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銀月飛霜 | 上頁 下頁
四一


  靈機一動,振聲道:「你們錯了,常九是我當年舊友,要求咱們全力保護的!」

  那漢子斷然道:「哼!我不信,常掌門分明被你們劫持了!」

  王守義怒哼一聲,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若非是老友常九舊交,以你這等目無尊長,就該立斃刀下!」

  那漢子一怔,態度轉緩道:「常掌門當真未遭劫持?」

  王守義道:「信不信由你們,老夫不必多費口舌!」

  那漢子急忙抱拳施禮,恭然道:「恕在下等魯莽,未知實情,即輕舉妄動……」

  王守義置之一笑道:「既屬誤會,情有可原,你們可以走了。若有傷亡,可由虎風鏢局賠償。」

  那漢子連聲道:「不敢,不敢,錯在咱們。傷亡自會料理。但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可否讓掌門人與地鼠門弟子一見?」

  王守義正色道:「此非其時,俟那瘋狂殺手落網後,常九自會跟你們見面。」

  那漢子不敢強求,只得再一抱拳道:「告辭!」

  一揮手,招呼地上那些漢子爬起。

  秦忘我讓開一旁,目送那些漢子將傷亡同伴一一抱起合登上快舟,順流而下去遠。

  二人奔回漁村,只見漁家已燒毀半數,幸而蕭姣姣、白玉仙母女均安然無恙,幾個捕快卻奮勇救火受傷。

  但馬車已燒毀,馬匹早已逃散,不知去向。

  眾人不禁相對苦笑,只好安步當車,走回洛陽。

  一行九人,徒步行走數裡,已來至龍門灘。

  秦忘我等人若奔回洛陽,亦非苦事,但幾個捕快救火受傷,已是舉步艱難,行不得也。

  龍門灘雖是小鎮,但大部分卻是漁民,全鎮居然找不出一匹馬。此去洛陽尚有數十裡,如何是好。

  王守義當機立斷,決定雇船直放洛陽。

  哪知來至河邊,竟不見一隻船影,大概全部出去捕魚了。

  河邊有幾個漁民,正聚在一起補網,王守義偕同秦忘我走近問道:「借問一下,漁船是不是全出去打魚了?」

  一個漁民抬起頭,打量他們一眼,笑道:「不打魚咱們吃什麼?」

  幾個漁民聞言,齊聲大笑。

  王守義不以為忤,又問道:「附近可以雇到船嗎?」

  漁民反問道:「你們要雇船幹嘛?」

  王守義只得坦然道:「咱們有幾個人受了傷,無法走回洛陽,鎮上又找不到坐騎,所以想雇條船,無論多少銀子都照付。」

  漁民道:「那你們可得等,中午時分,可能有船回來。」

  王守義喜形於色道:「好極了,咱們就在鎮上等。船一回來,麻煩老兄通知一聲。」

  隨即掏出個銀元寶,塞在漁民手上,笑道:「這個請各位喝杯酒。」漁民接在手中,未及稱謝。王守義與秦忘我已匆匆奔回鎮上去。

  目送二人奔遠,幾個漁民互相會心一笑,立即放下漁網,也急步走向小鎮。

  蕭姣姣、白玉仙母女及四個受傷的捕快,守侯在—家小飯館,見王守義揩秦忘我回來,二人均面帶笑容。

  白玉仙迫不及待問道:「雇到船隻了?」

  王守義笑道:「船是有了,但要等到中午才回來。」

  白玉仙無奈道:「那也只好等了。」

  王守義招呼秦忘我坐下,道:「既然要等,咱們就先來些吃的吧。」

  蕭姣姣眉頭一皺道:「我問過了,這裡只賣些粗食,連鮮肉大包都沒有,還是免了吧。」

  王守義招呼夥計道:「那就替咱們泡幾壺好茶。」

  夥計恭應一聲,不消多久工夫,茶已送到。

  眾人雖口渴,但熱茶太燙,不能馬上就端起來喝。

  這時白玉仙才輕聲道:「王大人,你有沒有感覺到,這鎮上似乎太冷清了?」

  王守義莞爾一笑,道:「此地大部分是漁民,日間均出去作業打魚,家小都在家裡操作家事,哪能比洛陽城裡,整日滿街都是人潮,熙熙攘攘那份熱鬧啊!」

  白玉仙微微點頭道:「說的也是……」

  王守義眼光一掃,整個小飯館裡,除了他們這九人分據兩張方桌之外,不見一個客人。

  夥計送夫茶,閑得無聊,正跟掌櫃的在對弈。

  這也難怪,出外打漁的尚未回鎮,哪有生意上門。

  王守義不以為意,端起茶來喝了兩口。茶葉雖非上品,倒也能解渴。

  此刻距正午至少尚有一個多時辰。

  秦忘我突然打破沉默,輕聲道:「王大人,地鼠門弟子既然對咱們行動了若指掌,會不會兵分兩路,一路追蹤來對付咱們,另一路卻硬闖虎風鏢局,去搶救他們的掌門人?」

  王守義道:「虎風鏢局鄰接大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諒他們還不敢膽大妄為,目無法紀,何況,韓老鏢主已有嚴密防範,應該不足為慮。」

  蕭姣姣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此行瘋狂殺手未出現,反而招來了地鼠門的人,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王守義笑道:「有一點咱們值得慶倖,此行雖無所獲,但至少證明,連地鼠門弟子都信以為真,相信那瘋狂殺手定然也難察得真偽啊!」

  白玉仙江湖經驗老練,輕聲警告道:「王大人,隔牆有耳,一切回去再談吧。」

  王守義會意地把頭—點,不再多話。

  眾人陷入了沉默。

  閑著無聊,只有喝茶。

  不知不覺地,各人都喝了兩盅茶以上,突然昏昏欲睡起來。

  突聞白玉仙驚道:「不好!這茶裡……」

  話猶未了,也已伏在桌上。

  秦忘我見狀,情知有異,猛然強自振作一下,霍地跳起身來,怒喝道:「夥計!你們……」

  同樣的,話猶未了,他已搖搖晃晃,終於不支昏倒在地上。

  其他王守義等人,竟然全部昏迷不醒。

  掌櫃的哈哈一笑,走出了櫃檯,自鳴得意道:「你們忘了,地鼠門的易容之術,天下無雙!」

  笑聲中,湧入一二十名漢子,其中幾個,正是河邊補網的漁民。

  掌櫃的發號施令道:「把他們捆起來,全部帶走!」

  眾人正待動手,突見一個藍袍中年從容不迫地走了進來,沉聲道:「幹得很好,省了我不少事!」

  掌櫃的怒道:「你是何人?」

  藍袍中年冷森森道:「最近承大家抬愛,替本人起了個名字,叫瘋——狂——殺——手!」

  地鼠門弟子大驚失色,頓時魂飛天外。

  哪容他們恢復反應,藍袍中年手一揚,一道寒芒自袍袖中飛射而出,直取那驚呆了的掌櫃。

  寒芒過處,如同刀切西瓜,人頭落地。

  又見銀月飛霜!

  一二十名地鼠門弟子這才如夢初醒,突然情急拼命,齊向這瘋狂殺手撲去。

  狂笑聲中,藍袍中年輕帶天蠶細絲,連接劍柄的彎月型短劍立即疾飛而回,帶著旋轉斜射之勢,掃過幾名撲近的漢子。

  只聽得連聲慘叫,幾人又是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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