演的如何?」

  藍袍中年敞聲笑道:「微妙微肖不愧是千面羅刹,果然是名不虛傳!哈哈……」

  巫鳳走向常九面前,冷聲道:「常九,這一來,你已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總該死心塌地了吧?」

  常九咬牙切齒,恨聲道:「你們太卑鄙了!」

  巫鳳獰笑道:「這算不了什麼,等他回去,把話轉告其他人之後,咱們還有好戲在後頭呢!」

  常九驚怒交加道:「你們還有什麼花招?」

  藍袍中年走近道:「告訴你也無妨,除非你說出趙幽蘭,在大巴山中的確實地點,並且親自帶路,否則,回頭我就親自出馬,以銀月飛霜大開殺戒,只留幾個活,讓他們將你已投靠我的消息,傳遍整個江湖!哈哈……」

  一陣狂笑,使得常九心驚肉跳。

  郭兆南安然無恙回來,眾人始如釋重負。

  但他帶回的消息,卻使群情激憤!

  石嘯天更是義憤膺胸,道:「常九原來是如此無恥之徒,郭兄與地鼠門弟子,為他冒生命之險,落得幾至傷亡殆盡,實在太不值得!」

  郭兆南沮然無語,若有所思。

  金鵬趁機道:「二位前輩,常九既已賣身求榮,投靠瘋狂殺手,咱們犯不著再為此事強出頭……」

  石嘯天接道:「金世兄之意,是說咱們就此退出?」

  金鵬強自一笑道:「石前輩,不是晚輩說句洩氣的話,以咱們目前的人手,能跟對方一爭長短嗎?」

  石嘯天為之愕然,期期艾艾道:「這……這叫在下如何說呢……」

  金老鏢主忽道:「石兄,咱們就事論事,老夫此番由金陵趕來,實有心助韓老鏢主等一臂之力,郭兄身為地鼠門中人,為營救其掌門人常九,不惜犧牲,亦為理所當然,惟有石兄方面,純屬仗義相助,原可不必淌此渾水。

  「但如今強敵當前,咱們三方面均傷亡慘重,進退維谷。韓老鏢主他們反而不見影蹤,如果咱們強出頭,豈不成了越俎代皰,喧賓奪主!」

  石嘯天沉吟一下,道:「以在下看,他們定然是由秦嶺山路追敵,如果一路未發現敵蹤,必知追錯了路,因而有兩種可能,一是從均縣渡江,抄捷徑直入武當山。一是仍由秦嶺山路加速前進,由嵐皋或嵐河入川,在大巴山守株待免。」

  金老鏢主頷首道:「石兄所見極是,老夫正是想到這兩種情況,所以認為留此按兵不動為宜,如果誠如石兄所料,他們抄捷徑入武當山,就會趕來跟咱們會合。

  「否則,他們若先趕往大巴山,在那裡嚴陣以待,則等對方不見咱們有所動靜,繼續前進後,咱們再尾隨而行,屆時使對方背腹受敵,豈不較眼前以卵擊石為強?」

  原有意孤注一擲的郭兆南,聽了他這番話,也不便表示異議了。

  但他提議道:「方才常九之意,是要逼咱們即返洛陽,為了使對方以為咱們已知難而退,不如向後撤退數裡,金老鏢主認為如何?」

  金老鏢主正中下懷,頷首道:「對!咱們不撤退,對方就不會繼續前進!」

  目前以石嘯天的人手較多,他一聲令下,眾人正待撤退,突然一聲長嘯劃空而至。

  眾人暗自一驚。相頤愕然之際,一條人影疾掠而來,赫然竟是那藍袍中年,令人聞名喪膽的瘋狂殺手!

  石嘯天、郭兆南雙雙挺身上前,各自亮出兵刃,一刀一劍,嚴陣以待。

  金鵬則揮眾聚攏,散佈在金老鏢主四周。

  藍袍中年身形一斂,狂笑道:「江中火攻,已是略加警告,要你們明哲保身,知難而退,偏偏你們不知死活,一直緊追不捨,那就怪不得我要趕盡殺絕了!哈哈……」

  郭兆南驚怒交加,力持鎮定道:「郭某已遵照常掌門之命,準備撤離武當……」

  藍袍中年沉聲接道:「常九改變主意了,怕你們將他的事傳揚開去,所以決心不留活!」

  左手一探,銀月飛霜霍地亮出。

  乍見這殺人利器,眾人無不久驚失色,紛紛退後。

  郭兆南急向眾人大聲招呼道:「大家散開!」

  藍袍中年嘿然冷笑聲中,寒芒乍閃,銀月飛霜已疾飛而出。

  他右臂雖廢,左手照樣運用自如,毫無不便。

  銀月飛霜疾射七八丈外,寒芒呼嘯過處,只聽得兩聲慘叫,淒厲絕倫,血箭進射數尺,大雄鏢局兩然鏢師首當其衝,立時身首異處!

  眾人驚得魂飛天外,目瞪呆。

  石嘯天狂喝一聲,掄刀直向藍袍中年撲去,已然奮不顧身。

  郭兆南哪敢怠慢,他是左手已殘,右手握劍,配合石嘯天向對方攻去。

  銀月飛霜削落兩顆人頭,立即折向飛旋,帶著劃空呼嘯之聲,向一刀一劍橫掃而至。

  石嘯天揮刀上撥,郭兆南掄劍直挑,只聽得「叮」「當」兩聲金鐵交鳴,一刀一劍竟齊齊被削斷。

  銀月飛霜餘勢猶猛,又折回旋轉飛射,直取石嘯天與郭兆南頭部,驚得二人魂飛天外,雙雙暴退兩丈開外,始堪堪避過,嚇出一身冷汗。

  就在同時,地鼠門四弟子,大雄鏢局十余鏢師,分從山道兩側一擁而上,以扇形攻勢,直撲藍袍中年。

  銀月飛霜劃出一片寒芒,帶著呼嘯之聲,看似流星急墜,劃過夜空。

  殺人利器再度發威,寒芒過處,只聽得連聲慘叫,又是幾顆人頭落地!

  石嘯天驚叫道:「快退……」

  「退」字甫出,寒芒已劃空而至,飛射眼前。

  這位身經百戰的鏢主,生平所遇強敵不少,也曾有過生死相搏的驚險時刻,但從未有像此刻的驚駭,張惶失措。

  直到銀月飛霜已射至面前,才倉促以半截斷刀迎去。

  來勢淩厲迅疾無比,且是斷金斬玉的殺人利器,這把斷刃豈能抵擋,更何況出手已慢,使他連螳臂擋車的機會都喪失。

  寒芒已至,石嘯天急將頭一偏,未及倒竄,已被削去半個腦袋,血箭迸射,倒地不起了!

  郭兆南距離不及一丈,眼見石嘯天慘遭毒手,膽魂俱裂,一咬牙,緊握半截斷劍,奮起全力撲去,決心以命一搏。

  因他看准這是一閃即逝的良機,對方銀月飛霜尚在飛旋於數丈之外,且右臂已斷,這時全力攻去,藍袍中年等於手中無兵刃,又不可能發掌拒敵。

  失去這割敵之機,今夜就絕無生望,郭兆南哪能不趁機孤注一擲。

  哪知藍袍中年動作更快,手中天蠶絲索一帶,銀月飛霜迅速飛回,直射郭兆南背心。

  郭兆南已情急拼命,根本不加理會,斷劍仍然向前刺去。以他畢彺功力所聚,運貫劍身,一招「流星趕月」猛剌對方心窩。

  藍袍中年急將身形一閃,斷劍刺偏,貫穿他的右袖,「絲」地一聲,袍袖撕去一大片,袍袖內卻是空空蕩蕩。

  原來他的整條右臂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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