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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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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道:「九十九,或是一百招。」 江玉南道:「九十九招。」 紫衣女道:「江兄掌勢,有如繽紛落英,幸好小妹還勉強把它接了下來。」 江玉南道:「這要看公證人的論斷了。」 閻五回顧了井望天一眼道:「井二堡主有何高論?」 井望天道:「江玉南占盡優勢,如是到此罷手,分個勝負的話,應該是江玉南較勝一籌。」 閻五目光又轉到玄衣仙子的身上,道:「仙子的看法呢?」 玄衣仙子道:「一套掌法,可能在百招以上,勝敗定論。以剛才搏鬥而言,江玉南只是施用一套掌法。沒有用完之前,可能綿密緊促,絲絲入扣,但它並沒有傷了敝谷主,等他這一套掌法用完,敞谷主展開反擊的後果,那就很難預料了。」 高泰道:「江玉南拖盡光機,攻出數十掌,貴谷主還擊不到二十招……」 玄衣仙子接道:「這不能定勝負……」 紫衣女猛然臉色一變,接道:「蘇仙子,別再說了,由閻老前輩主判,勝負憑他一言。」 閻五端祥了紫衣女一陣,又望望江玉南,沉吟不語。 玄衣仙子道:「姓閻的,別忘你在江湖上的盛名,你要公正啊!」 閻五籲一口氣,道:「江玉南勝了。」 紫衣女點點頭,道:「賤妾遵從公證人的論斷。」 玄衣仙子道:「谷主,你明明沒有落敗,為什麼要讓他這一陣?」 紫衣女歎一口氣,道:「蘇仙子,公證人論斷、自有公證,不要再爭辯了。」 玄衣仙子道:「谷主,咱們的人太少,下一陣比試時,咱們要多增三個公證人。」 伍明珠道:「仙子,貴谷主已經認輸了,你為什麼要爭執。」 紫衣女搖搖頭,玄衣仙子不敢多啟齒。 江玉南道:「谷主承讓了第一陣。」 紫衣女道:「江兄勝的應該,小妹敗的心服。」 江玉南道:「咱們定下三陣分勝負,還有兩陣未比,姑娘還有取勝的機會。」 紫衣女笑一笑,道:「只要我再敗了一陣,這第三陣就不用比試了。」 兩人交談口氣,委婉和睦,似乎都已經看淡了爭勝之心。 伍明珠心頭震動,忖道:莫非是絕情谷主看上了他,有意相讓不成?但她是一谷之主,敗在江玉南的手中,豈不是要大失她的威望嗎? 女人一旦動了心,哪裡還會顧及到什麼谷主身份,一定是她有心相讓、語氣之間,已經流露了出來,一時之間,意念翻覆,紛至杳來,無法肯定。 事不關已,關己則亂。伍明珠本來是很聰明的人,但此刻,卻連那絕情谷主是有意相讓,或是確非江玉南之敵,也是拿不准了。 心中暗暗焦急,回頭對井望天道:「二叔,他們可是真的全力搏鬥嗎?」 井望天微微一怔,但立刻瞭解伍明珠的心意,點點頭,道:「兩人都很高明,不到水落石出,很難判出勝負。」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你說,這絕情谷主,會不會故意讓他?」 井望天暗暗歎息一聲,道:「那豈不是很好嗎?如果絕情谷主輸了,江少俠來此的心願,豈不是可以得償了嗎?」 伍明珠道:「二叔,我……」 井望天低聲道:「珠兒,有什麼話,咱們等一會再說吧,他們就要開始了。」閱歷豐富、洞徹世情的井望天,早已看出了伍明珠正自步入情網。 但江玉南是那深不可測的一個人,他表面上很斯文和氣,但內中卻極高傲,只怕未必肯接受伍明珠這份情意。 井望天心中早已經自打了主意,要設法阻止這一件事。 這時,絕情谷主已經拱手笑道:「江兄,你說,第二陣咱們怎麼一個比法?」 井望天道:「第二陣好像是比輕功,是嗎?」 紫衣女道:「對!比輕功。」 江玉南四顧了一眼,道:「如何一個比法,還要谷主吩咐了。」 紫衣女道:「就在這演武廳中一試,小知江兄意下如何?」 江玉南道:「客隨主便。」 紫衣女吩咐女婢,在大廳之中牽了一條橫線,笑道:「廳中不夠高,也不夠大,只好委屈江兄,就在這條絲上施展身手了。」 那是一根很細的線,至多只可承受一兩斤的重量。一個人,只要稍為一下手重些,碰一下,就可以使那根線斷去。 江玉南望了那根橫線一眼,道:「谷主,在這條線上,如何施展身手,在下倒還想不出來。」 紫衣女道:「我先施展,江兄照小妹的樣子施展出來,如是這根線仍然不斷,那就算江兄勝了第二陣。」 江玉南道:「好!谷主請。」 紫衣女吸一口氣,突然飛身而起,整個身軀站在了橫線之上。她的輕功造詣,實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那麼細的一條線,站了一個大人,也只不過微微彈動了一下。 紫衣女伸展了一下雙手,嬌驅突然由線上向下滑落下來。 胸與線平時,突然伸出了雙手,纖纖玉指,搭在了細線之上。就是一線之力,穩住了她向下沉落的身體。 細線微一彈動,紫衣女的食指和大指扣在了一起,雙臂伸直,整個人吊在了細線之上,系住了一個數十斤的身軀。只見她身子微微一沉,忽然向下落去。 借這微微的彈動之力,以細線作軸心之上,但那是一根細線,根本就無法維持住兩斤以上的重量。 這一份巧妙、絕佳的成就,只看得閻五和小花龍高泰,心中驚震不已。兩個人自己盤算,就沒有這份能耐。 江玉南緩緩行進幾步,突然飛躍而直,右手平伸,五指向下,按在了那細線之上。整個身子,就借一線之力,懸空不動。 足足有盞熱茶工夫之久,右手微微加力,借細線彈動之力,收回右手,飄落實地。 紫衣女笑一笑,道:「好深厚的內功!」 回顧了閻五一眼,接道:「公證人請作論斷。」 閻五苦笑一下,道:「谷主,兩位的表現成就,都到何能極限的頂峰,我這個公證人,好難說哪個高明一些。」 玄衣仙子道:「敝谷主在那細索之上,翻轉十餘輪,但是那甩動之力,至少有數百斤,一條細線,能夠不斷,自然敝谷主的輕功較高一籌,這一陣,我們谷主勝了。」 閻五道:「兩位元顯示的方法不同,但都證明了兩人輕功造詣的驚人成就,如果老夫請判,那是春蘭、秋菊,各極其美,實叫人難分高下。」 玄衣仙子道:「這說法不公平,敝谷主早經事先言明,要這位江少俠照我們谷主所為表演一次,算他勝,但他的表現方法,卻是截然不同。」 江玉南道:「閻前輩,這一陣,在下輸了。」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我贊成閻前輩的論斷,這一陣秋色平分,咱們再比第三陣。」 閻王道:「好!這一陣就算是谷主勝了,兩位也要在第三陣上,才能分出一個勝敗。」 高泰輕輕籲一口氣,道:「谷主、江兄,第三陣,是各表現一種絕技,以定優劣,每人的修為不同,表現出方法,威力各異,這中間,就有很多的爭辯餘地了。」 紫衣女道:「以你小花龍的意見呢?」 高泰道:「在下的意思,最好兩位能表現出同一類型的絕技,以便能使人一目了然,分出優劣。」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江兄請先出手吧!」 江玉南道:「還是谷主先請吧!在下如若自已無法達到谷主的境界,自會認輸。」 紫衣女道:「這本是我說的話,想不到卻叫你給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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