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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陸文飛舉目四望,只見暗影中人影幢幢,果然伏下了不少的人,不禁重重哼了一聲。雲娘突然連退兩步,顫聲道:「你看那是什麼人?陸文飛回頭一看,只見暗中伏的人影懼已站起,竟都是些身穿白衣,頭頂白帽,面無人色的怪人,黑夜荒山出現這等模樣之人,無怪乎雲娘驚得面無人色。

  覆面女郎與隨身的二女婢,雖都有一身超絕的武功,畢竟是太流,亦都驚得連連後退。陸文飛手按劍柄,運集目力仔細察看,只覺這些白衣人好像雙腿不能彎曲,但只一眨眼工夫,似乎接近不少,且無形中隱隱有一股森森寒氣,撲面襲來,心頭不由一懍,他乃一行人中唯一的男性,來的縱是僵屍活鬼,他也得硬起頭挺一挺,當下凝聚真氣,大喝道:「你們究竟是人是鬼?」

  白衣人中沒有人答腔,但不知不覺中,似乎又接近了不少,相距已不到三丈。

  陸文飛目光瞬都不瞬,緊盯著來人,突然心裡一動,大喝道:「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們是白骨教的。」

  雲娘已驚得在容失色,經這一提,膽氣立壯,嗆啷長劍出鞘,嬌喝道:「不錯,他們是白骨教,咱們不用怕他們。」

  只聽暗影中一人森森地接腔道:「白骨教誠不足畏,可是今晚想要好好地回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文飛所出那人是姚寒笙的聲音,不禁怒道:「憑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只怕也無法攔阻礙了我們。」

  暗影中那人果然是姚寒笙,緩步行了出來道:「本教的百鬼陰風陣獨步宇內,任你功力有多高,只要困在陣內盞茶的時刻,縱不為兵刃所傷,也得為那陰毒之氣所凍僵。」

  陸文飛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憑幾句大活便能把陸某嚇住?」

  姚寒笙森森笑道:「本教主有沒有說大活,等會便可知道,姚某素不以口舌爭雄。」覆面女郎扭臉對陸文飛問道:「不必與他鬥口了,問問他的來意為何?」

  她雖是著陸文飛傳言,但姚寒笙已聽得一清二楚,森森一笑道:「本教主此來並無惡意,只望能與姑娘合作。」

  覆面女郎道:「你要怎麼合作法?」

  姚寨笙哈哈笑道:「自然是指取寶之事,我可把百鬼陰風陣布在谷内,然後咱們從容取寶。」

  覆面女郎微微笑了笑道:「那樣能保得了沒有人沖入?」

  姚寒笙仰面笑道:「到目前為止,本教主還沒見過有人能逃出我這百鬼陰風陣之外。」覆面女郎故作遲盆地想了想道:「說大話之人,大都言過其實。再說本宮主何等身份之人,豈能與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魔打交道。我著這事免了吧。」

  姚寒笙緩緩踱前兩步道:「姑娘可曾想到此刻是在本教的百鬼陰風陣之內?」

  覆面女郎道:「你的屬下明明都是人,你便把他們說成鬼,想是已然知道今晚的結局了。」

  姚寒笙聞言悟出她話中意,心頭微微一懍,冷冷道:「如此說來咱們是沒合作的可能了。」

  覆面女郎:「是啊!這種一廂情願之事,說了也是枉費唇舌。」

  姚寒笙臉上殺機頓現,猙獰一笑道:「如此看來姑娘是逼著本教主施行最後一著了。」覆面女郎略不感耐煩地道:「你早已排好了陣勢,自然隨時都可動手。不過我得提醒你,無論你能不能將我擒獲,都將付出極大代價。」

  姚寒笙原是性情多疑之人,聞言心裡一動急問道:「這話怎說?」

  覆面女郎推了身旁一下道:「你對他說去吧,本宮生懶得費這些精神了。」

  女婢應聲前行兩步道:「你這人真不夠聰明,我家宮主既是黑龍幫座上客,他們會輕易讓我們夤夜離開?內中自然早有安排了。你今與我們交手,敗了不用說,縱然是贏了,四下隱伏的群雄會放過你嗎?不說別的,單一個黑龍幫,便夠你瞧。」

  姚寒笙並非沒有頭腦人,自然一點便透,心中不由大感猶豫,表面仍然強硬道:「本教主若是沒有萬全之策,我也不會攔截你們了。如今閒話少說,一句話,你是不是答應。」

  就這當兒,白影一閃,一隻紅嘴小鸚鵡,飛墮在女婢肩頭之上。女婢一面打開鳥籠,一面問道:「她們來了嗎?宮主等著回去歇息呢。」

  鸚鵡連說道:「來啦,來啦……」

  姚寒笙已知時機稍縱即逝,驀地一騰身,淩空朝覆面女郎撲去。

  覆面女郎正自用手理著蓬蓬亂髮,明明看著姚寒笙挾著一陣寒風,淩空撲來,她卻連身子也沒動一下,倏地五指齊彈,數道甚疾的銳風,迎著姚寒笙撲來的身形射去。

  姚寒笙身子懸空,聽出風聲有異,急揮手一招,同時一斂丹田之氣,身形急墜,不僅應變神速,出招更是快速無論,但就這樣。肩胛仍為指風掃著一點,落地身子晃了幾晃方才穩住樁子。

  他乃極其兇殘狠毒之人,吃了一個啞巴虧後,凶性陡發,厲嘯一聲,身形再度前撲。可是,覆面女郎身側的二婢已不容他再出手,雙劍撤出一片森森劍氣,兜頭蓋下。

  姚寒笙也是識貨之人,顧不得攻敵,雙掌翻飛,連續劈出三掌,才算將二婢的劍勢封住。

  二婢似是專為護衛覆面女郎才發劍,來人一退,便不再攻,雙雙收式又回到了覆面女郎左右。

  陸文飛站立一旁,幾次都打算出手搶救,均被雲娘暗中制止,悄聲說道:「不到萬不得已,咱們犯不上樹此強敵。」

  陸文飛道:「我真不知她究竟在弄些什麼花樣玄虛。」

  雲娘道:「此女必然大有來歷,她不像胡鬧,說不定另有深意。」

  姚寒笙二度為劍勢迫退,已然怒到十分,舉掌正待再度出手,遙聞雲娘之言,心頭頓時省悟,將怒火忍下,沉聲道:「姑娘果真不願與本教合作?」

  覆面女郎道:「此刻我若是答應了,不啻訂了城下之盟,那怎麼行?要談也得另找機會。」

  姚寒笙道:「這樣說姑娘是答應了?」

  覆面太郎道:「誰答應了?不過本宮主可以考慮,用得著你時,我會要人通告。」

  姚寒笙自知強取無望,借機下臺:「咱們就此一言為定,本教主今晚自願放棄這一次機會。」

  覆面女郎冷笑道:「你為什麼不說是本宮主網開一面,饒過你這遭呢?」

  此女口氣托大,處處都不吃虧,仿佛全沒把白骨教看在眼中。

  姚寒笙平日原是動輒殺人的凶魔,今晚一反常態,竟未動怒,手一揮,將那群怪人遣退,一縱身躍人暗中。

  陸文飛長籲一口氣,將提聚的功力散去。

  白骨教凶徒堪堪撤去,一群壯漢已擁著一乘輿轎飛奔前來,就在覆面女郎身前停下。覆面女郎哼了一聲,「你們都上哪裡去了,真正該挨打了。」

  為首壯漢轉身道:「小的們一直都伺候在附近,只因未奉呼喚,不敢冒失前來迎接。」覆面女郎步入軟轎,朝陸文飛、雲娘揮手道:「勞二位護送,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陸文飛點了點頭道:「姑娘珍重了,恕在下不遠送了。」

  雲娘望著如飛逝去的輿轎道:「此女想是不希望咱們去她的居處。」

  陸文飛道:「這也難怪。咱們與她並無深交,自然得防著點。」

  雲娘道:「我真為她擔心,我看早晚她得惹上麻煩。」

  陸文飛冷笑道:「你這叫做看三國掉淚,替古人擔憂。」

  雲娘不服氣地道:「莫非我說得有不對的地方嗎?」

  陸文飛道:「你當人家是好惹的嗎?她若不是有恃無恐,怎敢如此托大?」

  雲娘思忖有頃道:「小妹亦覺她的舉動十分可疑,如若果真身懷秘圖,不會如此從容。」

  陸文飛聞言點點頭。

  只聽暗影中一個蒼勁的嗓音接道:「你們今晚真個險極,以後不可如此。」

  雲娘聽出是雪山盲叟的聲音,高聲道:「爹,您怎麼也來了這裡?」

  只見人影一閃,雪山盲叟嗖地射落面前。

  陸文飛心中大是驚異,覺得這位盲叟確非常人能及,瞎了雙眼仍和好人一般。

  雪山盲叟現身後,隨即埋怨二人道:「你們二人實是太過粗心,怎可輕率便答允護送之事?她一個弱女子,你知暗中對她虎視眈眈的有多少人?你們意輕率答允下來,萬一群雄發動圍攻,你們二人應付得了麼?」

  陸文飛想起适才之事,亦覺險極,深悔當時不該順口答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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