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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天虛子道:「他應該死了,但因莫沖逃走,貧道和另四位主要首腦,分頭追蹤,三十五劍手,也都在忙著收屍救傷,等到貧道等人回返山谷,清點人數,才發覺少了一具屍體。」

  于桂蘭道:「那屍體是不是龐動?」

  天虛子道:「魔刀會中人,穿著一樣的衣服,四五個人,都臉上受傷,血肉模糊,我們雖然知道龐動是首腦人物,但卻不知道他有何特徵,魔刀會少了一具屍體,但是不是龐動,就無法肯定了。」

  齊寶蓮道:「我想那一定是龐動。」

  天虛子笑一笑,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呢?」

  于桂蘭道:「他既是兩個首腦之一,自然是武功最高,如若十一人中,有人逃走了,自然是武功最強的人!」

  天虛子道:「這話也有道理,但和龐動動手的,是少林寺的覺元上人,他手中的戒刀,被譽為天下第二刀,曾經斬中龐動十八刀。有三刀刺中要害,如是貧道受此重傷,也活不了,所以,覺元上人堅信他活不下去,就算借死遁走的是他。也不曾活過三日。」

  齊寶蓮道:「莫沖呢?」

  天虛子道:「那是一道百丈斷崖,掉下去,還能活命的絕無僅有,何況,莫沖又身受重傷,可悲的是,我們找遍了整個山谷,也找不到莫沖的屍體,雖然,我們五人聚會,覺著他屍體可能被虎狼之類食去,但貧道堅信,他還活在世上。」

  于桂蘭道:「這麼說來,莫沖就是王天奇了?」

  天虛子歎口氣,道:「直到他交出了飛鷹圖之後,貧道才能確定是他!」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一念仁慈,除害未盡,誤我道業二十年,咎由自取,貧道只能自責,但如為武林中,留下了一根禍源。那就罪孽深重,百死莫恕了。」

  齊寶蓮道:「觀主,為什麼王天奇交出了飛鷹圖後,就能證明了他的身分呢?」

  天虛子點點頭道:「姑娘,間得有理,貧道為姑媳解說明白……」沉吟稍許,接道:「飛鷹圖源遠流長,一言難盡,而且,對此圖瞭解多,對人有害無益,貧道就略而不談了,但此圖是魔刀會從一位武林高手中取得,向極珍惜,王天奇能交出飛鷹圖,王少堂又會用閃電三刀,除了莫沖,還有何人?」

  于桂蘭道:「觀主,要我交出寒玉佩,我是否應該知道詳細一點的內情。」

  天虛子拂髦一笑,道:「應該,應該,夫人想知道什麼?」

  于桂蘭道:「你們怎知道寒玉佩在我手中。」

  天虛子道:「令尊被殺,可能是懷壁其罪,他們的目的就在取寒玉佩……」

  于桂蘭道:「為什麼?」

  天虛子道:「飛鷹圖的珍貴,不在圖的本身,它只是一幅指示圖,那必需經過一個酷熱的地區,除了寒玉佩外,任何武功,都無法和那酷熱抗拒。」

  齊寶蓮道:「那可是一批寶藏?」

  天虛子笑一笑,道:「姑娘自己猜吧……」

  目光轉到齊夫人的臉上,接道:「很多人都知道寒玉佩落在了令尊手中,魔刀會自然知道,但令尊用什麼方法,使莫沖或龐動不再追查寒玉佩,貧道就無法知道了,連貧道也未想到令尊會把寒玉佩交給你,那時,姑娘的年紀,大概很輕吧?」

  于桂蘭道:「我記得爹交給我寒玉佩時,告訴我一句話,說是我們傳家之寶,要我好好保存,想不到竟然是這樣名貴。」

  天虛子道:「當貧道知曉你是于大俠之後時,隨口問你一句,想不到,竟問出了寒玉佩的下落。」

  于桂蘭道:「我只知寒玉佩可避酷熱,但卻未料到如此名貴。」

  齊寶蓮又開口說道:「觀主,你派人取去了寒玉佩和飛鷹圖,又用心何在呢?」

  天虛子道:「如若王天奇真是莫沖,知道了寒玉佩的下落,又迫他交出飛鷹圖,他絕不甘心,必然要盡全力追殺秋飛花,那無疑暴露身分了。」

  齊寶蓮道:「秋飛花又是什麼人呢?」

  天虛子道:「姑娘,你要逼貧道說出胸中所有之秘了!」

  齊寶蓮道:「觀主,我拿性命作你們賭注,而且,又被你們硬生生拆散了我們夫妻,我多間一些內情,大概不算多事吧!」

  天虛子點點頭,道:「姑娘說的有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

  端起木案一杯香茗,喝了一口,接道:「貧道一念憐才,放走一個莫沖,心中極感不安,但魔刀會十一具屍體中,少了一具,也使得覺元上人心中難安,第二天覺元上人找到了貧道,談到此事,言詞申,以找人承繼我們末竟之志,一則,可贖我們疏忽之罪,而且要他為下一代武林正義效力,這件談來容易,找那麼一個人才,就大大的為難了!」

  于桂蘭接道:「九大門派中那樣多的弟子人才,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可以擔當大任的人麼?」

  天虛子道:「夫人九大門派中,雖然有不少的人才,但要找一個骨格、天賦,能夠兼練佛、道兩門武功,內外兼修的人,也非易事,何況,那人還要其有絕世的才慧,又得具有忠純的生性,對敵時,固然要狡詐百出,但對師長、同道,卻又能遵循忠孝之道,文才武功之外,兼具純厚,那就大大的不易了。」

  于桂蘭道:「仔細想一想,確然有些不易,才智高絕的人,都難免有些偏激自負。」

  天虛子道:「是的!純厚忠誠的人,又難免大過方正,不足對付狡奸萬端的強敵,因為,他要單人匹馬,闖蕩江湖,便於查奸究惡。」

  齊寶蓮道:「那秋飛花,就是你們找的人了?」

  天虛子道:「不錯,我們由少林、武當等門戶中找起,一直找遍九大門派,雖然也發覺了不少人才,但都非我們理想中人,只有提供他們師長,破格傳藝,作日後的衛道助手,這樣耗去了我們三年時光,總算在三大門派中安排好不少下一代武林高手,他們都將會受到師門中破格的優容,也將有一身傑出的成就,卻還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但貧道並不灰心,事實上,我和覺元上人的心願,經過了兩年之後,已然變成了我們主持圍剿魔刀會約五首腦的心願,我們要五人合力,造就出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

  于桂蘭接道:「觀主,除了你和覺元上人之外,你們五首腦,另外三人是誰?」

  天虛子搖搖頭,道:「這一點,很抱歉,貧道實在不便說,我已經洩漏了一個覺元上人,我們雖是武林中九大門派和一幫、二教十二位武林盟首會中推舉的人,但並非全是出身十二幫派的人,這是一個極大的隱密,連追隨我們數年之久的三十五劍手,也不全瞭解我們的真正身分。」

  于桂蘭哦了一聲,未再多言。

  天虛子歉然一笑,接道:「苦尋不獲之後,貧道等準備改弦易轍,以取代個人時,碰上了秋飛花,那時,他已有師承,我們說服了他的師父,使秋飛花成為我們五人合力造就的人物。」

  齊寶蓮道:「那就無怪他有那樣的身手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又兩年,南陽府突然發生了一樁震動武林的大案子。十二位武林高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樣在江湖上消失了,貧道追蹤到此,安居玄妙觀中,不足半年,玄觀觀主道成飛升,遺言貧道,接下了觀主之位,貧道也就在這裡停了下來。」

  于桂蘭道:「聽說,你和那王天奇交往了近十年,難道不知道他的身分麼?」

  天虛子道:「龐動、莫沖,都是武林中狡猾無比的凶徒,他們不但有一身殺人的武功,而且,還有一個陰毒、殘酷的心腸和極高的智慧,以及裝能像龍,扮鳳像鳳的偽裝技巧。貧道雖然早已對他懷疑了,但他竟處之若素,而且和貧道常相往返……」

  齊寶蓮道:「這麼說來,你們的機密,早都被他知道了?」

  天虛子道:「貧道相信,他還沒有完全瞭解我是什麼人,但他對我他存了懷疑,那是沒有錯了。」

  于桂蘭道:「他很稱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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