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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燕山宮主冷笑道:「你是否覺著這種刀法在江湖上便沒有破解之人?」

  小童又一躬身道:「在宮主面前,自然是不值一笑。」

  燕山宮主哼了一聲道:「你嘴裡是這般說,心裡一定是不服氣,對嗎?」

  青衣小童嘴皮微動,欲言又止。

  燕山宮主冷笑道:「現由本宮主立侍女弄玉和采繁與他們動手,同時本宮明著告訴你,你們鑾刀的起手第一式,多慣用『風行草偃』,她們便用一式『看水流舟』化解。這時你們一定改變招式為『鬼泣神驚』,於是她們使用『萬家生佛』迎敵……」哼了一聲又道:「你們連連受制,自然而然又以一式『狂潮怒浪』妄圖取勝,可是力道已然大減,那時她們只須刻把一變……後果如何就不難想像了。」

  她說話清脆而緩慢,但青衣小童的臉色卻隨著她的話音而緊張,直到她的話告一段落,方始長日籲了一口氣。半晌方道:「小人乃是奉家主人之命來迎宮主,怎敢與它主對敵?」

  燕山宮主道:「哪裡是不敢,而是沒有取勝的把握罷了。」

  青衣小童道:「時間已然不早了,小的敬請宮主回示。」

  燕山宮主道:「回正你們主人,本宮今晚不想去了。」

  青衣小童不敢用強道:「宮主既不肯賞臉,小的只好回去覆命。」

  燕山宮主道:「去吧,汝主人若是有誠意可著他親自前來。」

  青衣小童也不多說,躬身一禮領著同來的那批人緩緩行去。

  張二嫂重重呼了一聲道:「就這般讓他走,實在便宜他們了。」燕山宮主並不理睬她,對著謝清文道:「謝門主不是要請我去貴門的行壇嗎?」

  謝清文道:「宮主如是要歇息,老朽豈敢勉強宮主?」

  燕山宮主正容道:「此番本宮倒是真的要去貴門行壇。」

  謝清文大感意外地道:「宮主真的要去嗎?」

  燕山宮主微笑道:「怎麼,不歡迎了?那也就算了。」

  謝清文朗笑道:「貴客光臨,豈有不歡迎的道理呢?」

  燕山宮主微笑了笑,說道:「你們不怕因此引來禍患?」

  謝清文道:「眼下情勢複雜,本派既已捲入是非漩渦,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燕山宮主又對黑龍翔道:「黑幫主可願與本宮同去謝門作客?」

  黑龍翔道:「如若謝門不以為忤,老朽自當奉陪宮主前去。」

  謝清文道:「敝人請宮主前去,乃是向宮主討教對付古陵一派之策,任何同道參與,均受歡迎。」

  燕山宮主轉臉對陸文飛笑了一笑問道:「你的意思如何?」

  陸文飛素對謝清文不滿,搖頭道:「在下須去看看鄔文化的傷勢,我不去了。」

  燕山宮主也不勉強,用手一招,兩個健婦立將輿轎抬至門前,她徑直上了輿轎。

  謝清文當先跨步領的帶路道:「諸位請隨我來。」

  於是,一行人簇擁著這輿轎,迅速地消失於暗影之中。

  陸文飛送燕山宮主一群人走後,迅速返回寺內,進入客房一看,狄龍與鄔文化師兄妹均已不見。屋內竟是空蕩蕩的,心中不禁大為駭異,暗忖:他們的行蹤怎如此神秘?正目沉思之際,突然如有所覺,霍地一回身,只見王孫倒背著雙手,立於門外,不禁喜道:「大哥什麼時候來的?」

  王孫微笑了笑道:「來此多時了。」

  陸文飛道:「大哥來得正好,小弟有許多事情,欲請大哥指點迷津。」

  王孫點頭道:「此間不是談話之所,請隨我來。」

  領著陸文飛步出了寺門,來到一處極其幽靜的小尼庵前停下道:「愚兄近日便在此落腳,倒也清閒得很。」

  陸文飛細看尼庵,雖然規模甚小,又在偏僻的山坳之內,但裡面卻是一塵不染,潔淨得很。

  春梅等四婢見主人來到,早已從內迎了出來,並對陸文飛喊著二爺。

  王孫領著陸文飛進入客房坐下,道:「賢弟近些日子在做些什麼?」

  陸文飛亦不隱瞞,將事情前後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王孫沉吟有頃道:「願聞賢弟之志。」

  陸文飛怔了怔道:「小弟除了報雪親仇之外,別無他求。」

  王孫又道:「一個人立身處世,難道就只報仇謝恩嗎?」

  陸文飛道:「當然不是,但小弟生來命運多舛,我不能不如此做。」

  王孫道:「倘你得以謝恩報仇之後又當如何?」

  陸文飛道:「如是小弟親仇得報,我將以有生之年,行道江湖,為天下武林同道,盡一份心力。」

  王孫朗笑道:「這還像話,一個人如欲成非常之功,便應立非常之志。賢弟天生奇材,豈可自甘暴棄?」

  陸文飛道:「大哥誇獎了。」

  王孫正容道:「愚兄向不輕易對人稱許,我說的是實話。」

  陸文飛素來拙于言詞,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措詞回答。

  王孫又道:「眼下太行之勢複雜萬分,賢弟如能因勢利導,不難奠定今後行道江湖的基礎。」

  陸文飛道:「小弟正為目前的局勢感到困惑呢,尚望大哥指點一二。」

  王孫想了想道:「太行之事,也可說就是當年宮幃之變的延續,雖然此刻尚無官方的力量干涉,但已震動了整個武林……」

  陸文飛插言道:「小弟始終不明日,古陵之人的目的何在?」

  王孫繼續又道:「當年晉王府的門客,計分為二派,一派是清流,一派是功利。」

  陸文飛莫名其妙地問道:「什麼是清流,什麼又是功利?」

  王孫道:「所謂清流是指那些高僧俠隱,平日所談的無非是些修練之法,以及琴棋書畫等,絕無其他用意。主張功利的卻不同,他們意欲一面擁戴晉王為武林盟主,同時並希望取得兵權,等到時機成熟,便效法宋太祖來個陳橋兵變,黃袍回身。」

  陸文飛憂然有悟道:「這班人的想法,也許害了晉王。」

  王孫道:「晉王就不同意他們的做法,可是人言可畏,終引來一場大變。」

  陸文飛點頭道:「由此看來,古陵之內想是那些功利派了。」

  王孫搖頭道:「此刻尚無法確定,不過有件事可以斷定的。」

  陸文飛忙問道:「什麼事?」

  王孫徐徐道:「他們是在以藏室為餌,製造武林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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