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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蕭姣姣居高臨下,目光一掃,發現已到大街盡頭。屋下面臨一條長巷,一排連接幾座大宅院。

  略一猶豫,縱身落至巷內,正不知向哪一頭追去,突聞身後冷聲問道:「姑娘可是在找在下?」

  蕭姣姣猛—回身,只見一座大宅院內門第前陰暗處站有—人,無法看清其面貌。

  她手按劍柄,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仍站陰暗處,依然冷聲道:「姑娘既不知在下是何人,為何一路追來?」

  蕭姣姣被問得一怔,但她不假思索道:「我親眼看見你在窺探杏花村的後樓,絕非善類!」

  那人反唇相譏道:「如此說來,姑娘自認是善類囉?」

  蕭姣姣冷哼一聲,突然拔劍出鞘,嬌叱道:「你少逞口齒之利,再不說明身份,休怪本姑娘劍下無情!」

  那人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天色太黑,仍然無法看清面貌,但可看出他生得虎背熊腰,極為健壯。

  只聽他冷冷一笑,沉聲退:「姑娘好大的口氣,在下倒要見識見識,你這把劍有多麼的無情!」

  蕭姣姣方才妒憤交迸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洩,正好把這股氣出在此人頭上。

  只聽她疾喝道:「有劍!」

  劍及履及,迅疾無比地一劍刺出!

  她一出手,用的就是七絕劍招!

  所幸她尚未確定對方身份,並未全力施為,否則將更具威力。

  饒是這樣,那人一時輕敵,以為憑他的身手,化解這一劍豈非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哪知閃身欲避時,突覺這一劍竟是聲東擊西,所攻正是他要閃避方位。

  身形已動,收勢不及,但見寒芒過處,臂膀一涼,已被劍鋒劃過,頓時袖破肉綻,血流如注。

  那人驚怒交加,斜飄八尺,霍地拔劍出鞘,立還顏色。

  只見他欺身逼近,掄劍一輪快攻,用的正是「追風十八劍」。

  蕭姣姣並不急於出手,只仗身法靈巧閃避。等那人一口氣攻至第九招,突然出劍還擊,又是七絕劍招。

  那人橫劍回封,已然不及,劍鋒劃過右臂,鮮血直射,不容他情急拼命,蕭姣姣的劍已抵住胸口。

  只要他一動,劍就穿胸而過!

  蕭姣姣喝令道:「把劍丟下!」

  那人想不到苦練多年劍術,且曾得追風俠楊超真傳,今夜居然栽在一個年輕姑娘的手中。

  更今他愧憤交加的是竟然不堪一擊,被對方第二次出手就制住。

  他長歎一聲,沮然棄劍道:「姑娘的劍法果然厲害,在下敗得心服口服。但請姑娘殺在下之前,能否說明方才用的是什麼劍法。

  也好叫在下死得明白!」

  蕭姣姣道:「你怎麼知道,我非殺你不可?」

  那人冷冷一哼,道:「難道瘋狂殺手的手下,還會破例留活口?」

  蕭姣姣暗自一怔,這才明白,王守義的話不錯,她的主意確實弄巧成拙,容易招致誤會,使人以為杏花村酒樓重新開張,實為那瘋狂殺手所為,旨在誘出常九。

  她不禁詫異道:「這麼說,你也不是那瘋狂殺手?」

  那人憤聲道:「在下若是那瘋狂殺手,豈會敗在你手中!」

  蕭姣姣立即收劍,歉然道:「抱歉,這可能又是一次誤會!」

  她想起了秦忘我赴約之事,豈不是也被那受傷的姑娘誤作了瘋狂殺手。

  那人頗感意外,道:「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蕭姣姣強自一笑道:「可能跟你一樣,是在找那瘋狂殺手的人!」

  那人顧不得雙臂受傷,抱拳道:「在下金鵬,請教姑娘……」

  原來他是獨自先行一路追趕楊瑤的金鵬。

  蕭姣姣微微答禮道:「我叫蕭姣姣。」

  金鵬好奇道:「蕭姑娘方才用的劍法……」

  蕭姣姣避而不答,反問道:「金兄夜探杏花村灑樓,可是為那瘋狂殺手?」

  金鵬搖頭道:「不!在下是想救出那位受傷的姑娘,她是在下的未婚妻!」

  蕭姣姣意外地一怔,詫異道:「那你為什麼不救她,反而逃走?」

  金鵬道:「不瞞蕭姑娘,她就是被殺的江南三俠中追風俠楊超之女。驚獲噩耗後,不顧其母阻止,悄然留書而走,前來夏邑尋仇。在下連夜追趕,一路未追上。今日甫抵此地,風聞杏花村酒樓三日前遭血洗,如今又新開張,暗覺事有蹊蹺,極可能是那瘋狂殺手……」

  蕭姣姣接口道:「其實這是我出的主意,想誘使那瘋狂殺手自投羅網,結果竟弄巧成拙!」

  金鵬接下去道:「在下急於找尋楊姑娘,但發現杏花村酒樓附近,到處均設有埋伏,不敢貿然行動。直到方才,發現楊姑娘受傷,昏迷不醒,被人抱回酒樓,才不顧一切前往相救。哪知剛要由視窗進入,被她醒來突然—聲驚呼,驚動了房外的人,在下只好離開……」

  蕭姣姣道:「金兄不逃就好了,其實,楊姑娘是秦大哥救回……」

  正說之間,突聞雜亂腳步聲由遠而近。

  金鵬急道:「蕭姑娘,在下有極重要之事請教,可否換個地方詳談?」

  蕭姣姣略一遲疑,道:「好!我們回客棧去。」

  金鵬一面包紮傷處,一面聽蕭姣姣述說今夜秦忘我赴約,救回楊瑤經過。

  等她說完,金鵬突然問道:「恕在下冒昧,請問蕭姑娘,對那位姓秦的來龍去脈,知道多少?」

  蕭姣姣想不到他會有此—問,訕訕道:「這……我倒不太消楚,但我可以保證,秦大哥是個很正直的好人。」

  金鵬道:「韓大叔也是這麼說的!」

  蕭姣姣振奮道:「金兄說的,可是洛陽虎風鏢局的韓老主?」

  金鵬點頭道:「不錯。韓大叔此去金陵,已見過七王爺,邀得幾位高手回返洛陽,不過,韓大叔在金陵時,曾提及那位姓秦的,在下一路上仔細想過,此人恐怕很有問題!」

  蕭姣姣驚詫道:「金兄莫非懷疑秦大哥?」

  金鵬鄭重其事道:「據韓大叔說,他急於要見常九,並不亞于那瘋狂殺手。雖不能斷言他們是一丘之貉,但目的則相同。否則,他為何在韓大叔面前始終閃爍其詞?」

  蕭姣姣沉吟一下,道:「金兄這一說,我倒想起來。秦大哥好像確實很急於見常九,否則今夜不會見到紙條以為是常九就不顧一切,趕去赴約了。」

  金鵬追問道:「蕭姑娘不妨再想想,尚有何可疑之處?」

  蕭姣姣想了想,道:「對了,我曾經問過他,為何急於見常九,他總是把話岔開,從未正面回答。」

  金鵬正色道:「蕭姑娘,如果不出在下所料,他仗義助那位白姑娘,找藉口跟韓大叔認識,甚至跟蕭姑娘接近,其實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利用你們找到常九!」

  蕭姣姣對秦忘我深信不疑,反駁道:「不!我不相信,秦大哥絕不是這種人!」

  金鵬單刀直入道:「那他為何隱瞞自己的身份來歷?為何不說明找常九的原因和目的?」

  蕭姣姣啞口無言了。

  回想在虎風鏢局初次與秦忘我見面直到今夜,確有不少可疑之處,只因對他一見傾心,而未加深思。

  此刻被金鵬提醒,不禁疑心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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