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雨花臺並不熱開,遊客也不很多,它只是一個突起的陵坡,但雨花臺生產了一種鴿卵大的小白石,十分著名,傳說石子是活的,放在清水中培養,它會長大,至少宅看起來十分秀致,圓潤可愛。

  青竹樓在而花台東卅方向二裡左右,絮鄰著一片賣探的竹林,地方十分清雅,但卻有一點荒涼的感覺。

  利用原地長的竹子,編制成籬牆拱門,看上去一片著翠,因為竹子全是活的。

  嘴房不大,只有十幾張桌子,最多能容下四五十個客人,但佈設古樸,清雅宜人,是一個很美的地方,不過,客人很少。

  現在,只有兩個客人坐在一處角落畫。

  天衣大師早已運足了目力,一進門,就著清了廳中所有人的停身位匱。

  兩個客人在品茗,桌上放著四小盤吃殘的點心。

  櫃檯內坐著一位帳房先生,年約五十以上,留著鬍子。一個很年輕的店小二,正舉步向四人迎了土來。

  四個人忽然散開,橫排了一丈多遠,暗自提氣,閉住了呼吸。

  『一步倒』的厲害,已使人有著草木皆兵的感覺。

  店小二嚇得一呆,道:「四位請坐啊!」

  知機子、天衣大師行至中間一張座位上坐下,飛雲子和江豪卻各選了另張桌子,四個人生了三個位臣,也保有了相當一段距離。

  「原來四位不是一起的,」店小二口中自言自語,人卻行近天衣大師,道:「大師父和這位客官想吃點甚麼?」

  「一壺白開水,兩盤不沾血腥的素點心,」知機子道:「還想請教一聲,你夥計在青竹樓跑堂很久了吧?」

  「不!小的才來一個月,招待上還很生疏,」店小二道:「服務不遇的地方,還請搪待。」

  知機子心中暗忖:天鏡大師、龍道長、江淩波,是三個月前在這裡破人暗算,這小子一個月前才來,自然是甚麼也不知道了,推得真乾淨啊!

  心中盤算,目光卻一掠壯怡內的帳房先生道:「那位老先生,管理青竹樓至少有十年了吧?」

  「這個,小的不清楚啊!」

  「好!」知機子道:「那就請他過來一下!」

  「是!我去請請看。」店小二轉身而去,知機子卻示意飛雲子和江豪查看。

  兩個人立刻動了,而且動作的幅度很大,完全是搜查的做法,不過很文明,伏下身子查看桌椅,有所移動的,也立刻還原。

  天衣大師監視著兩個客人,一面提聚功力,暗中戒備,兩人一有舉動,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堵擊。

  帳房先生已用不著店小二再請了,滿臉怒容地走過來,道:「怎麼回事啊?應天府的捕頭們,也沒有這麼個凶霸法,搜贓查人,也該先亮亮身份,打個招呼,何況,也沒聽說過和尚、道士入公門的,諸位呀!這是強盜幹法啊!」

  知機子笑一笑,道:「說的對啊!動作是不太禮貌,你先生貴姓?」

  「先叫他們停下來!」

  知機子點點頭,還未來得及開口,飛雲子、江豪已停了手,坐還原位。

  「看看吧:完全是舊模樣,哪畫像有人動過?」知機子道:「如是動到人,就沒有這麼個幸運法了……」

  「我姓方!閣下究竟想說甚麼?」

  「三個月前,一位老禪師、一位老道士、一位老英雄,吃了貴樓的茶飯,就破人抬上馬車,拐跑了,」知機子道:「這件事方大掌櫃記得很清楚吧?」

  「我不是掌柢,是帳房,所以,除了有關銀錢賬務方面的事,老漢都不清楚……」

  「帳房好啊,整天坐在伍抬上,這座上廳中發生的事情,都無法瞞過你了?」知機子道:「人責知機,這檔子事,看到的人不只一個,所以,和尚、道士至都找上門來!」

  「既是早有人證,又何必再來問我?」方帳房道:「問他們也是一樣啊!」

  「不一樣!」

  「怎麼說?」

  「他們是證人,你卻是幫兇,」知機子笑道:「找上你,是要問清楚行兇經過。」

  天衣大師和飛雲子都聽得暗暗佩服。

  這麼一個迫人入套的紅夾法,惹得人心頭火起,就不知不覺地入套了。

  方帳房這就動了怒火,厲聲喝道:「栽贓、訛詐呀!青竹樓不吃這個……」

  「原形畢露了,」知機子笑道:「大名鼎鼎的『血劍』方傑,怎麼會做起帳房來了,小池子哪裡畫得起一條浪裡蛟?」

  「你是誰?胡說八道些甚麼?」

  「你如不怒上心頭,還真叫人很難想到,臉上那張人皮面具,也製作得相當精巧,」知機子道:「我是誰,暫時賣個關子,反正是老朋友,這位大和尚,你也許真不認得,但老道士和江三公子,你應該早認識了!」

  「莫名其妙啊!我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做帳房,養家活口……」

  「看來不說出一點證據,你是不肯認帳,方少兄,你左耳下面那個紅瘠,是獨家標誌,被衣領遮了大半,」知機子道:「你如不生氣發怒,伸長了脖子,還真是看不清楚。」

  他是相面上卦的郎中,對人身上的斑痕、愈記,最為注意,過目不忘。

  「你究竟是甚麼人?說得很神哪!」方帳房口中對知機子說,眼光卻不時看著飛雲子,似是飛雲子才是他有些畏懼的人物。

  「簡單吶!你取下人皮面具,我也卸去易容藥物。」知機子道:「這件事我吃虧,我已認出你是方傑,你還未認得出我。」

  「好!一言為定。」方帳房突然轉過身子,也脫下一襲長衫,再回過頭,人已大變,鬍子沒了,人也年輕了很多,一件密扣緊身黑衫,十分俐落,想是準備打架了。

  知機子點點頭,拂去臉上藥物,笑道:「老郎中說話算話,方傑,既然你都露了真相,用不著再打啞謎,說吧!天鏡大師等被運送到哪裡去了?」

  「我早該想到是你的,老郎中,掃掃自己的門前雪吧!休管他人瓦上霜,你那點道行不夠看哪!」方傑冷冷地說道:「現在走,也許還來得及!」

  「聽起來,青竹樓好象是龍潭虎穴。」飛雲子站起身子,緩步走了過來,道:「貧道很急於找出本派龍長老的下落,不能和方兄閒話叔舊了。」

  「飛雲子,是不是想出劍啦?」方傑道:「你的劍藝精湛,很有點名氣,不過,還嚇不住方某人,何況,獨木難撐大廈,你道長一個人的力量,未免是單薄一些。」

  本只想找出一點線索,但知機子洞穿了「血劍」方傑的身份,使情勢大變,揭下了面具,立刻造成劍拔弩張的局面。

  兩個行商穿著,坐在一角品茗的客人,似是怕受到牽累,站起來準備溜了。

  「兩位儘管坐著喝茶,絕不會惹火上身,」江豪攔住了兩人去路,道:「想溜就麻煩多多。」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又退回原位坐下。

  飛雲子右手握住了背上的劍柄,淡淡一笑,道:「方保,我們已經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你自己的舉止、言語,也作了清楚的說明,不願回答真相,就亮劍吧!我們之間似乎已無法再用解釋能夠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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