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岳小釵 | 上頁 下頁
二〇


  展葉青道:「那沈木風耳目遍佈天下,到處都設有巢穴,他既派出了百名高手,暗算蕭兄,咱們為什麼不挑他幾處分舵,以牙還牙。」

  蕭翎道:「展兄說的不錯,今日咱們休息一晚,明晚上去那三江書寓瞧瞧,到時再見機而行。」

  商八道:「大哥最好能和無為道長、孫老前輩研商一下,再作決定。」

  展葉青道:「不知在下師兄,是否住進六和客棧之中?」

  商八道:「住進來了,兄弟出去之時,曾經檢視過了暗記,令師兄和孫老前輩,全都已住進六和客棧,只是不知他們住在那座房中。」

  蕭翎道:「那沈木風耳目靈敏,咱們今宵分班守夜。」

  一宵無事,天亮之後,無為道長和孫不邪先後進入跨院之中。

  蕭翎正想請兩人來,兩人卻未約而至,急急把昨夜商八經歷之事,告訴兩人。

  無為道長道:「看來,咱們已然無法和那沈木風避免衝突,挑他一處暗穴,那就等於挖了他一隻眼睛。目下鄂州地面,雖有沈木風的屬下,但沈木風決不會把全部力量集中於斯,縱然即他對了面,也可抵擋一陣。」

  孫不邪道:「把分舵安在妓女院中,簡直是匪夷所思,老叫化走遍了大江南北,倒是未曾見過,當真該去開開眼界了。」

  他雖是年紀老邁,但好事之心,竟是不減少年。

  無為道長道:「去雖要去,但卻要一番精細計議才是。」

  孫不邪道:「道長機智多謀,想必已胸有成竹。」

  無為道長微微一笑,道:「計謀倒是有,但不知能否適用,貧道說出後,如有不適之處,還望諸兄指教。」當下把籌思之策,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孫不邪點頭讚道:「好極!好極,先亂敵人,乘虛而入。」

  這當兒,突然啪的一聲輕響,一顆石子,落入院中。

  無為道長一揮手,低聲說道:「諸位小心。」

  蕭翎道:「怎麼回事?」

  無為道長搖搖手,不要蕭翎問話。

  過了片刻,突聞室外啪啪連續兩響,無為道長才起身說道:「貧道已在四周佈下把風之人,適才那落石輕響,乃是有傳警之意,有著可疑人物到來。」

  蕭翎道:「那兩聲連響,可是那可疑之人已去麼?」

  無為道長點點頭應道:「不錯。」站起身子,接道:「貧道要先走一步了。」起身而去。

  孫不邪道:「老叫化也該找幾個助拳跑腿之人,就此別過了。」

  丐幫弟子,遍佈大江南北,這鄂州乃是要州,自會有丐幫弟子,那孫不邪乃丐幫中碩果僅存的長老,就是那申幫主也該聽他幾分,自然不難找得丐幫弟子相助。

  蕭翎望了商八一眼,道:「兄弟雖是一些皮肉之傷,但失血甚多,需得好好養息幾日。」

  商八笑道:「有得半日養息,大約已經夠了。」

  蕭翎想到如是留下他一人在此養傷,那也是危險的很,當下不再言語。

  近午時分,蕭翎帶著中州二賈和展葉青,離開了六和客棧,直奔群英樓。

  這群英樓乃鄂州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樓,蕭翎登上群英樓時,無為道長和東海神卜司馬乾已經先到。

  無為道長青袍長髯,足登福字履,頭戴方巾,又是一番裝束,臉上早經易容,如非事先約好,蕭翎一眼也無法瞧出是無為道長改扮。

  司馬乾布招銅鑼,仍是一個賣卜的先生。

  此刻午時未到,樓上酒客,已坐有六成。蕭翎目光一轉,緩步走入了一個客房之中,只見兩個中年佩劍武士,早已在房中等候,送上一個包裹。

  蕭翎立刻換上衣服,抹去臉上易容藥物,片刻間回復了本來面目,啟簾而出,選了一張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地方十分顯眼,凡是登上樓的客人,一眼間就可看到。

  商八、杜九、展葉青,分在蕭翎身旁不遠處桌位上,暗中保護,六道目光,不時打量四周的客人,心中甚是緊張。

  眾人不知那沈木風要用什麼惡毒手段對付蕭翎,生恐一個失神,蕭翎為人謀算。

  蕭翎落座不足一刻工夫,東北角處,突然有一個酒客起身下樓而去。

  商八心中一動,低聲對杜九說道:「小心那小子。」

  杜九微微頷首,目光一直盯著那人。

  只見他行到樓梯口處,停了下來,又回頭打量了蕭翎兩眼,才下樓而去。

  片刻工夫,一個雙手捧著菜盤的酒保奔上樓,先把盤中一盤熱炒,放在四個酒客的桌子上,轉向蕭翎奔來,欠身說道:「這位客爺要吃什麼?」

  蕭翎隨口要了兩樣菜,叫了一壺茶,那酒保才重又轉身而去。

  片刻工夫,那酒保已托著酒菜,送上來了。

  這酒保送上酒菜過快,引起商八疑心,低聲對杜九說道:「情形有些不對……」

  杜九道:「那裏不對了?」

  商八道:「無論大小酒樓,都該有個先來後到,這酒保對咱們龍頭大哥,似乎特別垂青,你要小心了。」

  說話之間,果見那酒保直對蕭翎行去,杜九暗中運氣,蓄勢戒備,只要那酒保稍有異樣行動,立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舉動,發出掌力。

  只見那酒保放下了盤中酒菜之後,欠身退了下去。

  杜九暗暗鬆了一口氣,忖道:商老大太過小心了,那沈木風雖然耳目遍佈,但也不會在群英樓中派上一個暗樁。

  那酒保繞到展葉青的身側,問過他要的酒菜,才回身而去。蕭翎斟了一杯,正待舉杯飲下,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不能飲酒吃菜。」

  這聲音甚是陌生,而且又不似男子口音,蕭翎的目光轉動,全樓不見一個女子。心中暗自奇道:這是何人?暗中來警告我?又過了一陣工夫,那酒保竟又轉了回來,望望蕭翎桌上的酒菜,道:「可是酒未燙熱?」

  蕭翎搖搖頭,道:「不是……」

  酒保道:「那是菜不可口了?」

  蕭翎冷冷說道:「也不是。」

  那酒保望了桌子上酒菜一眼,道:「既然酒熱菜好,客人何以不食用一些?」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一個酒保,怎的是如此多管閒事。

  這些時日中,他江湖閱歷大增,心中動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一笑,低聲對那酒保說道:「在下聞得這酒菜之中,似有異味……」

  那酒保笑道:「客官說笑了。」

  蕭翎道:「你如信其無毒,何不先乾一杯,請啊!請啊!」

  口中說話,雙手一齊動作,右手疾出,點了那酒保右腿「風市」穴。左手端起酒杯,暗用內力,強把一杯酒,灌入那酒保口中。

  他手法乾淨俐落,雖然勉強那酒保喝下杯中之酒,但滿樓酒客,卻是大都未曾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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