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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王天奇道:「唉!她怎能和弟妹相比,年老多病,一年有半年躺在床上……」

  話題一轉,道:「兩位快請入座。」

  廳中兩個侍酒童,未待主人吩咐,已然加上了杯筷、座位。

  齊元魁先步入座位,齊夫人也緊傍丈夫身側而坐。

  兩人緊鄰著王天奇。

  王天奇端起酒杯,道:「兄弟,賢弟妹,恕小兄失禮,聽少堂說,賢弟妹對接回寶蓮一事,有些不悅,小兄誤認兩位不會來了,所以,未多等候片刻,小兄該罰,我這裡先乾一杯。」

  舉杯就唇,一飲而盡。

  齊元魁道:「不敢,不敢,咱們奉陪一杯。」

  也端起酒杯,喝一個點滴不剩。

  目睹玄妙觀主在座,齊夫人似是開朗了不少,目光轉動,打量了六個大漢一眼。

  只見這六個人,分穿六種不同顏色的衣服,兩個穿著藍衫的中年人,頭戴中,就像兩個落第的秀才。

  只是臉色蒼白,似是久病初愈。

  兩個穿著黃色衣服的粗壯大漢,凶眉暴目,手背上,長著黑茸茸的長毛。

  另外兩個穿著淡灰色長衫的漢子,一樣的身材,瘦骨如柴,但卻有一個很特異的地方,那就是兩人的臉色,似乎是由兩種不同顏色的皮膚拼起來的,一面微紅,一面淡紫,雖然是兩種顏色,相去不算大遠,但在同桌共餐,明亮的燈光下看得十分清楚。

  打量過六個人之後,齊夫人心中己有了個鮮明的印象。

  這六個人分成三對,年齡相若,形態神情每一對都似由一個模子燒出來的。

  世界上也許有無數的雙胞胎,但卻不會這麼巧的,六個來客,剛好是三對雙胞胎,而且,又都認識王天奇,這麼巧的同一天趕來王府中赴宴。

  除了先天的雙胞胎外,還有另外一個可能的原因,那就是,兩個年齡相同的人,在同樣一個環境之下長大,練習著同樣的武功,吃著同樣的食物,後天的長期培養,也可能使得這三對人成了一個相同的類型。

  最重要的,還要練著同一樣的武功,才能使得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有著同樣的神韻。

  打量過六個人後,齊夫人心中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六個人有著一個同樣之處,每個人部有些陰森森的帶著三分冷煞之氣。

  只看看六個人的形態,就使人心生寒意。

  王天奇放下酒杯,先來一陣哈哈大笑,道:「兄弟,弟妹,我來替你們引見幾位朋友……」望著兩個穿藍衫的人,接道:「這兩位姓刁,人稱陰陽雙秀才。」

  齊元魁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陰陽雙秀才冷漠一拱手,道:「不客氣。」

  王天奇目光轉到另兩個穿著黃色大漢的身上,道:「這兩位姓焦,常年在雲貴邊區走動的朋友,江湖上稱他們為左右二金剛。」

  齊元魁又一抱拳,道:「幸會,幸會。」

  左右二金剛同時喝了一聲,道:「少禮,少禮。」

  王天奇目光轉向兩位淡灰衣著、瘦骨昀、陰陽臉的人身上,道:「世上事,真有這麼一個巧法,他們兩位也是一對兄弟,兩位姓石……」

  王天奇話到此處,哈哈一笑,轉過話題,道:「他們六位,和兄弟多年不見了,不知怎的會知道了少堂的喜事,千里迢迢地趕來此地,真是難得啊!」

  齊元魁輕輕咳了一聲,道:「王兄,這兩位石兄沒有一個綽號麼?」

  王天奇只說出了他們的姓氏,沒有說出他們的名字,但卻都說出了他們的外號,只有這兩個人,沒有提到稱號。

  兩個灰衣人中坐的左首的一位,冷冷地說道:「有!咱們兄弟外號水火雙煞。」

  左首灰衣人道:「用不著來這一套,咱們兄弟,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知咱們兄弟的人,不會大多。」

  這等當面不留餘地的做法,實在叫人很難承受,何況,金鞭大俠齊元魁,又是要面子的人,臉色一變,道:「聽閣下之言,確實未在江湖上走動過,而且,說話也沒有一點分寸。」

  目光微轉,投注在王天奇身上,希望王天奇能出面排解一下,大家找一個下臺的梯子。

  但見王天奇端然而坐,微閉雙目,對兩人爭吵之事,來一個充耳不聞。

  左首灰衣人,一半淡紅的臉上,紅色突然濃烈,一半淡紫的臉上,也變成了深紫色,冷冷地說道:「你說什麼?」

  齊元魁轉看王天奇並無制止事端之意,已明白他是有意的坐視其變,不禁心頭一怒,一掌擊在木案上,道:「我說你不知好歹,不通人情事故。」

  灰衣人道:「好!這麼說我石老大的人,不是沒有,只可惜,他們只能說一次,就永遠不能再說話了。」

  突然離開席位,緩步向齊元魁行了過來。

  齊夫人突然高聲道:「我說王天奇,我們的好親家,你是存心看熱鬧麼?」

  王天奇睜開雙目,道:「賢弟妹,石老大有一個惹不得的脾氣,如是誰惹了他,不分個青紅皂白出來,誰也勸不住他。」

  齊夫人冷冷說道:「這不是酒宴,這是一場有計劃的屠殺。」

  王天奇道:「賢弟妹,言重了,小兄實是無能為力,但小兄倒奉勸賢弟妹一句話,這件事,既是和你弟妹無關,最好你不要插手。」

  齊夫人道:「夫債妻還,我們是夫妻,怎麼會無關。」

  另一個灰衣人突然站了起來,道:「夫人,還有我石老二,你最好不要插手,水、火合璧之後,只怕你們夫婦難擋一擊,但夫人如能不管,在下也不插手。」

  這時,石老大已然逼近到齊元魁身前三四尺處。

  玄妙觀主天虛子突然合掌當胸,高喧一聲:「無量壽佛,善哉、善哉,齊大俠、石施主,請聽貧道一言如何?」

  「我以為你牛鼻子老道士,是一個啞巴呢!想不到你還會說話。」

  天虛子冷笑道:「貧道惜言如金,如非重大重事,向不輕言。」

  石老大冷笑一聲,道:「你要是看不順眼,何不站出來說話?」

  天虛子未理會那灰衣人,目光卻轉到王天奇的臉上道:「天奇兄,你坐視不管,難道真要眼看著血流五步麼?」

  王天奇笑一笑,道:「道兄武功高強、智慧如海,這場紛爭,還是請道兄排解一下,兄弟這點道行,實在是排解不了。」

  天虛子笑道:「天奇兄,就算貧道能夠忍下不管,他們夫婦死傷之後,也會輪到貧道是麼?」

  齊夫人道:「王天奇,這已經是明顯不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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