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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那青衣大漢瞧了手中金葉子一眼,少說點也有二兩左右,心中暗道:除了豪門士族,怎生有這等大方……

  心中念轉,人卻不由自主欠身說道:「多謝二公子的厚賞。」

  展葉青微微一笑,道:「你開門來的很快。」舉步行了進去。

  那青衣大漢又想攔阻,但又看到來人氣勢不凡,不像武林中人改裝。

  就在他猶豫之中,展葉青、蕭翎、商八等已全部行了進去。

  杜九當先帶路,行了四五步,到了一個轉角所在,瞥見一個中年大漢轉了出來,攔住杜九道:「客爺可是已經定好了客房?」

  杜九道:「找一處最好最大的就是。」

  那人略一沉吟,道:「好!小人替諸位帶路。」當先向前行去。

  蕭翎借機四顧一眼,果然發覺屋面上一片通明。

  但這後院情景,和前院大不相同,前院是每一間客房裏,燭火如晝,屋簷下吊著花燈,弦管盈耳,歌聲不綴,但這後院之中,卻別是一番情調,屋面上燭火通明,院中走廊,卻不見一盞花燈,每一間客房門窗,都有厚厚的布簾垂遮,不見燈光外洩,笑語之聲也只是隱隱可聞。

  顯然這後院客室,是經過特殊的設計建築而成的。

  那中年大漢帶著幾人,走完了一道長長的走廊,將到盡處,才推開一扇木門,招手一揖道:「幾位請裡面坐,小人立時叫姑娘們見客。」

  杜九心中暗道:這小子把我們帶到此地,只怕是不懷好意,要當心他一些才是,當下說道:「房裏有人麼?」

  那中年大漢道:「如是有人,小人怎敢帶諸位來此。」

  杜九道:「好!你進去燃起燈火!」

  那中年人應了一聲,當先行入室中。

  杜九站在門口,暗運功力戒備,卻是不肯隨他而入。

  只見火光一閃,室中亮起了一支火燭。

  燈光燃起,杜九才緩步而入。

  這是一座兩丈方圓的寬敞客室,四周都垂著深紫色的布簾,檀桌、錦墩,佈置的十分豪華。

  那中年大漢緩緩說道:「小人去替幾位叫姑娘來。」

  杜九冷冷說道:「不用慌,咱們公子是萬金之軀,區區職責所在,不得不小心一些。」

  急步繞著垂落簾子,行了一遍,道:「你去吧!快些要他們送上酒菜,最好的姑娘叫兩個來,先陪咱們公子喝酒,如是咱們公子爺吃的高興,說不定會留宿,那就是你們的造化了。」

  那中年大漢道:「爺們不是四個人麼,怎的只叫兩個姑娘。」

  杜九暗道:好啊!你可是想咱們一人一個,好對付些,口中卻冷冷說道:「咱們公子在此,不許胡說八道。」

  那中年大漢,不再答話,轉身出門而去。

  展葉青帶著蕭翎,步入客室,那商八卻留在室外。

  蕭翎低聲說道:「由那廊簷到這座客室,竟有兩重門戶,堅壁厚門,那裏像是妓院?」

  杜九低聲應道:「小弟已查過牆壁,至低限度,這絨幔之後,沒有敵人埋伏。」

  蕭翎道:「那百花山莊萬花樓上,層層有機關埋伏,這三江書寓,如若真是那沈木風經營之地,只怕這室中也有埋伏,咱們小心一些。」

  只聽到商八輕咳了一聲,道:「好標緻的姑娘。」

  他這幾句話聲音雖低,但卻用丹田之力道出,展葉青等聽得十分清晰,急急就座,蕭翎站在身側,杜九卻退到垂簾入口處,蕭然而立。

  只聽蓮步細碎,佩環叮噹,垂簾啟處,魚貫走進來四個美貌少女。

  當先一個,身著白衣,鬢插紅花,薄施脂粉,淺掃娥眉,打扮的甚是樸素。

  第二個綠衫綠裙,胸插翠花,也是一身素裝。

  第三、第四兩位姑娘,卻是艷妝濃抹,全身紅衣。

  一個二十上下,面目清秀的小廝,隨後而入,欠身一禮,說道:「這四位是咱們三江書寓最紅的四塊金牌……」

  展葉青指指那兩位素妝少女。說道:「賞他一片金葉子。」

  商八早已隨在那小廝之後,走了進來,伸手往袖中取出一片金葉子,遞到那小廝手上,道:「這是公子爺賞錢,留下前面兩位姑娘。」

  那小廝怔了一怔,接過賞錢,低聲對兩位穿紅衣女子說道:「走啦。」當先轉身而去。

  兩個穿紅衣的少女,望了展葉青一眼,嘟起小嘴,隨那小廝而去。

  展葉青望望兩位姑娘一眼,道:「姑娘請坐。」

  蕭翎站在展葉青的身後,暗中卻留神著二女的一舉一動,只見二女道謝一聲,落落大方的在兩側坐了下去。

  那展葉青自幼在武當山中長大,從未和女人單獨相處,此刻面對著兩個絕美佳人,雖是逢場作戲、別有用心而來,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良久,才想起一句話,道:「兩位姑娘的花名如何稱呼?」

  那白衣姑娘微微一笑,道:「賤妾白梅,這位是綠荷妹妹。」

  展葉青輕輕咳了一聲,道:「兩位姑娘在這三江書寓很久了麼?」

  白梅道:「薄命女子斷腸花,但淪落風塵也不過三月時光。」

  展葉青聽她口齒伶俐,暗暗忖道:這女人能說會道,只怕不是好與人物……忖思之間,酒菜已經送上。

  那送菜小廝,瞧了杜九,商八一眼,低聲道:「兩位爺可要找兩個姑娘陪陪麼?」

  商八搖搖頭,道:「老了,不中用了。」

  杜九冷冷說道:「在咱們公子面前,如此放肆,那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小廝一伸舌頭,急急而去。

  白梅挽起酒壺,替那展葉青斟了一杯酒,道:「請教客爺貴姓?」

  展葉青道:「在下姓程。」

  白梅倒滿了自己酒杯,道:「有幸得遇程公子,賤妾奉敬一杯。」舉杯一飲而盡。

  展葉青舉杯放在唇邊,嗅了嗅,道:「有負姑娘雅意,在下是滴酒不沾。」

  綠荷拿起展葉青面前的筷子,道:「公子不會吃酒,那麼多用點小菜。」挾起盤中一塊雞肉送上,說道:「我們姊妹得蒙公子垂青,心中感激不盡,公子酒不沾唇,賤妾等自是不敢勸酒,請吃下這塊小菜如何?」手中雞肉,直向展葉青口中送去。

  展葉青心中為難,只覺吃也不是,不吃也未免太過示弱,正自猶豫難解,忽見一隻手伸了過來,食中二指,挾住了綠荷手中的一雙檀木筷子,道:「咱們公子是何身份,姑娘怎能如此失禮。」

  展葉青目光一轉,瞧那出手之人正是蕭翎,微微一笑,也不阻止。

  蕭翎暗運內功,一股暗勁,順著筷子,傳了過去,直向綠荷擊去。

  二女舉止,不似常在風塵中人,蕭翎心中早已動疑,存心借機會試試二女,是否身懷武功。

  只見綠荷明亮的雙目,轉注在蕭翎臉上,眨動了兩下,突然尖叫一聲,放開了手中筷子。

  蕭翎這些時日中,江湖閱歷大增,心中暗道,我傳出的內功,雖然不重,但如她不會武功,受此一擊,必將是花容失色,氣血翻湧,那裏還能叫得出來,而且我傳出的力道,十分迅快,此女明明在承受一擊之後,毫無傷損,故意丟下筷子,裝作驚慌之狀,高聲尖叫,有意傳警,這其間雖只有片刻時光之差,但其用心結果,卻是大不相同……

  心念轉動,口中卻冷冷說道:「姑娘好心機啊!好做作啊!」

  綠荷望著展葉青道:「公子這位書僮,好生無禮……」

  展葉青淡然一笑,說道:「他可是傷著了姑娘麼?」

  綠荷道:「雖未傷著,但卻駭我一跳。」

  展葉青道:「他未和姑娘手指相觸,肌膚相碰,不知如何會駭了姑娘一跳。」

  綠荷兩道清澈的眼神盯住在展葉青的臉上,道:「公子當真沒有瞧到麼?」

  展葉青道:「我是未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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