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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藍袍中年驚詫道:「天山寒叟尚在人世?」

  老婦微微頷首道:「當年他遨遊天下,不知怎會將那銀月飛霜失落,回天山后即從此不出,老身往借『懾心大法』秘笈時,他提出條件,即限老身終身不得離開天竺,否則將索回秘笈。」

  藍袍中年更覺詫異道:「據聞懾心大法,百年之前即已失傳,從無人練成,他既擁有秘笈,為何自己不練,卻輕易借與段老前輩?」

  老婦沉吟一下,始道:「告訴你也無妨,他因操之過急,練功時走火入魔,致武功已廢,無法繼續再練。」

  藍袍中年道:「這就更有悖常情了,他自己既無法練成,怎麼可以借給別人去練?」

  老婦似笑非笑道:「他非借給老身不可,因為他與老身曾是夫妻!」

  藍袍中年若有所悟道:「如此說來,那巫女俠……」

  老婦道:「是他女兒,但老身卻不是她生母!」

  藍袍中年一怔,茫然道:「這……」

  老婦強自一笑道:「這筆糊塗舊賬,不提也罷。老身之所以說出這些,只是讓你知道,非回天竺不可的苦衷。」

  藍袍中年不以為然道:「天山寒叟武功已廢,他有何能耐,敢向段老前輩強索秘笈?」

  老婦深深一歎,道:「秘笈最後一章,他已毀去,全部記在心裡,曾與老身約定,能練成至最後階段,再去見他,當面授玄機,以全大成。

  此舉一則試探老身,是否有此恒心毅力,花數十年苦練,否則,若無法練至最後階段,那最後一章,根本不需知道其內容,另一則,就是惟恐遭人覬覦,而老身不能保住秘笈,落於他人之手。」

  經老婦說明原委,藍袍中年始恍然大悟。

  他沉思一下,問道:「段老前輩尚未練至最後階段?」

  老婦搖搖頭道:「至少尚需一年半載,日前在羅家莊,十二金釵施展的懾魂魔音,只是從其中演化,用於樂器之上,僅能使人喪失神志,陷入昏迷,一旦練成懾心大法,則可隨心所欲,控制他人意志,去作任何事情。」

  藍袍中年道:「段老前輩,不是在下潑冷水,懾心大法需花數十年,始能練成,在下於十幾年前,即利用藥物,控制數百高手,任憑驅使,段老前輩何必……」

  老婦接道:「這兩者之間,大不相同,藥物必需使人服下,始能發揮效力,試問,你我若正作生死之鬥,老身縱有藥物,能使你毫無抗拒服下嗎?」

  藍袍中年道:「不能。」

  老婦笑了笑,道:「懾心大法則不然,只需彼此眼光一接觸,即可以本身意念,控制對方意志。練至最高境界,甚至無需接觸對方眼光,僅憑心靈感應,亦可遙控對方于千里之外!」

  藍袍中年不禁暗自心驚,老婦一旦練成懾心大法,豈不天下武林將受其控制,甚至……

  念猶未了,老婆已起身道:「好了,天時不早,老身正好趁夜裡上路,以免帶著一群年輕姑娘,引人注目……」

  妖豔婦人突自書房沖出,氣急敗壞道:「那女子企圖自斷舌根……」

  藍袍中年大驚,急問道:「死了沒有?」

  妖豔婦人道:「幸而妾身及時搶救,點了她昏穴。」

  老婦道:「讓老身去瞧瞧。」

  三人立即走入書房,由書架後暗門進入。

  來至密室,只見杏花昏倒地上,滿嘴鮮血,仍在涔涔流出。

  老婦上前蹲下,捏開杏花的嘴,查看之後,黯然道:「舌根雖未咬斷,但受傷極重,短時間內,恐怕不能說話了。」

  藍袍中年情急道:「那怎麼辦?」

  妖豔婦人道:「除她之外,好在尚有常九,知道趙幽蘭及那數百高手的下落。」

  藍袍中年深深一歎,沮然道:「如此一來,又得大費周章,逼常九出面了。」

  妖豔婦人輕喟道:「唉!不是妾身放馬後炮,使者放走姓秦的這步棋,實在有欠考慮。」

  藍袍中年道:「不!在下認為這步棋,走的很對。虎風鏢局那班人,已跟姓秦的反目成仇,正好自相殘殺,咱們的那位『蕭姑娘』,也已臥底成功。只要常九一出現,跟他們那班人搭上線,她就會伺機而動。」

  妖豔婦人憂形於色道:「如果常九不出現呢?」

  藍袍中年充滿自通道:「放心,她一定會出現的!」

  秦忘我哪會想到,杏花被挾持,竟然藏匿在洛陽城內!

  他漫山遍野搜尋,凡是可疑之處,無一放過。

  疲於奔命,搜遍方圓數十裡,結果毫無發現,不禁憂心如焚。

  夜已深沉,他失望沮喪地回到洛陽城外,卻不敢貿然入城,惟恐遇上虎風鏢局的人,或地鼠門弟子。

  正趑趄不前,突見城牆頭上,一條人影疾掠而下。

  秦忘我暗自一怔,立即戒備。

  那人顯然在城牆上守望已久,居高臨下,發現秦忘我奔來,即時掠身而下,落在他一丈之外。

  秦忘我定神一看,那人是個年約六旬老婦,精神奕奕,毫無老態。

  她似無敵意,展顏一笑道:「老身恭候多時了!」

  秦忘我又是一怔,詫異道:「前輩認識在下?」

  老婦道:「今日若非小兄弟出手相救,以石塊擊中那銀月飛霜,老身早已身首異處,怎能不認識!」

  秦忘我若有所悟道:「噢,前輩就是那青衣……」

  老婦笑道:「老身叫歐陽青萍,江湖上替老身起了個綽號,不太好聽,叫做百毒鬼婆!」

  秦忘我仍然保持戒備,道:「歐陽前輩在此等在下,有何賜教?」

  歐陽青萍道:「小兄弟,不用緊張,老身活了這把年紀,總不致恩將仇報啊!」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在下絕無此心,只是歐陽前輩,乃是骷髏教青旗堂堂主……」

  歐陽青萍接道:「正因老身是骷髏教的人,才能對小兄弟有所幫助,以報今日相救之恩呢!」

  秦忘我詫然道:「哦?歐陽前輩要幫助在下?」

  歐陽青萍頷首道:「小兄弟,你今日混入骷髏教,是否想查明那教主的身份?」

  秦忘我道:「實不相瞞,在下只是誤闖林中,眼見一位朋友被歐陽前輩所制,挾持而去……」

  歐陽青萍道:「是那用彈指迷魂粉的女子?」

  秦忘我微微點頭道:「在下欲救不及,只好混入岩洞,打算伺機而動……」

  歐剛青萍憂形於色道:「如今她落在復仇使者的手裡,要救她就不太容易了!」

  秦忘我趁機問道:「歐陽前輩可知,那復仇使者究竟是何許人?」

  歐陽青萍正色道:「不瞞小兄弟,老身之所以加入骷髏教,也正是為了此人!」

  秦忘我對骷髏教的人,哪敢輕易相信,隨道:「哦?歐陽前輩也不知他是誰?」

  歐陽青萍道:「老身已追查數年,始終無法掌握其行蹤,直到數月前,風聞他找上了骷髏教,似欲利用那批亡命之徒,有所圖謀,老身乃設法加入該教,居然混上了個青旗堂堂主!哈哈……」

  老婆子拐彎抹角,說了半天,仍未說出復仇使者是何許人。

  秦忘我不耐煩道:「歐陽前輩究竟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歐剛青萍仍未正面作答,忽問道:「小兄弟貴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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