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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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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亞菱道:「不是,他不是那條船,也不是那個人,如若一定要舉個例子來。他可能就是那座立在江中的礁石。」 南宮玉真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他怎麼會是礁石呢?」 東方亞菱道:「不但是礁石,而且是一塊暗礁,隱於水面之下,如若不是行船的老手,很難看得出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你是不是有一點異想天開啊?」 東方亞菱道:「不是,小妹言出衷誠……」 黯然歎息一聲,接道:「明白說吧!我和秋飛花如沒有這段戀情,也許我也永遠不瞭解,表姐,為了救一船人,為了武林大局,小妹不能姑息。」 南宮玉真道:「難道你要殺了他?」 東方亞菱道:「那是永絕後患的辦法。但是誰能殺了他呢?」 南宮玉真冷冷說道:「小表妹,你不覺著這作法大過份了?」 東方亞菱苦笑一下,道:「我知道這是人間肝腸寸斷的事,我們這一群人中,唯一能夠殺掉秋飛花的就是你,但你不會答應這件事!」 南宮玉真道:「不會,除非你真的能找出他是天羅教中奸細的證據。」 東刀亞菱道:「表姐,我如真的找出了他的證據,你會殺了他麼?」 南宮玉真道:「我,我不知道。」 東方亞菱道:你沒辦法決定,是麼?」 南宮玉真道:「是。」 東方亞菱道:「所以,那就只有用我的辦法。南宮玉真道:你有什麼辦法?」 東方亞菱道:「他幼年追隨傅東揚,對是非的分辨,自具能力,在正常的情形之下,他很難露出他的隱秘,所以,我要逼他。」 南宮玉真道:「逼他怎麼樣?」 東方亞菱道:「逼他露出隱秘。」 南宮玉真道:「你是說,秋飛花是個心計深沉的人,他一直隱藏著自己?」 東方亞菱道:「表姐,秋飛花追隨了傅東揚十幾年,由小到大,就看不出他有什麼可疑之處。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你才慧過人,咱們無不敬佩,不過,傅東揚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教他武功,教他詩書,看了十幾年,就看不出有什麼毛病,但你這短短的數月時間,就瞧出他有什麼不對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是不是有些懷疑我?」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我總覺著你想得大玄虛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如以私情而論,小妹對秋郎用情之深,絕不在表姐之下。」 南宮玉真道:「表姐奇怪的也就在此了,你們郎情妾意,怎會一下子,就鬧到勢不兩立的局面呢?」 東方亞菱道:「表姐,信任我,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江湖大局,也為了你。」 南宮玉真笑道:「為了江湖大局,尚猶可說,但為我這句話。可是說著好聽麼?」 東方亞菱道:「小妹說的千真萬確,而且這一情形,為時已近,天羅教目前已決定全力對付咱們,說不定,連秋飛花這著死棋,也要運用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傅東揚自小就把秋飛花帶在身側,對他的事情,應該知道很清楚。」 東方亞菱道:「表姐,如若秋飛花都不知道的事情,傅秀才又怎會知道呢?」 南宮玉真哦了一聲,道:「秋飛花如若不知內情,又怎能聽從天羅教主的命諭呢?」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主,不愧是個有心人,對任何一件事情的安排,不但完全異常,而且詭秘曲折,叫人莫可預測。」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難道秋飛花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是天羅教主派來的人麼?」 東方亞菱道:「目前確然如此。」 南宮玉真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他一直受傳東揚的薰陶,是非黑白,已能分辨得十分清楚,就算真是天羅教主派來的人,怕也被傅大俠那潛移默化之力,給變化了氣質。」 東方亞菱道:「話是不錯,但天羅教主如若沒有把握,又怎肯把他派出來?自然是有絕對的控制把握。」 南宮玉真道:「用什麼方法呢?能使他平常沒有記憶,一旦需要他時,他就能效忠。」 東方亞菱道:「正是如此。」 南宮玉真道:「能不能換個辦法,也許比你這個辦法還有效些?」 東方亞菱道:「什麼辦法?」 南宮玉員道:「和他懇切的談談,要他說出胸中的隱秘。」 東方亞菱道:「如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又有什麼辦法說出內情?」 南宮玉真道:「他經歷的事,總該有些記憶,怎會茫無所知?」 東方亞菱道:「這就是關鍵,在某一種敏發之下,他就會想起很多事,就會恢復成那個人,這些隱秘,深植在他的潛意識中,平常的言行,和受啟發後的人,完全是兩種性格。」 南宮玉真吃了一驚,道:「世上竟然會有這種裡,一個人,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 東方亞菱道:「簡明點說,秋飛花有兩個,一個就是現在的秋飛花,一個是迷失了的秋飛花,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也可能,像夢遊一樣,在不清醒的狀況下,忘去了自己。」 南宮玉真道:「越說越可怕了,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武功?」 東方亞菱道:「廣義的說,這也算武功的一種,似乎來自天竺、西域。是一種人為的力量,江湖上傳立的迷魂術,就是這一種武功了。」 南宮玉真道:「菱表妹,你好像很精於此道。」 東方亞菱道:「我只是看過這些事,知道這些事情,但練迷魂術的人,必需要有很深厚的內功,先要練會一雙魔眼。」 南宮玉真道:「你這樣清楚,應該有辦法解救。」 東方亞菱道:「沒有,我根本找不出他病因所在,表姐,除了天竺的迷魂術,還有一種可以控制一個人神智的藥物。」 南宮玉真道:「這一個,我倒聽娘說過,有一種藥物,吃下去。可以使一個人不識故舊親人、兄弟手足。」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不是因於藥物,所以,他必需自救,咱們才有辦法幫忙,表姐,小妹不是危言聳聽,我只舉一例,請教一下表姐的處置之法。」 南宮玉真哦了一聲,道:「你請講?」 東方亞菱道:「有一天,秋飛花忽然陷入了迷失之境,要殺我或是傅東揚,你能如何?」 南宮玉真道:「我會阻止他。」 東方亞菱道:「他不肯聽從。你又能如何?」 南宮玉真道:「我會以武功阻止。」 東方亞菱道:「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對麼?」 南宮玉真不能不承認了,只好點點頭。 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道:「你如不殺了他,就可能被他所殺。一旦他迷失之後,武功之高,至少要比現在高上兩倍,除了表姐之外,咱們這群人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對付得了他,我好擔心這件事。」 這充滿著曲折、詭異的事,經過東方亞菱一番分析之後,只聽得南宮玉真目瞪口呆,沉吟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小表妹,你準備怎麼辦呢?難道殺了他?」 東方亞菱忽然微微一笑,道:「殺了他,表姐,你捨得麼?」 南宮玉真臉一紅,道:「你還說得出笑話,這等事,不是武功可以解決的,表姐無能為力,你要想個辦法才行啊?」 東方亞菱道:「我正在試驗中。」 南宮玉真道:「怎麼?你冷淡他,逼得他愁眉苦臉,每日裡孤獨自處,難道就是你想的辦法麼?」 東方亞菱道:「不錯,這就是我想的辦法,一個人在面臨著生死關頭時,常常能激發起他的潛在體能,極端的痛苦,也可能觸及到他潛意識中隱藏的假我,表姐,我們要逼他觸及到那些隱藏的狂性,然後,我們才能救他。」 南宮玉真道:「哦!」 東方亞菱道:「這些事,我本來不想說的,我只告訴過傅秀才一點,但哥哥告訴我你的誤會恨大,我如不解說清楚,怕表姐真的會怪我了。」 南宮玉真歎一口氣,道:「菱表妹你如若不說明白,誰又會想到這麼多的事呢?」 東方亞菱道:「不過,這件事,還得保守秘密,除了表姐和傅東揚前輩之外,我還沒有告說過別人。」 南宮玉真道:「雁表弟知道麼?」 東方亞菱道:「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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