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搖花放鷹傳 | 上頁 下頁
三二四


  這一掌很奇怪,輕飄飄的,不見有一點力道,但整個身軀,卻都像溶於那一掌之上,雙腳離地,隨著掌勢飛了過來。

  這虛無的一掌,已到無我無佛的境界。

  南宮玉真一皺眉頭,揮掌擊出。

  但見掌影如山,急如流星、閃電,展開了一輪快攻。

  但那華一坤的身子掌勢,卻一直在南宮玉真的掌影、指風外面飄浮,不論南宮玉真的掌指如何淩厲,總是分毫之差,沒有辦法和華一坤的掌指相觸。

  南宮玉真在片刻之間,連攻一百二十八掌,出了九十六腿,但卻沒有一招能擊中對方。

  突然間,南宮玉真若有所悟的停下了手。

  但華一坤那虛無的掌力,卻突然乘虛而入。

  掌力來的飄浮,輕輕的按在南宮玉真的左肩之上。

  他的掌上雖然輕若無力,但按中了南宮玉真之後,卻如燒紅的烙鐵著身一般,南宮玉真身不由主的嬌呼出聲,身子踉蹌向外行去。

  就在這一刹之間,南宮玉真身軀向外倒退之時,忽然間,寒光一閃。

  華一坤勝券在握,臉上泛起的微笑,突然間消失不見。

  南宮玉真退出了五步之後,忽然間,伸手按住了左臂。

  但華一坤卻用左手,按在了右掌之上。

  南宮玉真臉色蒼白,頂門上不停的滾落下汗珠。

  但華一坤的臉色更難看,幾乎是強行忍耐著痛苦。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華老,得罪了。」

  華一坤道:「你為我穿骨透肌內家真氣所傷,這條手臂,不殘廢也要三七二十一日的養息。」

  南宮玉真道:「我用寒鐵斷魂針,利入了你的右掌心,如不服用我身藏的獨門解藥,只有死亡一途。」

  華一坤道:「老夫久聞南宮世家十八招殺人手法,想不到你竟也是擅用暗算。」

  南宮玉真道:「這不是南宮世家的手法。」

  華一坤道:「寒鐵斯魂針,老夫從未聽人說過,這是什麼暗器?」

  南宮玉真道:「寒鐵斷魂針,來自地下古堡,已然存放百餘年之久,百年以來,從無人用過這樣的暗器,華老成名雖早,但還未過百年,所以你不知道。」

  華一坤望望右手上的傷勢,冷冷說道:「我不信,這一點毒傷,能要老夫的命…」口語聲一頓,接道:「南宮玉真,你是否還有再戰之能?」

  南宮玉真道:「閣下堆備還要打下去?」

  華一坤道:「正是如此,老夫讓你先行出手。」

  南宮玉真全身酸軟,連手臂都無法拾得起來,哪裡還能和人動手?但華一坤苦苦相逼,使得南宮玉真大感煩惱。

  事實上,南宮玉真暗中運集了全身的內力,和愈來愈重的傷勢對抗。

  她必須不讓對方瞧出自己已無再戰之能。

  一旦,華一坤發覺了這件事,必將會不顧一切的出手。

  以華一坤的功力,在此情此景之下,必可一擊致命。

  但南宮玉真也相信那寒鐵斷魂針的奇毒,華一坤雖然功力深厚,但他支持不了多久。

  如若他真的沒有受傷,只怕早已出手了。

  華一坤兩道冷厲的目光,盯注在南宮玉真的身上。

  他瞭解自己的功力,這一之威。中掌人會有些什麼樣的反應。

  但見南宮玉真氣定神閑,中掌之後。竟然看不出一點反應。

  但華一坤本人卻感覺到毒性隨著行血,正在四下延蔓。

  他功力深厚,本有閉穴封脈之能,但卻末料到,這手上傷處劇,竟然足此的奇怪,閉穴封脈,還無法阻止它的延蔓。

  如若,他看出南宮玉真傷勢已發的情形,必會冒險出手。

  他算了時間和自己的功力,如若他出手攻敵,至多能攻三招,過了三招,再來閉穴封脈,阻止毒性的延蔓,那已無法阻止毒性蔓延入心臟之中。

  除非,他有把握在三招之內,擊斃南宮玉真。

  但他已見識了南宮玉真的武功,如若她沒受傷,自己絕無法在三招之內勝她。

  兩人處境相同,都憑仗著深厚的功力,勉強掩飾著自己。

  但兩人都自知無能再戰,只希望對方比自己早一些支持不住。

  雙方的同伴、從人,都沒有插手多言,只是靜靜地站著。冷眼旁觀看著情勢變化。

  又相持一刻工夫,華一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南宮玉真一皺眉頭,道:「華老,你有什麼好笑的?」

  華一坤道:「凡是被老夫摧骨掌力所傷之人,從沒有一個能像你支持這樣長久的時間。」

  華一坤揮揮手,擋路屬下即分裂兩側,讓開了一條去路。

  南宮玉真道:「多謝華老……」

  回顧了身後群豪一眼道:「咱們走!」當先向前行去。

  沒有人會想到,情勢竟是這樣一個變化。

  群豪跟在身後。

  南宮玉真走得很快,不大工夫,已然翻越過兩座山嶺。

  南宮玉真突然停下了腳步。

  覃奇一抱拳,道:「佩服,佩服,凡是身中摧骨掌的人,大都立刻癱瘓當場,姑娘竟能不為所傷。」

  南宮玉真沒有答話,身子一軟,向地下倒去。

  東方雁一伸手,扶住了南宮玉真,低聲道:「表姐,你……追風、摘星疾奔而至,抱起了南宮姑娘。這時,秋飛花也傷勢未愈,一直是傅東揚抱著路。東方亞菱道:「天虛前輩開路,哥哥斷後,咱們要快生路。」

  覃奇、梁上燕不待吩咐,分行於一前一後。

  梁上燕幫助天虛子開道。

  覃奇卻幫助東方雁斷後。

  蘭蘭、青青,扶著東方亞菱,居中而行。

  說是扶。倒不如說是兩人架著東方亞菱。

  一路趕,足足走了二十餘裡。

  沿途上,未見攔路人,也未見天羅教有人追來。

  這時,正停在一座山壁之下。

  東方亞菱低聲道:「咱們就在這裡休息吧!」

  傅東揚道:「姑娘,何不再趕一段路?」

  東方亞菱道:「表姐和秋兄,都必須早作療治,他們傷勢很重。」

  傅東揚回顧了覃奇一眼,道:「覃兄,這地方是不是夠安全?」

  覃奇道:「如說絕對安全,就算咱們再走一百里,也不夠安全,這地方,已遠在數十裡外,深山大澤之中,人跡罕到之處,本無一定之路,如若他們能找到,咱們再走遠一些,也避不開。」

  傅東揚笑一笑,道:「多謝覃兄指教。」

  目光轉注到東方亞菱身上,道:「姑娘,咱們到什麼地方?」

  東方亞菱道:「下面小谷中草深樹高,掩蔽良好,咱們到下面去吧!」

  群豪魚貫而下行入山谷。

  找一處林木深處,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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