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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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唐虹,幸還未死,縱然是來自斷山少林寺的和尚,也有真假之分……」 「貧僧是真的天衣和尚……」 「真和尚該誦經,」唐虹接道:「讀一段金剛經給我聽聽。」 天衣大師感覺廳十湧現出一片殺氣,身後二婢已手握劍把之上,取命奪魂的殺機似在大瞧四角隱伏,當下合掌垂目,低誦出金剛經文,聲音雖然不大,但字字清晰。 這就不是冒充的和尚能夠應付的了。 「對不住啦!大和尚,你是真的出家人,」唐虹道:「你們師兄弟很親近吧!」 「師兄慈悲,常常親自指點天衣武功。」 「那很好,天鏡手背上有顆黑蔗,」唐虹道:「你可記得是圭在左手,還是右手?」 「天衣記得很清楚,師兄手如瑩玉,手背上無病。」 「痣在哪襲呢?」 「痣在下顎左角。」天衣大師目中神光一閃,道:「這問法太過份,小痣,微痕,誰能記得清楚,一言錯出,就可能招致殺身之禍,這……」「你就記得很清楚,天鏡和尚派來見我的人,」唐虹道:「自非泛泛之流,替大師安座、獻茶。」 兩側垂簾傲動,四個女婢魚貫而出,左首二婢,一端錦墩、一搬茶几,右首二婢,一捧茶具、一捧細巢,就在唐虹身前三尺處,擺下座位。 「大和尚,委屈你了,請坐下飲茶,容我謝罪。」唐虹由座位站起,欠身讓座,極盡禮貌。 天衣大師只好合掌還禮,舉步入座。 「嵩山少林寺,下來了多少高僧?」唐虹道:「武當、洞庭盟,是否也有配合舉動?」 「少林寺只來貧僧一人。」天衣大師道:「近日中是否有人趕來,消息渺絕,貧僧不敢妄言。」 「少林寺的和尚、武當派的道士,修養深厚,沉得住氣,」唐虹道:「洞庭盟的江夫人,竟也沉著得很。少寺還派你出來查查,武當派和洞庭盟,好象不聞不問哪!」 「不,他們都派有人,武當派出動了飛雲子、洞庭盟派的是江三公子……」 唐虹接道:「你們幾時到了江南?」 「一年多了,三個人因緣巧合,碰住了一起……」 「一年多,為什麼不年來找我?」唐虹道:「這一年多,你們怎麼過的?」 「正要詳細奉告。」天衣大師把一年來遇合、經歷說了一遍,只把白翎的事簡略了許多,好在唐虹關心的是天鏡大師的安危和江淩波在江南的伏兵,並未問到白翎。 不過,對明月觀的事卻又十分關心,點點頭,道:「三個人被四一處,可以商量應付,慕容長青沒立刻殺了他們以絕後患,大概是留作最後要脅之用,江淩波能在江南預布伏兵,可見其老謀深算,天鏡和尚才華橫溢,但如論江湖閱歷,就不如江淩波了。」 語堅一頓,緩緩呼一口氣,滿頭自發突然無風自動,臉上泛現怒色,冷冷說道:「聽說巫山神女圭明月觀的女道士,也下來了不少,你們既然會過幾次面,可知明月觀中丈道士的技藝如何?是不是和傳說的一般詭奇難測?」 「拳掌兵刃方面,雖然造諳不錯,但應付不難,至於術法、奇技方面,尚未見其施展,天衣只能肯定她們有施展道術的本領。」 「哼!我就不相信術法真能傷人,」唐虹道:「老身如果出山,先要會一會明月觀中人。」 天衣大師見她說得咬牙切齒,怒容滿臉,大有立刻揮劍取敵的氣勢,心中暗忖: 此老真是薑圭之性,老而彌辣,此後和她相處,要小心一些應對才成。 他心中念蠻,口中說道:「江豪去利人當鋪,探查江淩波在江南佈署的情形,看看有多少人手可用。」 「好!你們安排一下,我這裡也有一點人手,」唐虹道:「如有需要,可以合起來一起行動。」 「是!」天衣大師道:「貧僧告辭了。」 唐虹道:「我要他們把求見信號告訴你,不過,我兒客的時間,要二一更之後,五更之前,太早太晚,都不見客。」 「天衣記下了。」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走過兩個巷道,一個低沉的盤音傳了過來,道:「大師,再轉兩個蠻,就到了唐家巷的出口,那裡有兩個慕容世家的武士駐守,大師要小心一些。」 聲音山一個視窗傳來,很低沉,但卻很清晰,顯然,也是個具有很深內功的人物。 「多謝指點!」天衣大師口中稱謝,人卻迅速的脫下袈裟,換上俗裝,又取出一力黑帕,包好光頭。 原來,為恢復和尚身份,天衣連夜落髮,落髮容易,恢復難,只好用黑帕包起來了。 就這麼換身衣服,整個人全改變了,哪裡還有佛門弟子的味道。 但天衣大師很細心,把穿的一雙羅漢鞋也換上薄底快靴。 如能再把佩在身上的戒刀換下,全身上下,就找不出一點和尚的痕跡了。 「一路順風!」那低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在唐家巷這一畝三分地面上,我們不能出手,無法幫忙,大師好走了。」 天衣大師沒有答話,卻雙手合十,遙遙一禮,表達出感謝之意。轉過身子,飛身而起,躍落屋面,鹿伏鶴行而去,機巧的遇過了慕容世家派駐在巷口的監視武士。 此刻的天衣大師,體能極限,已藉藥物之助破除不少障礙,過去無法完全發揮的功力,現在已可步入坦途,四十餘年苦心精練的技藝,在衝破體能極限之後,有如百花競放,全都進入了另一重境界,所以,很輕易的就避開了守在巷口的監視。 離開唐家巷,轉入另一條大街,天衣大師放鬆了心情,看東方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色,天色已快大亮,趕早市的人已開始行動,只不過一刻時光,滿街人潮,已擦肩接踵而來,趕早市的人,似都在一定辰光內,擁入城來。 「大師,前行百步,向左轉,就可以看到一個『金陵客棧』的招牌,我們住在三進院落中的西垮院內。」 聲音很熟,天衣大師一聽就知道是白翎之聲,但他看不到白翎的人,雖然,天衣大師目光如炬,一下子能看清楚周圍三丈內所有的人,也數出了八十三男十一女,但就是看不到白翎,連一個像白翎改扮的人,也沒發份。 因為,天衣大師能確定九十四個男女,都非白翎改扮。 天衣大師心中不服氣也不行了,這丫頭究竟學了些什麼樣的技藝?看起來比明月觀的女飛雲子還要詭奇難測,聽聲音分明在兩女之內,為什麼看不到她? 百步左右,是一條橫街,左面果然有一豎立的「金陵客棧」大招牌。 天衣大師加快了腳步,行近客棧,門還未開。 這些趕早市的,都以賣買蔬菜、雜貨為主,自然不會有住店的客人。 天衣大師輕輕呼一口氣,抽動門環,開門的店小二尤帶著惺松睡眼,滿臉怒火,但一看到天衣大師這個裝扮,黑衣、快靴、黑披風,腰間隱現刀把手,哪裡還敢發脾氣,怒氣消退,抱拳一揖,道:「大爺早啊!住店,還是找人?」 幹過幾年店小二的人,都能學會一點察顏觀色的本領。 「找人!」天衣大師冷冷說道:「他們住在第三進院落內西跨院中,帶路。」 和顏悅色,很可能招惹出店小二的抱怨、嚕蘇,所以,天衣大師的聲音,喉幽冥地獄中吹出來的寒風,帶著浪重的殺機,聽得店小二直打冷顫。 店小二口中連應了兩個「是」字,關上店門,頭也不敢抬一下,轉身帶路。 天衣大師也急於一見白翎,看看她是如何一個裝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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